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4 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60分

都说赵小关爱打架，可那都是他初一时候的“光辉”历史了，初二的他，成熟了，早就不是那个别人随便一句就能让他当场翻脸的“打架王”了。

这次的事，主要是和他兄弟吴兴权有关，还记得刚开学那会儿钟校长要罚吴兴权去扫一个礼拜厕所。

吴兴权盘算着，这惩罚时间一拖再拖，校长也就记不起他这种小人物来了。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前天，赵小关和吴兴权去食堂吃饭，去的太晚，他们两个只能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照这个趋势下去，即使排上了也只剩下白米饭了。

吴兴权脚底痒，动不动就蹭一位同学的位置插到前面，本来欺负人这种事在那时候就都是挑软柿子捏，你沉默不反抗那就等于是接受他们的霸凌，所以好巧不巧的，他就碰上了一个有底气坚决不让吴兴权钻空子插队的女生，垂眸看了眼人家的胸卡，写着“初二（3）班陆雪”

陆雪身为班长，在学校里就是自带正义光环，吴兴权前脚正准备蹭，后脚人家立马举手向远处检查食堂纪律的老师反映，声音不大不小:“老师，这位同学想插队。”

更巧的是，那天刚好是钟校长亲自来食堂督察，抓了吴兴权一个现行，原本想不起来的事儿，一看到他这张脸，回忆如波涛乱涌而上，挡也挡不住。

“你这位同学，我有印象，上次的两千字检讨和扫厕所都还在我这里欠着吧，这次还想动歪心思插队，那就再加一千五百字检讨。”钟校长眼神瞥了眼后面的赵小关，下巴抬了抬，问女学生:“他也插队了吗？”

陆雪看了他一眼，那人还在最末端的位置那里站着，手插在口袋里，眼耷拉下来，像没睡醒，陆雪摇了摇头否认。

这次惩罚，钟校长便多长了个心眼，他让5班一个不听管教的学生杨林去监工。

为什么指名5班呢，因为钟校长兼任他们班的思想品德任课老师，选杨林也是为了给他提个醒，下次他犯事儿，也跟着去厕所尝尝劳动大改造的滋味。

于是，那天放了学，吴兴权提着水桶和拖把准备去“改过自新”。

赵小关就跟在他身后，到了男厕所，他们才发现那个被派来监工的杨林已经在现场候着了。

杨林心想倒霉催的，赶上周六还不能早放学，之前跟人约好的网吧局顿时泡了汤，彼时心里攒了一肚子火，但在看见后头跟着赵小关之后，只多扫了一眼，没敢瞎哔哔，心道原来是这大佬被罚。

杨林记得他和赵小关初一的时候打过架，不过赵小关打过的人太多，早就不记得这是哪位甲乙丙丁。

赵小关从裤袋掏出一包烟，递给吴兴权一根，自己拿一根，然后装好放回口袋，完全不当对面的杨林是个人。

“你快点，我还有事。”赵小关晚上要去网吧替一位朋友看会儿店，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本来打算放了学先去后街吃碗麻辣烫垫垫肚子再过去，他凑到吴兴权底下去点烟，像是在说给某人听:“随便糊弄糊弄，反正没人看见。”

吴兴权走进男厕，回过头，和杨林对上视线，这位监工还在呢，他大哥真不把他当人看啊。

他吭哧甩着拖把，溅了一地那水桶里的水:“要不关哥你有事先走，反正我爸妈今天回来晚，不急着回去吃晚饭。”

赵小关啧着嘴，低头看了眼手机，快五点半了，他跟人家说好的6点钟过去，想了想也行，于是又从兜里掏出那包红双喜，顺给了之前不被当人看的那位监工两根，意思是抽完这两根你他.妈也该干嘛干嘛去。

一开始杨林是巴不得这俩屁都不干，赶紧走，可是现在，他的局已经泡了汤，那就无所谓再跟这个扫厕所的继续玩下去。

“那我走了，”赵小关叼着烟，后面那句话反而是睨着监工说的:“你差不多也得了。”

