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嬷嬷惋惜道:“话虽如此,小姐在那里都住了十来年,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都是她精心打理的,现在没人照顾,只怕这个夏天过去,通通都得得谢了。小姐心疼呢,这几天都在说,可惜不能将那些花搬过来。”
萧氏轻声道:“今后只能靠天养了。”
阿芒道:“那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派王婆子去照料下。”
“不用了!”萧氏忙道,“你师公好不容易安排好这一切,你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免得……免得到时查出来,你师公他们还要受我们拖累。”萧氏想起了她横死的小侄子,不免有些害怕,她真的很怕再拖累身边的亲人。
“不过是一些花草,比不上人命要紧的,以后还有机会再种。”萧氏劝道。
阿芒只能答应。
萧氏看了眼她腰上的香包,拉她过来道:“阿芒,娘给你换个香包。”
“嗯?”
萧氏将她腰上的香包取了下来,又换了个新的上去,还是月白色绣玉兰花的,乍一看和先前那个没什么不同。
阿芒将两个香包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才发现上面的花不一样,旧的香包上面只绣了一朵玉兰花,新的这个绣的是两朵。
“娘,”阿芒不由得问道,“这香包是干嘛的?是要让谁看吗?”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香包像是要给她娘的……情郎看的。
萧氏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对了,有人问起过这香包吗?”
阿芒点点头,“爹问了好几次。”阿芒忽地想到了什么,“娘,你这不会是要给爹看的吧?”
萧氏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别想太多。你记着,你只要带在身上就好了。”萧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蛋。
阿芒有些困惑地点了点头。
阿芒见萧氏气色不错,知道她是打算留下腹中孩子了,她悄声问道:“娘,你会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吗?”
萧氏脸有些红,羞涩笑了一下,轻轻摸着小腹,点了点头。
阿芒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啊!那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其实她还想问一下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既然娘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以免她娘难堪。
贾神仙过来后,阿芒将自己即将去凤家书院就读的事告诉了他们,贾神仙听后道:“我们在凤家书院有不少人,你去那里再好不过。”
阿芒看着他,“我们?”
“哦,就是我们村里的人。”贾神仙轻描淡写道。
阿芒有些怀疑,她怎么觉得这个师公不太简单?凤家书院怎么还会有罗刹村的人?阿芒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公,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贾神仙笑呵呵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公,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个……我娘的事……官府说了死了四个人?还有两个小孩?”这是她纠结了好久的问题,她一想到就有点害怕。
“对,刚好有这么几具尸体,所以那日我叫你娘快些做决定。”不然尸体就不新鲜了。
“那尸体哪来的啊?”
“义庄里来的啊!你不知道吧?我们管着好几个义庄,有不少义庄都是收的城外的流民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要火化的。”
阿芒听过贾神仙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
“傻孩子,”贾神仙好笑道,“你师公是行医之人,我们只救人,绝不滥杀无辜。”
阿芒不再有压力了,又问道:“对了,我娘中的毒查出来了吗?”
“还在查,”贾神仙道,“如果查不出来,过阵子可能要让人去苗疆一趟。”
“那我娘的脸能治好的吧?”
“师公和你保证,一定可以。”
得了贾神仙的保证,阿芒开心极了,“谢谢师公!”
“对了,不问师叔呢?”阿芒问道,今日好像没有看到小师叔。
“他啊,和凤家那位公子上山采药去了。”贾神仙嘟囔道,“那凤家公子要是女儿身,估计你师叔都娶回来了。”唉,可恨不是女儿身啊!
阿芒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了,那……那位谌公子没来吧?”阿芒又问,应该不会又这么倒霉,来北郊一次就碰到他一次吧?
“来了啊。”
阿芒瞪大了眼,几乎是同时,阿芒发现有个黑影站在门边,带着几分冷漠的目光扫了过来。
阿芒哭丧着脸,她还真的就是这么倒霉!
谌秋走了过来,阿芒讪笑了一下,还没开口,谌秋便道:“知道了。”
“什么?”阿芒不解。
“你是来讨水喝的。”
“……”谁说她这次要用这个借口了?
贾神仙介绍道:“我徒孙。”
谌秋打量了阿芒一眼,有些怀疑,“不问收她?”仿佛阿芒身上没有半点慧根,不值得被不问收为徒弟似的。
“不问是我小师叔。”阿芒有些不满道。
谌秋挑眉,不知贾神仙何时又收了徒。
贾神仙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后阿芒是自己人了,过阵子她要入凤家书院,公子方便的话还请照顾一二。”
阿芒听贾神仙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他照顾?”阿芒话落音,忽地反应过来,指着谌秋惊讶道,“你也入凤家书院了?”
谌秋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芒惊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想起她爹和她说的话——你要入凤家书院,我可以安排,但是不得反复。若入了凤家书院没几日又后悔了,想回国子监,我是不允许的,你以后就不用上学了,直接嫁人,明白?
当时阿芒答应得斩钉截铁的,因为她觉得入凤家书院对她来说根本是百利而无一害,哪曾想会突然冒出谌秋这个大害来啊!
怎么办?那她是选择嫁人好还是和谌秋做同学好?
就在阿芒欲哭无泪的时候,谌秋袖中忽然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嗷呜”声,阿芒定睛一眼,才发现谌秋手中抓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奶猫。
小奶猫圆滚滚的,生得一双鸳鸯眼,一只眼珠子碧蓝色,一只墨黑色,鼻子湿漉漉的,雪团子般的小身子被谌秋一只大手抓着,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只一眼,阿芒就看得心都化了,惊喜道:“好可爱啊!哪里来的小猫啊?”
谌秋面无表情,递给贾神仙,“泡虎酒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