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九叔。”
火车到站莫白亦和黄汉邦先下了车,等在车门外将九叔搀扶了下来。
莫白亦环视周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放松,毕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黄飞鸿。
然而她多虑了,她完全不用考虑自己怎么面对,因为她现在看到的完全压住了她的紧张,带来的更多的是惊讶。
黄飞鸿和黄汉业父子俩竟然有说有笑,关系十分亲近的从远处一起走了过来!
活久见!
父子俩和好了!
“九叔!哥哥!”黄汉业高兴的迎了过来,看到莫白亦也站在一旁,便颇为友好的笑道,“白亦,你回来了。”
呃.......
“是啊。”
莫白亦其实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她走之前还讽刺了黄汉业一通,但是转念一想她说的也没错啊,态度便重新变得落落大方了。
转过头时看到黄飞鸿正在看着她,莫白亦便开心的笑了,无声说了句恭喜。黄飞鸿看明白了她的口型,笑着摇了摇头,眼含笑意。
黄汉邦一看到黄汉业立马变得激动了起来,凑到他身边时人又变得很害羞,小声道:“弟弟,我特地搭火车来见你的。”
“汉邦。”黄飞鸿见到许久未见的大儿子也是满心满眼的开心,可是当汉邦一看到汉业时便显得高兴异常,但看见他时却表现得十分紧张,黄飞鸿眼神黯然有些失落。
“哥哥,爹特地来车站接你的,快叫爹。”黄汉业说道。
“叫爹啊。”九叔也在一旁笑道。
莫白亦看黄汉邦揪着黄汉业的衣服,整个人都紧张的把黄汉业的衣服拧巴的皱成一片了,黄飞鸿还在一旁期待的等着黄汉邦叫爹,莫白亦抿抿嘴,上前一步也跟着哄道:“汉邦,你在火车上不是跟我说来到广州很开心吗?可以见到弟弟和爹,现在弟弟叫了,怎么不叫爹呢?”
黄汉邦颇为委屈的看了莫白亦一眼,又紧张的看了黄飞鸿一眼,才小声喊了一声爹。
黄飞鸿心中黯然,但还是笑着说道:“坐了半天火车该累了,回宝芝林吧。”
黄飞鸿刚说完话,黄汉邦神色便变得焦急,迅速摸自己的衣服,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见什么都没找到便冲回火车趴在地上找了起来。
“哥哥,你起来吧,你在干什么?”
“哥哥,你在找什么?”黄汉业紧跟着追上了火车,看着黄汉邦的动作一头雾水。
“陀螺,我在找陀螺啊。”
“汉邦,你的陀螺没丢。”莫白亦赶紧从包里翻出陀螺递给了黄汉邦,“你刚刚在车上玩完之后怕丢了让我保管了。”
“陀螺,我的陀螺!”黄汉邦高兴地接过陀螺,在火车上就玩了起来。
“哥,原来你在找这个啊。”黄汉业笑道。
黄飞鸿在后面站着默不作声,九叔看见了便跟他解释这陀螺是黄汉业当年买给汉邦的,而汉邦十分珍惜,每天都会拿出来玩。
“哥,我们先不要玩,回宝芝林再玩好吗?”
“好!”
黄汉业带着黄汉邦率先下了火车,九叔也下去了,只有黄飞鸿还默默地站在原地,莫白亦看着黄飞鸿难看的神色,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大概是在难过吧。
“黄师傅,你不下去吗。”莫白亦提醒道。
“哦,哦!好!”
黄飞鸿回过神来便要下车,正好有医生护士抬着病人经过,黄飞鸿便停下了脚步在车梯上等着,莫白亦在黄飞鸿身后,他停住了她自然也只能停下。
莫白亦居高看着那担架上的病人,那病人满身满脸都是纱布,可是她还是从病人露出眉眼中看出了熟悉感,眉头不由得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那行人早就走了,他们也下了火车跟在黄汉业三人身后慢慢走着,可是一扭头却发现莫白亦紧皱眉头,黄飞鸿便问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看到的病人有些熟悉。”莫白亦实在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便释然道,“不管了,实在想不起是谁,大概是我认错了。”
黄汉业领着黄汉邦和九叔在前面走着,莫白亦和黄飞鸿两人则是在后面慢慢跟着聊着天。
“在佛山这一个月呆的可好?”
