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禁卫军就赶来,而那名小将也在刚刚出了力。
为防止那刺客咬舌自尽,解易安点了他周身大穴,此刻他动弹不得。
代鸿飞押解着这刺客,带着还“昏着”的平阳入了宫。
昭帝得知平阳先是差点被马撞,又差点被人行刺,且还伤着大周的客人。龙颜大怒不说,甚至气地拍桌大骂。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也心里清楚,一旦许靖轩得手的结果是什么。
闫世轩内,昭帝阴着脸,背对着众人。
许靖轩得到消息后,就进了宫,如今还跪在地上呢。
“棠儿乃朕唯一的独女。别说朕不宠她,就算朕再怎么宠她,她到底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害她。”
许靖轩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嘴。
方才昭帝已问过,平阳、解易安与代鸿飞的说法皆是相同。就连那刘子季,许靖轩自己的人,也说法一样。
平白无故,青天白日,何来刺客敢在,这大周的京都行刺当朝郡主。
况且那日茶宴,她说要出宫,许靖轩也在场。上次坠湖,这次撞马与刺客,除了他还有谁。
知道躲不掉,许靖轩也不想辩解。
瞧着他这幅丧气样子,昭帝更是来气。抬手就将上好的紫玉砚台,咋个稀碎。
他是昭帝的亲生儿子,昭帝再怎么生气,也断断不可能将他如何。
但对许靖轩来说,他倒宁愿昭帝赐自己一死。比起死,眼睁睁地看着皇位,自己却不能继承更痛苦。
昭帝负手看着眼前的许靖轩,正要说些什么,平阳上前跪在他跟前。
一双秋水莹莹的眸子轻抬,对上昭帝满是怒火的双眸,昭帝心下立刻就消了半分气。
“棠儿,你身子才刚好,又受了惊吓。快快起来,莫要跪着,地上凉。”
昭帝说着就要弯腰伸手去扶,却被平阳抬手拒绝:“父皇,请您饶恕二哥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
昭帝更是不敢相信,许靖轩可是要害她啊,就算换做旁人也不到以德报怨。更何况,自己这天性就厌与她相争之人的女儿。
见昭帝双眸由怒转而变为惊讶,平阳蹙眉:“父皇,女儿是认真的。二哥确实误入歧途,心生恶念。可人非草木,孰能无过。”
此言一出,许靖轩也愣了。她,竟真给自己求情!
许靖轩抬起头,好看的脸上分明写着疑惑,不敢置信地看向平阳。
昭帝沉默,他们兄妹感情一直不好,如今平阳出言袒护也着实令人吃惊。不过,她心性能如此良善,也确实很不错。
他们本就该兄友弟恭,如今闹成这样,也属实是昭帝不愿看到的。
但昭帝并不知,平阳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今许靖轩做下这一切,已是不争的事实。昭帝确实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这辈子离皇位,也是断无可能。
只要昭帝活着,他就别想。除非,昭帝被他以不寻常的手段,害死。
那,自己也有理由,清君侧。不过,平阳自然是不想看到那一幕的。
左右,他也成不了大气,不如自己这时候大气一点,帮他求个情。不但能令昭帝息怒,还能树立一个好形象。
且,以后要是自己再被许靖轩迫害,昭帝就是不想杀他也得杀他。
自己都这般忍让包容了,他还不知好歹得寸进尺。这样的人连人都不配做,何况东夏的帝君呢。
所以,自己求个情罢,一箭三雕。要是运气好,还能让许靖轩对自己好点,何乐而不为呢。
昭帝踱步,脚下的步伐逐渐停在许靖轩跟前。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昭帝浅叹:“看到了么,你妹妹如此怼你,你怎能还对她有迫害之心。看在棠儿的份上,朕可饶你这一次。但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转身,昭帝闭眸:“很快就要到火元节,由棠儿操办,你筹资。朕希望,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火元节。”
看着昭帝的样子,尹公公当即明白,朝众人使眼色。众人当即明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解易安上前,沉眸扶手:“陛下,本王手上的伤,究其根源是因护郡主,而不小心受的伤。本王也不想与东夏计较,只求东夏快马送本王回大周,求陛下恩准。”
解易安护驾有功在先,东夏在此事上没理在后,定然不能再绑着人不让人走。
昭帝也并未回头,只抬了手轻摆,示意恩准。
解易安得到恩准,当即退下。
一同出了闫世轩,许靖轩一直盯着在和代鸿飞说笑的平阳。
待自己和他们一起走远,才出声叫住平阳:“你为何要帮我,你就不恨我么?”
