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解易安要是辩解,便是越描越黑。不辩解,便是默认。
是也是错,不是也是错。他干脆瞪了季尘如一眼,便拂袖而去。临走之时,丢下一句——明日太后设宴宫中为平阳接风,平阳你最好准备一下。
他没怪自己,看样子是是接受也理解了。
生米煮成熟饭,有些太过也太着急,可他若是欺负自己。那可就不好说,自己的名誉虽受损,但过错终究是解易安的。
这样,就算成不了,也不耽误她嫁人。
天哪,平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她居然还想着嫁别人。她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不过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解易安此刻能倾心自己,能一辈子都倾心么。
终究,他也躲不过三妻四妾的命运。与其如此,自己不如趁着现在,物色几个人美声甜的面首才是真。
自然,她这点小心思,在座的除代鸿飞外都不知情。
待众人各规各家,这俩大男人才正经地问起方才之事。
只见代鸿飞一脸紧张地上下打量,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欺负你到哪个程度?”
季尘如蹙眉,满眼地不屑和嫌恶。尽管他不想听,可还是迫于好奇留了下来。
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的伤还没好全,就没使太大劲:“其实,也没怎么样,就是亲了我一下。”
“什么!那小子居然敢亲你。我还以为最多摸摸你小手,给他的胆子,居然敢亲你!”这头平阳话还没说完,那头代鸿飞便暴跳如雷。
他气的满屋子直转,恨不得找个叉子,直接叉死解易安才好。
扁嘴,自知理亏,平阳没说话。
季尘如听了,什么话也没说,可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似乎是察觉到季尘如这些天的变化,平阳连着几日都未曾与他多说话。
“哎哟,你别急嘛。回头,再给自己身子气坏。说正经事,找些乞丐,在大周京都造势,就说自清先生前日来大周。顺便找人调查一下,此次出席接风宴的成员。”
看着肩上的伤口,平阳蹙眉,到底大周谁在和皇后联手。将自己的行踪,实时透露给皇后。
代鸿飞点点头:“你的意思,内奸很有可能出席宴会?至于自清先生之事,我们快到大周之时,我便让人去散消息。你放心,此刻已成势。”
抿唇一笑,平阳昂首。
先前的布局,也该是时候收网了。
正好写第四个故事,异国公主与将军之恋。
先前季尘如就听闻,平阳就这个自清先生的《春日艳》,还特意召开书宴。
如今,她又为此人造势,到底此人是何来头,竟有此本事让平阳为他如此劳心。
季尘如并未表现出疑惑,只是将不解的种子埋在心中,待日后慢慢挖出。
“先前我送过一本给解易安,效果应该不错。”
代鸿飞扶袖走上前,微微点头:“对,大周的名媛贵女听闻她们心仪之人,喜欢看此书。纷纷买之,且,更是掀起一阵看书的热潮。”
平阳整理袖口,重新靠在床榻边:“就像是我那一场书宴一般,在全国都掀起看《春日艳》的热潮。”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阴谋,而是明着阴谋,实则阳谋。
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才是最令人不敢往下想。最受影响的,便是那些个被夫家和自家的势力,所束缚的女子。
当然男子也有看的,可男人大多数都很理性,不好影响。
如今,她们就像是未干的墨,正跟着自己的笔尖跑呢。
季尘如虽不怎么插话,但也猜得到个大概。这些事他管不着,他担心的是明日的接风宴。
这内奸害她一次不成,怕还有第二次。
“郡主,这接风宴,怕是要变鸿门宴!”季尘如好言相劝。
平阳也知他心思,但她什么时候怕过。此人要是敢在接风宴动手,那就是蓄意谋反。要知道她若是在大周皇宫出事,东夏与大周便必然会兵戎相见。
给他一万个胆子,谅他也不敢。
先前并不是在京都,且又有解易安相护,勉强说得过去。
如今,她就是想看看,这个耐不住性子的内奸到底是谁。
“怕什么,就来什么。我东夏女儿,如何怕他一个奸佞小人。再说,不有你们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闭眸,今日这一遭遭,她着实乏累地很。
“你们先出去安排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且养足精神明日斗小鬼。”代鸿飞虽脚上往外走,但眼里分明还是能看到,平阳紧蹙的眸子。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许还是担心的。
这大周也着实无礼,明明摆接风宴,却连件像样的衣裙都未曾送来。
代鸿飞知道,平阳何曾不知。她只是在想,她是临时起意要来大周,这期间除解易安未曾通知大周其余皇室。
解易安的嘴有多严,她还是信得过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一日之内摆下接风宴,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前脚才到大周,这酒宴后脚就设下。依着自己看,怕是有人暗中提前告诉太后。
此人不但将自己要来大周的消息散出去,还蛊惑大周后宫的那群掌事的女人。
这才,无侍奉的丫鬟前来驿站,也无该有的礼裙。
好一个下马威,看样子他的地位和身份都不低啊。也对,能和长孙红联手的,断断不会差到哪儿去。
业王府,书房内,解易安把玩着玉石,回想着那个吻。
想着想着,解易安就不禁露出笑容。他也开始察觉,自从自己遇到平阳,自己的一些行事和做派越来越出格。
从前,自己从不会如此轻浮。还有在东夏,自己怎会多次忍不住,为平阳说话呢。
蹙眉,解易安的眼里,看不出喜怒。唇边滑过低声呢喃:“娘,这,便是你口中说的,喜欢和爱么?”
