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周嘉鱼徒然松了一口气,在这深宫迷谭里,她不是一人在前行,也不必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计较,防前御后后终会有一个地方让她可以卸下所有盔甲,肆无忌惮地袒露本性,不必担忧,不必害怕。
让她知道,她也有靠山、有倚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个靠山、倚仗终会成长为一个坚固的避风港,容她与孩子一隅安歇,替她们规避风雨,撑起一片自由天地。
而祁钧,又何尝不是如此觉得呢。
收敛心神,周嘉鱼便将与陈静云的言行细无巨细的告诉祁钧,由他自行判断。
自陈静云提起威北侯世子受伤回府,周嘉鱼便是一惊,如常关切几句后就差使半夏等取五福玉如意,又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携陈静云离开众人视线。
“总觉得少与你说了什么,这会儿可算想起来了。”周嘉鱼朝陈静云招手,“现在整个坤宁宫恐怕只有你照料过刚出生的婴儿了,你来,替我拿个主意......”
陈静云起身去扶周嘉鱼,依着她往西暖阁行去,听周嘉鱼道:“我预备了许多小衣褥子,细细算来这一胎大概生产在伏里天,不晓得这些褥子会不会厚了些,布料是否又过于硬了?”
在西暖阁又借着冬青上下开关衣柜的声响去探问。
“只世子一人回来吗?”周嘉鱼皱眉急切问道。
陈静云很明白周嘉鱼担心什么,赶紧道:“您别急,诚亲王安然无恙!”
又将她知道的一口气说完:“王爷是与世子爷一起进府的,却是世子爷身边小厮的装扮。世子爷说他们在回京路上遇到一伙山匪的打劫,虽自称山匪,身手却很有讲究,行动也非常敏捷整齐,倒像是故意设伏在那儿等着的。他们勉力抵抗下倒是将将能抗衡,因不知道背后是谁,只好兵分两路,由他与王爷扮成久病寻医的富商之子......如此这般才悄悄回京,大夫等等也只能好生住在府里了,对外托词是容娘感染风寒未愈。”
周嘉鱼思索一番,这事生的突然,教她千头万绪的不知道该如何抓取,也只是吩咐陈静云先如此按兵不动,一切等宫中消息。
刚进了三月,祁钧便遣诚亲王祁铭一行往景陵与泰陵邺拜祭奠。威北侯世子就在这一行里。算算时间,可不就是这几日回来么。
前脚京畿营仔细盘查进京人群,偏偏这时候诚亲王遇伏下落不明,怎么就这么巧呢?
“周嬷嬷做得很好哩,这些小衣都是选用了最轻便柔软的料子,娘娘若还是不放心,不若再好生浣洗一番。”陈静云建议道。
自听到诚亲王无事,周嘉鱼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听她这么说便眼前一亮,殷切道:“嗳,我还想讨一件容娘之前的袄子,还要拜托你帮我求一件百家衣呢。”
陈静云一口答应下来,“这有什么难的,您擎等着就是。”
祁钧听完始末,长叹一声,“辛苦他们了!”探手去握周嘉鱼的手,“也辛苦嘉妹了!”哼笑:“引蛇出洞,也只能这般处理了。”
他转身替周嘉鱼牵了牵被子,顺势搂住却不发一言。
祁钧在修正他以后的布局,手下无意识的轻轻抚顺周嘉鱼弱瘦脊骨,嗯,终于不像正月时那么硌人了。
他这样反倒教周嘉鱼睡不着了,两人耳语一番,又一阵耳鬓厮磨,皆满足睡去。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他不甘啊!
三日后早朝,京兆府尹韩经国奏禀三月十七楮山山匪打劫一案中死者一名系威北侯府奴仆、两名为内侍,其余人身份不定,疑为诚亲王一行。京兆府捕快搜寻五日未曾发现诚亲王与威北侯府世子踪迹,请皇上遣人往泰陵、景陵询问诚亲王一行归期。
满朝接惊。
威北侯当场质问韩经国:“五日前的事为何今日才报?”
韩经国辩驳:“臣不敢谎报瞒报,实是昨日才确定其中一人为威北侯世子的小厮,这才敢疑蒙难之人为诚亲王一行?”
“狡辩!小厮难认,那两名内侍总好认罢!怎么,在你京兆府府尹眼里难道宫里人命便不值钱!你这是陷陛下为不义之地!”
“你——这......”闻得此话韩经国忙跪地请罪,“臣不敢!”
上首祁钧脸色铁青,恭亲王祁钊见如此便打了个圆场:“好了!两位大人莫争,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看诚亲王与威北侯世子到底......身在何处啊。”
威北侯听出他言外之意,身子一晃,请命亲自前往泰陵、景陵查询虚实。
祁钧未允,宽慰老大人几句后差京畿营隋将军骑千里驹速往泰陵、景陵召诚亲王回京。
旦日,隋将军上奏:在陵地未见诚亲王。
祁钧大怒,下令大理寺同刑部连京兆府严查此案。
这两日骤然降温,大家注意添衣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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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