等人走了，杨林将那两根红双喜夹在耳边，伸了个懒腰，嗷呜叫了一嗓子，憋屈得真他.妈难受，不把他当人看？

呸——

杨林对着地上吐了口痰，扬起快僵硬的脖子，还能听见咯咯咯筋骨打通的声音，“欸——哥们，这有口痰过来擦擦。”

吴兴权原以为他只是嗓子不舒服，一听这叫嚣的口气，不爽一天的火苗蹭一下窜了上头，他举起拖把怼到他脸上：“你他.妈算个屁，敢指挥老子。”

杨林被他甩了一身的脏水，脾气说来就来，他冲进厕所拿起地上的水桶直接往吴兴权身上倒，里头都是洗拖把的污水，混着学生把不准龙头滋在外面的尿液。

那酸爽，可想而知。

“我.操.你.妈！”吴兴权顶着一身骚臭味，上脚就是一踹，但是头发湿哒哒黏在额头，脚没踢准，反倒差点摔地上。

杨林懒得跟这个小鸡仔玩，见他视线受阻，又往吴兴权身上呸了一口唾沫，“来，爸爸再给你加点料。”说罢，怕被人撞见，溜得比老鼠还快。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好不蒸馒头争口气，被别人欺负的事，吴兴权硬是憋了两天，也没打算告诉赵小关，他是嫌给赵小关丢面儿。

但他大哥一眼就瞅出自己小老弟有心事，几番“严刑拷打”下来，吴兴权才愤愤讲出前天被5班杨林吐口水的事情。

“关哥，这仇我自己报。”吴兴权担心他大哥再惹事，那估计不是回家反省一礼拜这么简单了，可能一个月都见不着他人也说不一定，那以后更没人罩他。“真的，我自己动手。”

“你动个屁，敢他妈对老子的人指手画脚，他他妈就是找死。”赵小关今天心情好好的，想着昨晚刚染的头，今天下午去给林染瞧一眼。

但一听自己兄弟被人欺，眼神骤然变得阴狠，血丝充斥整颗眼球，像随时咬人脖子的吸血鬼爱德华。

“喜欢吐是吧，老子他妈让他吐个尽兴。”赵小关踢开脚边的垃圾桶，已经想好怎么给杨林一顿教训了，就选吃好饭的时候，一拳揍得他把饭给吐出来。

“犬子，中午吃完饭，爸爸给你报仇去。”

*

林染不知道前因后果，上来就指认赵小关打的杨林。

而刘主任了解完事情真相之后，对杨林恶意侮辱吴兴权的事，作了简单处理。

先是让杨林当面给吴兴权道个歉，两人握手言和，以后还是和平共处的同年级同学，至于赵小关，他打架就是有错，不管怎么说，都免不了要去王校长那边喝口茶的程序。

赵小关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坐在板凳上跟林染把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全讲了一遍，深怕对方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但他忘了，在其他同学眼里，赵小关早就是一坏印象持续加持的学生。

“你听没听我说话呢？”赵小关心慈仁厚，批准林染先搞她自己的事，结果就换来对方的彻底无视。

办公室的复印机不像杨芬公司那种大型复印机一样，林染看着按键琢磨了半天，好不容易研究出怎么开机。

这玩意儿的开机键藏在机身底下，一通乱摸之后，才被林染找到，所以赵小关坐在她身后嘚啵嘚啵啥，她一句都没听。

“啊？”林染后知后觉，她把那张稿纸对准复印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吊钟，班主任们就快回来了，她动作得快点。

林染按下启动键，等了三秒，复印机终于发出哐哐哐吸纸进去的声音，就是听着像拖拉机，还是陈年老式停在场地上不动的那种。

第一张纸出来之后，后面的速度快了许多，赵小关坐不住，偏偏要走过去看看林染打印的什么，他拿起其中一张，“哟，还是手写的。”