目光中渐渐着上点点忧伤,他的生母是个平民浣衣女。她是在河边浣衣时,遇上了大周的凌帝。
解易安回想自己一路走来,无权无势无背景,不由得一阵苦笑。
在母亲方面,他和平阳很像,却没有平阳这般好运遇上丽妃娘娘。当今太皇太后,乃小皇帝的亲奶奶。
月色下,一个黑影闪过,脆耳的女声响起:“主人,有何吩咐。”
解易安抬头,眼前不知何时,跪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
眼眸弯弯,想到平阳,他的心情又变略好:“去,将云宝库里的那套——瑰纺的金丝玉桓绫罗裳,送去驿站。不要让人发觉,是本王送的。”
那女子先是微微蹙眉,而后抬眸确认过解易安的意思,才应声。
那衣裳,可是叶太妃亲手所织就,还从未见自家的主人愿意送人的。
往常,纵是谁碰一下,主子都要严罚。
驿站,难不成是那刁蛮的小郡主。
抱着放衣裳的箱子,飞出王府,暗雨不禁有些不悦。虽说隐卫不得插手主人的事,可她毕竟从小便跟着解易安。
听闻那小郡主品性不佳,怎的自家主人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箱子放在平阳的梳妆台上,正巧她的窗户开着。出于好奇,暗雨很想看看她长得怎么样,可碍于身份她还是忍住了。
翌日清晨,一夜好觉的平阳醒了个早,一起来就注意到那箱子。
一打开,平阳就被这衣裳惊艳到了!
她正观摩着衣服,门外吵吵嚷嚷地,热闹非凡。出去一探,才知,原来是郎沅送府上的婢女,来伺候她来。
两个婢女看上去都很玲珑小巧,笑起来小小的酒窝很是可爱。
俩人一左一右,齐齐福身行礼:“奴婢弯月”“奴婢浅星”
“见过郡主殿下,给殿下请安。”
平阳笑地咧开了嘴,没想到,郎沅想地这般周全。
上前扶起她们俩:“好好好,多谢你们能来伺候我。沅儿,你也是,怎么昨儿没听你提要带人来啊。”
抓着郎沅的手,平阳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郎沅哪里料到会被这般问,当即支支吾吾说半天:“害,这不,昨儿你和王爷这一出,谁成想啊。光顾着看热闹,把你这事给忘了。”
平阳扁嘴,佯装生气:“好呀,你居然说是看热闹,看我不打你。”
俩姐妹说笑着,弯月和浅星已备好洗漱用具。
待平阳用完早膳,她二人更是一刻都不休停,用热兀熨好衣裳,再轻喷洒一些水。
这样是给衣裙,去掉旧迹,并让其看起来没有折痕。
伺候平阳穿衣,再为她梳妆,待平阳转身的那一刹那。郎沅直接惊地从床边坐了起来!
这身衣裳,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华贵却并不俗气,雍容却也典雅。配上她今日嫣红的唇脂,和水月的胭脂,当真是天仙下凡。
“哇,平阳,你可真是太好看了。我这个女子看了都心动,何况王爷呢,啧啧啧,怪不得昨日他那般唐突。”
听她调侃自己,平阳羞红脸,她嘟嘴跺脚:“哎哟,不许沅儿你再替昨日之事,也不许你用解易安打趣我。”
郎沅噗嗤一笑,她还有害羞的时候呢。
可一想到她的伤,郎沅又不禁蹙眉担忧起来:“这太后也是,明知道你受了伤,还不让你多休息两天。这么急匆匆地设宴作甚,也不知叫个御医来。”
说起这个,平阳眼里尽是落寞。
两相对比,她才发觉,从前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对自己是多么好。
至于这大周皇宫为何如此,平阳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就是想让自己伤难好,最好再出个洋相才好。
郎沅拉着她的手,抿唇:“平阳,你别介意,我想太后她们也许是怕你在驿站住着,不安全。我就是担心,你这伤势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