少挽问他:“还有几个月需要出宗试炼,自由组队,你怎么打算?”
“我自然想同你一起。”
“那除了咱俩,仍有两人,你还有其他人选吗?”她问。
“徐风亦,我在剑峰常与他切磋,同做任务,知根知底,他颇有实力。”
“可以呀,那个散修,以前见过,不是什么花架子。”
那还剩个名额,少挽暗暗想,都是些大老粗的话,一路上没个女生聊体己话,该多无趣呀,不行,最后一个名额必须找个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像姜方稚一样,大师姐就挺好,但肯定走不开。
她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前几届的剑峰女修宿冼华,被分在第十三小峰盈不辍,目前已有五重境实力,而且她好像挺缺钱,常常来接活儿,少挽想着同为女子,特意把活计多分给她。
宿冼华有次给一个外地大客户送完符纸后找上她,聊表谢意,还同她讲:“师妹你不要因为我是女子才分我活计,我想让你因为我厉害,能力强才分我。”
宿冼华面上坚毅,说的一板一眼,更添清冷:“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大可提出来,我都会去改。”
少挽颇为动容,这位师姐很负责,有能力,人品也不错,令她记忆尤深。
四个人里,宿冼华年龄最长,少挽第二,徐风亦年龄第三,褚殃年纪最小。她和徐风亦四重境,褚殃和宿冼华五重境,她是剑符双修,能提供经济,综合实力也不弱,徐风亦体剑双修,抗揍,综合实力亦不弱,这么一搭配,完美。
组队弟子随机抽取任务,一队领三个,到了出任务时间,少挽展开抽到的灵帛,上绘有地图和相应任务,脉络文字隐隐有光线灵丝浮动,第一个任务在宗门东北方向的雁阳郡,任务不会等人,做完第一个任务,灵帛上才会浮现第二个任务。
从宗门到雁阳郡一千多里路,御剑飞行的话腿要站麻,所以她斥巨资请阵修做了豪华版传送阵。
她这几年已攒下几百万灵石,小富婆一枚,临行前褚殃又掏出他攒下的几十万灵石全部给她。
少挽惊呆:“你哪里弄这么多,瞒着我做什么生意了?”
褚殃眼神忽闪,只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我接任务换的,运气好。”
执事殿的任务竟这么值钱,她记得自己最开始去抢过几次,一次才几百灵石左右,放到现在她实在看不上。
少挽心疼他:“你修炼就修炼嘛,把自己弄这么累干什么。”
一旁的徐风亦:“褚师弟可是新人任务榜第一,我是自愧不如,而且他专挑别人不敢接的。”
褚殃立即先打断他,侧身上前要捂他嘴巴:“徐师兄。”
少挽看到有情况,示意徐风亦继续说:“什么是不敢接的。”
徐风亦快速闪挪到少挽身侧,被拦着也要说:“少师姐,你是不知道他,什么凶险什么回报高就接什么,有一次去有个秘境,里面有厉害凶兽,他差点儿没回来。”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攒灵石寻个道侣,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褚殃追到徐风亦扯走他:“别说这些。”
少挽心里不是滋味,这些灵石得之不易,她不能拿,准备将储物囊塞回给他:“这是你辛苦挣得,我怎么能拿,还有,这么辛苦干什么,你若是哪里要用灵石,尽管找我就行,我都能挣,从前给你的那些灵石,你都没用吗?”
被质问的少年视线落向前方的青山绿树,云雾碎光,没有直视她,说话忽然有些结巴起来:“我看你一直做符纸生意,知道你很需要灵石,我只是……不想……嗯……不想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呀,躺着就有钱赚,虽说她要出门试炼几个月,但生意交给大师姐和九师兄管理,十分放心的。
这傻孩子,肯定是以为她太缺钱,才误会了,她单纯只是想攒点儿后半生躺平经费。
褚殃把她又递过来的储物囊按回去,冷白的脸上生出淡淡薄红:“少师姐,我一介粗人,不会精打细算,山高路远,用到的地方多,辛苦你支配就行。”
让他拿着估计也不舍得自己用,她打算出去一趟让大家都吃好喝好,多多花销,这灵石先替他攒着吧。自打领了任务,互相认过身份,他便改口喊她少师姐,说是不搞特殊,公事公办。
从前甜甜腻腻跟在身后喊姐姐的人个子高了,不黏人了,称呼变了,就连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莫名疏离起来,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徐风亦又绕过来:“我可没说假的,宿师姐去领过任务,她也知道,诶,说谁谁到。”
他朝人走来的方向挥挥手:“喂,宿师姐!”
