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后 第2章 新帝（小修）

仁寿宫内，熙宁帝褚广延正同太皇太后魏氏闲话家常。

“天气炎热，祖母也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孙儿觉得今年倒是可以早些去行宫避暑。”

太皇太后到觉得无所谓，“宫人们也都尽心伺候着，哀家整日呆在宫里倒是不觉得。只是念念，出去吃斋祈福一趟，才回来就说不好，王姑姑去了也说没见到人，哀家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

见太皇太后提起虞咏怀，熙宁帝便顺着话头往下说道：“孙儿待会儿便去看看她，您就放心吧，太医回来也说了，舟车劳顿，休息几日便好了。”

太皇太后闻言很是开怀，“好好好，你们兄妹俩就该相互照应着。”

犹豫片刻，太皇太后还是忍不住把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这魏家心也太大了，叫他们尚公主竟还敢推三阻四！念念哪里不好，下嫁给他家老三，难道还委屈了他家宝贝孙子了不成？”

魏家？尚公主？念念？！

熙宁帝之前竟一点没接到消息，此时听太皇太后说起，才发现自家祖母这几个月竟低调地准备着这样的大事。

幸好幸好。

熙宁帝心里暗自庆幸魏家识趣，面上却非常配合地声讨起魏家来。

“他们是舍不得尚公主这份好处，又不愿意耽搁自家孙子的前程。那三公子孙儿也有所耳闻，说是年纪虽轻，人才却出众，想来魏家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愿一个驸马之位将他绊住手脚。”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一茬来。她冷笑一声，“那哀家便看看这小子日后能走到哪一步。”

这说的不过都是气话，魏家好歹是她的母家，便是再生气，太皇太后还能自己跟自己母家使绊子？

秦氏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直接暗示太皇太后她家三孙子不会尚公主的。

如今秦氏回了家里，忙叫来自家大儿媳妇张氏，婆媳两人关起门来说话。

“······我是想到太皇太后召我进宫，是为了康懿长公主的婚事，可没想到，太皇太后看上的竟是咱家老三。”

张氏先是一喜，自家儿子就是优秀！可她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不行啊！

儿子今年就要参加科举，进士及第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凭自家的身份，在如何也能授个好职位。如此便算是正式走上仕途了，可若是尚了公主，驸马一当，那可什么前程都没了！

张氏连忙问，“母亲如何说的？”可别是一口就答应了吧！

秦氏自然没那么糊涂，“只是太皇太后想来也看不上咱家其他孩子了。这婚事一推，咱们便只能盼着太皇太后能快些找到更好的，若不然，少不得被太皇太后迁怒。”

张氏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太皇太后迁怒就迁怒吧，最多就是一年半载的不理会府上。可要是陛下一不高兴，儿子的前程恐怕也会跟着受连累。

张氏叹了口气，“这······母亲不如替太皇太后分忧解劳，平日里与各家夫人说话时，多想着长公主一些，也是您这当长辈的心意了。”

她想的是，太皇太后许是一时半会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自家替太皇太后在外面多走动多打听，没准儿就能看到哪家合适的公子呢。事情要是成了，太皇太后定也不会一直惦记着自家拒婚长公主的事情了。

秦氏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反□□里也有丫头小子们要说亲事，有自家人在前面挡着，别人也想不到长公主身上去。

······

虞咏怀瘫在风荷馆里，又觉天热，便开口叫身边打扇的小丫头再用力些。才挥了两下，手中的扇子便被人抽走了，抬头一看，原来是殿下身边的大宫女红香。

“殿下真是胡来，这个时候摆着冰盆做什么，还要让人这么使劲的打扇。”红香一边抱怨，一边示意丫头出去。

每次康懿长公主一胡来，身丫头是要出来管事的，宫内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小丫头此刻二话不说便要退出去，根本不给虞咏怀讨价还价的机会。

“等等！”红香一开口，虞咏怀还以为她是体会到自己这个主子被热得有多难受，终于体贴起来了呢，结果红香下一句便是，“把这个冰盆也搬走。”

“啪！”的一声，账本落在地，虞咏怀倒在软榻上，觉得自己再提不起心情翻账本了。

红香轻轻推推她，“好啦殿下，起来瞧瞧，看奴婢给您端什么来了？”

那声音温柔中带着甜美，虞咏怀不禁被她蛊惑，满心期待地支起身子往外一探，只见托盘上，是一碗还冒着丝缕白烟的汤药。

虞咏怀已经在此倒回榻上，声音虚弱地道：“知道了。”