听到他闷闷的最后一句,平阳脚下步子一滞,心中陡然一颤。
她敛眸,恨,怎么不恨。可从前,她也恨,又如何。还不是无人问津地惨死,而他春风得意的做他的皇帝。
如今,她看得开,恨也好不恨也罢,不过是一腔执念。他们之间,为何不能有寻常的兄妹之情呢。
权利和皇位,当真如此重要。抛开这一切,她也只是个还未长大,还未出阁的小丫头而已啊。
朱唇微翘,平阳抬眸,平静地眺望远方:“你呢,你应当是恨极了我吧。所以几次三番,想着构害于我。”
她不答反问,语气中还透着一股淡淡地失落,听着让许靖轩心里不由得一阵酸。
许靖轩低头,沉默着思索着。他好像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脑海中,她就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和她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似乎从未考虑过,自己到底对她,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恨么,仿佛也不恨。喜欢,也谈不上。
安静了片刻,许靖轩抬头:“也不是吧,只是身不由己。”
讽刺慢慢渗入平阳的眼角,仰头浅叹:“好一句身不由己,说得像是在理,又像是无理取闹。”
转过头,平阳看向他,眼眸中平静地可怕。四目相对,许靖轩头一次觉着,眼前的平阳是那么陌生。
“二哥,这是我第一次唤您二哥。我知我身受父皇百般宠爱,我也知我得到本属于你的一些东西。你心中不平,我也理解。”
抿唇蹙眉,平阳继续道“可真正争起来,您扪心自问,我可有使出这般手段暗害于你!”她说完后,就不再多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这一席话说的,当真令许靖轩哑口无言。
确实,他们争斗过,也闹过。可平阳从未对他下死手,也从未不顾兄妹之情。
就像是今日,她也并未要他死。
许靖轩蹙眉,食指搓了搓大拇指:“没有,今日之事,是二哥对不住你。”
听到这句话,平阳心下舒坦不少。也不枉她今日为他说情。
冷哼一声,平阳眯起眼:“那,何来身不由己之说。你与我,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可也皆是父皇所生,为何你要苦苦相逼呢。今日,平阳唤您一声二哥,也请您回去问问自己,可曾当得起这两个字。”
说完,平阳头也不回,和代鸿飞一同扬长而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地震撼了许靖轩的心。
她说的对,从头到尾,平阳所得到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一直都未和自己争,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都是父皇给她的,她也不想的。可事到临头,她拿着这些东西,自己嫉妒怎么会不和她争。
属于她的别人要和她抢,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争抢也罢,斗闹也罢,她确实从未真正伤过自己。念及至此,许靖轩心中隐隐刮起一阵愧疚。
哥哥们年龄稍长,同辈分中,大哥早夭,唯有自己和她年龄相当。
只因自己是如今的淑妃所诞的二子,皇后生不出孩子。众人尊淑妃是未来的皇后,这才称自己一声二殿下。
可自己却并未尽到做兄长的责任,不仅如此还每每要她性命。
蹙眉,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平阳的背影,许靖轩若有所思。
也怨不得,她与那代鸿飞交好,甚至好得像亲兄妹。
这般说起来,就算她这么说,自己也最多不害她。毕竟他们之间相处的少,真要说感情,也没什么感情。
自己哪里还能害她,她这般机警聪慧,怕是不坑自己就不错了。许靖轩想了想,不由得一阵苦笑。
入夜,坐在窗前,平阳眨巴着大眼睛,提起笔却纸上无物。
歪着脑袋,她想起从前自己在冷宫之中。那些爱趴墙角的小丫鬟,总是喜欢嚼舌头根子,还总爱说一些绯色消息。
尤其呀,是各宫妃子的。有遭皇帝冷落,受不了而和侍卫的;还有那暗恨皇帝多情,为报复和那温绻太医的。
也不知是真假,但从前自己很爱听他们说。
这后宫之中,乃至这皇宫之中,很好可却没个滋味。自己回来后,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嘟起嘴,把毛笔架在嘴唇上,平阳想了想就是想不到到底少了啥。
看着窗前如轻纱般顷撒在自己身上的月光,平阳眼前忽然一亮,她知道少了些什么了。
正要提笔下文,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咚”的响,平阳转头—入眼的是一个蒙着面身着夜行衣的大汉!
小剧场
平阳:是该做点什么,改变这沉闷的后宫了!
代鸿飞:什么什么,你要做什么都不准不带我!
解易安黑着脸说:这后宫有了你们俩,还怕什么沉闷......
许靖轩:我能说句话么?
众人:不能,反派给我闭嘴!
许靖轩(委屈):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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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