三人皆朝宿冼华望去,只见她换了身浅云色衣服,腰悬独鹿剑,浅笑走来,气质和她整个人一样清冷倔强。
他们到雁阳郡后,已有驻扎当地的七玄门弟子等待多时。
试炼要为社会做出贡献,他们过来也为了解决当地门派积压的难题,有些问题对于九清宗而言简单,毕竟教育资源摆在那儿,也有大量前人实践案例可供参考,但对于地方门派来说就上了难度。
七玄门派出二弟子申屠南陪同介绍。申屠南是个话多的,刚过来就先恭维一番:“几位年轻有为呀,想当年我也去过九清宗,到第二关就被刷下了。”
少挽:“你也去过?那真是巧了。”
申屠南:“害,不知道那个鸟碑干甚么的,没让我过去。”
“哈哈,可能是想留你在七玄门更好发展,这不都快当上二把手了。”
“妹子你真会说笑,诶,几位饿不饿,要不先吃点儿东西,休息休息,房间什么都备好了。”申屠南大手一挥问道。
众人跟着申屠南到了安排好的厢房,听到吃的,褚殃行囊里探出一个灰黄脑袋,少挽看到后问:“这是点朱?多日不见,又长胖了。”
点朱小小的鸟眼瞪了她一下,小腿肥嘟嘟的,整个鸟身灰黄绒绒,不是最初的乌羽色,也不是流金翅羽,正在过渡期,丑萌丑萌。
她之前在宗门看到点朱就想起自己将要被喂鸟的事情,决心趁它小赶紧欺负欺负,遂那时经常逗它:“这翅膀炖了该多香。”
点朱能听懂人话,后退两脚,萌乎乎地瞪向她。
少挽乐呵呵道:“瘦不拉几的,等喂肥再炖你。”
点朱又气呼呼迈上前要啄她,少挽哈哈一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是嘴上说说,谁爱吃你这丑不拉几的。”
一人一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冤家宜结不宜解,除非她给它带问仙楼的鲜肉饼。
一切安定后,操心的宿师姐先问起具体情况:“灵帛里的请愿说需要我们找出刘家村村民生病根源并解决,之前的情况能否先详细说下?”
徐风亦面上不解:“看病的话任务要分给医峰药峰才对吧。”
申屠南一脸为难:“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们掌门已广发招贴去找过大夫,来了不少人,都没治好呀,现在还有扩大传染的势头。”
少挽抓住重点儿问:“所以你怀疑是其他原因,情况持续多久了?都有哪些症状?”
申屠南迟疑:“差不多大半月了,病人身上一直溃烂不止,恶臭难闻。”
徐风亦皱起眉头:“大半月?那你之前为何不早传讯九清宗。”
平时里地方门派解决不了的事情,九清宗都会派往届弟子前去解决,没有时间限制,这次任务也是一行人做试炼正好赶上。
申屠南面有难色:“起初我们以为不严重,派人去治过,头些天没见效,后来有个江湖散修称自己会治,他刚来三五天,病人身上就不再烂了,原以为遇见个隐世神医,没想到他是个庸医。”
“只是见效那么几天,又出现溃烂,气息越来越弱,就前两天,竟开始死人了,那庸医一见情况不对,连夜跑了,把我们气得不行。”
褚殃沉思片刻:“你是说几乎半个村的人都染上了病,且有蔓延之势。”
申屠南点了点头。
褚殃听完分析,食指微敲起木质的桌子:“如此集中的病,会不会水源有问题。”
申屠南一拍大腿:“我们也想到了,循着紧邻村子的河流往上游走,嘿,你们猜怎么着!”
少挽催促他:“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申屠南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我们在上游发现一个无主之墓,四周寸草不生,墓上渗水,定有蹊跷呀。”
他跟说书似的:“我们就猜测是这墓的问题,所以挖了坟,掘了墓,扒出一口棺材,棺材盖都烂了,把盖子推开后,里面的尸身竟然未腐,长牙利齿的,浑身是毛,墓上渗出的水全随着河水顺了下去。”
少挽越听越熟悉:“僵尸吗?这玩意儿在这儿好对付呀。”
修真背景下,僵尸算底层,不是啥难题,难不成村民是吃了尸水泡饭才染上尸毒,这多简单,她一把糯米加黄符撒上去。
申屠南又道:“这是没啥难,以防这僵尸成气候,我们就一把火连着棺材全烧了,又用符灰填了坟,只是没想到的是……”
“烧干烧净后,村里人仍不见起色,一点儿用没帮上呀。”
褚殃又问:“那河流附近可有其他村子,周边邻居可有异样。”
申屠南回:“其他村子离河较远,却是无甚异样。”
徐风亦:“奇了,那看来跟这没有关系,也不是水源的问题。”
专注聆听的宿冼华听罢:“一切不如亲眼所见,咱们先去当地打探下情况吧,方便找寻对策。”
少挽赞同:“事不宜迟,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