“很好。”莫白亦笑道,“吃的好,住的好,睡得好,哪哪都好。”
黄飞鸿笑着点点头说道:“云婆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烧了一桌子好菜给你吃啊。还有桂兰,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买了你喜欢吃的桂花糕送了过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去馥如居喝茶天天听她念叨你,说想你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俩是亲姐妹,依依不舍的。”
黄飞鸿看着她笑得温和,莫白亦心怦怦直跳,心里想问好久的话不知怎么就秃噜了出来。
“桂兰那么想我,那黄师傅你想不想我啊?”
空气一瞬间静了下来,莫白亦突然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问了出来,急忙就想要掩饰过去,不曾想黄飞鸿竟直勾勾的盯着她。
莫白亦看着那双眼睛犹如黑色漩涡一样,一点点把她的目光吸住,呼吸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想——”莫白亦惊讶的眼睛微睁,心里隐隐有了期待,然而下一刻那期待却落空了,“当然想啊,我和我那些徒弟们一样,都很想你,这宝芝林没了你乐趣少了许多。”
莫白亦哂笑,她在期待什么啊?期待黄飞鸿说想她?
别瞎想了!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黄飞鸿,只是把你当小辈而已。你自己喜欢人家,别瞎想人家也喜欢你,怎么可能嘛!
“啊呀!没想到我在宝芝林还是大家都开心果,我的荣幸!”
黄飞鸿笑着摇摇头,神色温和。
………………
一行五人加上行李叫了三辆黄包车才从火车站到了宝芝林。
因为汉邦要跟黄汉业坐一起,九叔腿脚不好,他一个人坐正好可以时不时的把腿搭在一旁够宽敞,莫白亦也就和黄飞鸿坐在了一辆黄包车上。
从火车站到宝芝林的路上,莫白亦一直叽叽喳喳的跟黄飞鸿说着这一个月的事情,黄飞鸿坐在一旁眼含笑意的听着,时不时地点头附和,气氛温馨和谐极了。
黄汉业不经意的转头看到这幅场景,定定的看了一眼便又转过了头,眼中闪过深思。
“黄师傅,三水他怎么了?怎么跪在宝芝林门口?”
快要到宝芝林时,莫白亦正比划着跟黄飞鸿说着什么,突然看到游三水正跪在宝芝林门口,动作立刻停了下来,惊讶的回头问黄飞鸿。
黄飞鸿看了一眼游三水脸色有些沉,回头回答莫白亦时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平静道:“此时说来话长,稍后我再跟你细说,他愿跪便跪吧,不用管他。”
不知道车夫是不是故意的,黄包车正好停在了游三水面前,游三水期待的看着黄飞鸿,但黄飞鸿却像视若无睹,径直往前走。
“三水,你这是怎么了?”莫白亦故意磨磨蹭蹭的,比众人慢了许多,看黄飞鸿他们到了前面才小声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是我做错了。”游三水苦笑道,“不说这个了,你这是刚从佛山回来?”
“阿亦!你快过来啊!”莫白亦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黄汉邦正站在门口喊她,旁边站着的黄飞鸿则是面目表情的看着她。
莫白亦情不自禁的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被黄飞鸿这样一看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一样。
“来了!”莫白亦抱歉的看了游三水一眼,三步并两步跑进了宝芝林。
谁知刚进了宝芝林,外面便下起了雨,雨点密密麻麻的,跪在外面的游三水不一会儿就被浇湿了全身。
莫白亦不忍的看了跪在外面的游三水一眼,心中暗自猜测游三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黄飞鸿这么不近人情,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那样任凭他跪着?
“汉邦,这条鲩鱼是我特地留给你的,来!”
马如灿特意把鱼肉夹给黄汉邦,但黄汉邦好似嫌弃一般竟把鱼肉挑出碗外,倒弄的马如灿有些尴尬。
“汉邦,不许没有礼貌。”黄飞鸿皱眉道。
“大哥不喜欢吃鱼的,大家吃饭吧。”黄汉业拍了拍黄汉邦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又对着众人笑道,“大哥喜欢吃什么自己会夹的。”
“哦,对对对!许久未见,我都忘记汉邦不喜欢吃鱼了。”马如灿立马笑着打圆场。
“大家吃饭吧。”黄飞鸿话一出就相当于刚刚到插曲过去了。
众人边吃饭边倾谈,莫白亦又跟众人重复了一遍自己在佛山遇到的趣事,又说了一些汉邦做的趣事,众人好意的笑声直弄得黄汉邦害羞的头往下低,但是人已经没有刚到宝芝林时的紧张了,想说什么也敢说了,嘴里一个劲的说“阿亦别说了”,身体却向莫白亦这边倾斜,显得跟她的关系很亲切。
气氛和谐,难得黄汉邦回到广州,黄汉业便趁机建议大家一起去照一张全家福,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热烈回应,表示赞同。
“好主意,我们好久没一起照全家福了。”黄飞鸿笑道。
“去艳芳照相馆好吗?广州人啊,都喜欢去光顾这一家。”凌云楷建议道。
“既然要照相,那就请摄影师来宝芝林给大家照相吧。”黄飞鸿继续说道。
“好啊,好啊!”