熟悉的字迹，中规中矩，带了点遒劲的笔锋，赵小关一眼便认出了，他想起上次期中考俩人是考场同桌的事，突然想跟她分享一个好消息，他胳膊撞了一下她的:“欸，你知道我上回考试得了几分吗？”

林染两只眼定睛在复印机显示屏上，还剩15张，加把劲，还是可以在老师们回来之前全身而退的，前提还是旁边这位仁兄先放她一马。

“不知道。”林染咽了口口水，还剩十张。

赵小关笑得肩膀乱颤，总想着跟她推拉来波爱的互动:“你猜一下。”

“我！”林染暴脾气差点上来，他怎么跟林柒柒一样没点眼力见，但是林染忍了，遂换成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我真的猜不到。”

这丫头片子就会跟他装，明明就是一小辣椒，硬要装成兔子嘴里的小白菜。

小白菜嘴里数着数：“五、四、三、二、一。”

大功告成！

同一时间，门锁转动几圈，外面一个老师开门进来了。

林染闻声，火速将那50张A4纸塞进校服，顺便把衣服往上提溜，好托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

“你们两个干嘛呢？”进来的人正是赵小关他们班的王老师，他指着赵小关，“不是让你先面壁吗，你这面的是哪面墙啊？”

王老师步步走近，林染心脏砰砰砰直跳，玩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

她本来站在赵小关身后，正当她想好借口脱身的时候，赵小关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往后一步走，躲到了林染身后。

林染：“……”

你是魔鬼吗？

王老师把视线锁定在林染身上，他见过这位学生，而且天天在办公室听老金夸他们1班的林染多么多么的优秀，所以连质问都骤变得温柔似水：“林染同学，是过来干什么的？”

“奥，我是来问金老师问题的，最近在写一篇读后感，想找他帮忙修改一下，忘了金老师今天要开会。”

按着事先设计好的说辞，她临危不乱，没有感情地把“台词”念了下来，顺便还加了点料，因为读后感的事可不是林染瞎编的，那是学校这两天组织的征文比赛，王老师肯定知道，所以信服度更高。

林染一手托着校服，一手拿着语文书，人在紧急时刻，脑子总是转的出奇得快。

“原来是这样，那篇读后感你可得好好写，说不定到时候学校能给你送到市里去评奖。”王老师对着好学生就是没骨气，说话软绵绵的，生怕吓坏了这株小白菜。

趁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无缝对话，赵小关像牛皮糖似的倚靠在复印机旁边，身子软软的。

下一秒，“啪嗒”一声。

“什么声音？”王老师耳朵敏锐，瞟了眼后头。

赵小关面不改色，淡道:“哦，我不小心撞到机子了。”

一看到赵小关，王老师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像林染这样的好学生，他们班就没几个呢，尽是后面这些给他调皮惹事的王.八.蛋们。

“林染同学，你要不再等等你们金老师，他走的慢，就在后面，过会儿就来了。”他

是开会还不忘办公室有个“祸害”等着他处理，忙不迭就一路小跑了回来，其他老师走得慢，再拖拖拉拉说个闲话，这会儿一时回不来。

小白菜连连摇头，根本腾不出手做动作，“不…不用了，都快放学了，就不要让金老师多加班了吧，呵呵呵呵呵。”

王老师:“哈哈哈哈哈，行，那你先回教室吧，回头我跟他说一声。”

“好，谢谢老师。”林染舒了口气，两手发麻无力，慢慢悠悠走到门口，转过头，投去一个嘴角快洋溢到卧蚕底下去的大大笑脸，甜甜地说道:“老师再见！”

王老师点了点头，转身要教育这个赵小关。

嘿，这小子麻溜过去给人林染开门，眯着眼冲他笑：“助人为乐。”

混球，助人为乐是这么用的吗？

门合上之前，赵小关伸出头，附在林染耳边，声音忽而温柔，声线压低，擦过她因紧张泛红的耳垂，小小声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60分。”

来晚了

因为起晚了

呜呜呜呜

——改了一下 是钟校长——

林染:我寻思着你一个60分好意思跟我这年级第一说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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