红香端起碗来，边吹边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便将碗递到虞咏怀身边。

虞咏怀看也不看，接过碗来，拎出勺子，直接仰头一口闷了。红香看准时机，接过碗后立马捧上一盘青绿透亮的葡萄。“园子里才摘下来的葡萄呢，殿下尝尝鲜。”

虞咏怀尝了尝，“今年的葡萄比往年的倒是更好了，宫内宫外各处都送到了吗？”

“都记着呢。太皇太后宫里，几位太妃那里翠谷亲自去了，宫外的王府公主府郡主府里也都有。”

“那便好。”

两人正商量着事情，就见翠谷一脸神秘的转了进来，一副“快来问我”的样子。

虞咏怀指了指桌上的茶水，从善如流地开口问道：“你又出去打听到什么了？”

翠谷果然没有辜负虞咏怀和红香的期望，再一次满载而归。

“您猜猜，太皇太后趁您这几个月不在宫里，都忙活什么了？”

虞咏怀顺势翻了个身，趴在软塌上撑着下巴看向翠谷，“不会是张罗着给我找大嫂子小嫂子吧？”

“哎呀！”翠谷拍了拍巴掌，“您猜对了一半！”

红香追问道：“怎么说？”这还能对一半？哪一半？

翠谷回头见院中无人，这才凑近虞咏怀，低声道：“太皇太后在给您选驸马呢！今日特地召了静安伯府的老夫人进宫说话。”

这意思够明白了。

虞咏怀心里将静安伯府几个表兄扒拉了一遍，才问道：“是他家三公子？”

翠谷就一脸佩服的看着虞咏怀，“这您都知道！我也是听太皇太后宫里春燕说的，她进去换茶时正好听见这么句。”

虞咏怀却不以为意。手撑累了，她又翻身躺了回去，“这事成不了。舅奶奶她们肯定不乐意。”

红香翠谷对视一眼，主子能猜到人选她们不奇怪，可这成不了？尚公主是多大的荣誉，静安伯府又是太皇太后母家，难道还敢拒婚？

“我那三表兄一心只读圣贤书，是个心有抱负的，叫这样的人尚公主，你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红香翠谷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看虞咏怀自己都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们也不敢多嘴。

······

太皇太后最近心心念念的就是给她的心肝宝贝找个好人家，为此甚至忽视了自己孙子比孙女还大些的事实，京中那些成日里只知道斗鸡走马喝酒闲晃的纨绔子弟们根本就入不得她的眼。

她看人，一看门第，再看才貌。只有出身合适、人品可靠、懂事上进、文物皆优的人才会叫她格外关注。

但如今熙宁帝点破了魏家的小心思，太皇太后便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

“这优秀上进的孩子一心想靠自己出人头地，即便家里父母愿意，可要是白白被断了青云路，那他能跟念念好好过？”

可若是找个没那仕途功名心，一心只作闲云野鹤的吧，那估计也难找到个处处不差于人的。毕竟有那本事，何不在红尘中走一遭呢。

熙宁帝见太皇太后愁得皱起眉头，积极暗示道：“祖母何必把目光放那么远呢？”

太皇太后看了看熙宁帝，自以为领悟了孙子的意思。说的是啊，念念说是她的孙女，其实是她亲女儿生的外孙女啊，跟她这些皇族兄弟们都不是一个姓的。

若是在王府的孩子里给她选个好的，那便不耽搁什么了。毕竟皇族不同外官，当皇帝的叫你干事你就干事，要是不叫你，你就自己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做个叫皇帝放心的宗师，对大家都好。

“这么一说，倒是个好主意。念念跟你们兄弟一起长大，没有跟谁不好的。”

熙宁帝的原意不是这样的，他暗示太皇太后别看那么远，潜台词其实是看看他自己。他们感情深厚，在一起也是亲上加亲，还能把孙女留在宫里，又能解决立后的事，这么多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但既然太皇太后拐个弯又转到这上面来，熙宁帝也不打扰她，由着太皇太后继续说下去。

谁知太皇太后下一句便是，“你说，你五叔家的长子，明儿如何？你看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多好啊。小时候他们就喜欢一块玩儿，长大了也还是事事都想着对方，他们若是在一起，一辈子和和气气的，哀家就算闭上眼也能放心了。”

太皇太后越说越觉得这样不错，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熙宁帝，希望得到他的热烈响应。

恒王世子？当然不如何！

熙宁帝一盆冷水泼上去，就道：“这兄妹之间的感情岂能与夫妻之情算作一样？”

见太皇太后还有话说，熙宁帝又快速补充道：“况且堂兄什么毛病您也不是不知道，那可是花街柳巷里的常客了。您忍心看念念受这份委屈？”

太皇太后一想也是，只能失望的摆摆手。

两人都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