“那我可要去理发了。”
“你长那么黑啊,拿油漆把脸涂白吧,哈哈哈哈。”
“噗嗤!”众人开始说的还好好的咋到了马如灿这里就这么搞笑,莫白亦被逗得笑个不停,“二师兄,哪有像你这样的,人家黑就让人家用油漆把脸涂白,脸是涂白了但是也洗不掉了吧。”
莫白亦接着自告奋勇道:“既然黄师傅说请摄影师来宝芝林拍照,那我就毛遂自荐当你们的化妆师了,准保把你们打扮的英俊潇洒!”
“白亦你会化妆吗?我看你平时也不化妆啊,别到时候把我们花的跟小鬼一样吧!”马如灿一脸怀疑的看着莫白亦。
“哼,不信我是不?那到时候我给大家画了之后你觉得好看可别找我再给你画,到时候我可不管了!”莫白亦撇了撇嘴。
“嘿嘿,我看不只是我吧,大师兄他们也不相信啊,是不是大师兄。”
“哎,别!阿灿你可别带上我,谁说我不信白亦,到时候可拜托白亦你把我打扮的英俊潇洒哈!”
“对对对,白亦,我们跟二师兄不一样,我们都相信你。”
“我们相信你!”
好一出“众叛亲离”的狗血大戏!马如灿不可思议的看着众人,最终不敌众人,恶狠狠的吞下了一大口饭。
“哈哈哈!”众人看到马如灿悲愤的样子皆都捧腹大笑。
黄飞鸿看着莫白亦和他的徒弟们说笑,眸中也染上了笑意,莫白亦回来了,宝芝林也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扭头想要继续吃饭,却注意到二儿子黄汉业在看他,黄飞鸿心中一紧,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好似被人窥破心事一样的紧张,压下心中不自在冲着儿子笑了笑,得到黄汉业同样笑的回应,黄飞鸿才安下心来,或许只是巧合,正好扭头时汉业也正好看他。
“陀螺,我的陀螺!”
众人闲聊着,黄汉邦突然大喊出声又在找他的陀螺。
“汉邦,陀螺你不是放在衣兜里了吗?再好好找找,丢不了的。”莫白亦急忙安抚道。
黄汉邦慌乱不已,饭都吃不下去,直接下桌去翻行李箱,衣服全都抖落了一遍也不见陀螺的踪影。
“汉邦,吃完饭再找吧。”
“哥,听爹的话吃完饭再找吧。”
黄汉邦不听继续寻找,行李箱里找不到,直接冲到屋外寻找,外面还下着雨,莫白亦赶紧打着伞追了上去。
“汉邦,雨停了再找吧。”
“陀螺,陀螺找不到了。”
“等雨停了,雨停了再找好不好?”莫白亦耐心的哄道。
“陀螺……啊!”
黄汉邦正说着,突然一道响雷吓的他捂住了耳朵,大声叫了出来,又高又壮的人愣是将头低的不能再低,手紧紧抓着莫白亦的胳膊不放手,将一直跪在雨中的游三水看的一愣一愣的。
见黄汉邦害怕,莫白亦也没空跟游三水说话,拉着汉邦就冲到了屋里。
“没事了,咱们现在在屋里,雷打不到你了。”
“好重啊,好重啊!”
两人进屋时黄汉邦已经被浇湿了,莫白亦出去的晚些还有雨伞打因此没有浇湿。
黄汉业赶紧拿来毛巾给黄汉邦擦身上的雨水,让九叔带着他去换一身衣服。
黄汉邦正要九叔离开,游三水就一身湿漉漉的哆嗦着走进了宝芝林,摊开手掌,一枚陀螺正放在他的手心上!
“这是不是你要找的陀螺啊?”
“我的陀螺!”黄汉邦立刻抢了过来,珍惜的擦掉上面的雨水。
“陀螺找到了就好,上楼换衣服吧。”九叔哄道。
找到了陀螺,黄汉邦也不执拗了,听话的就跟九叔上了楼。
“三水,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吃。”黄汉业说道。
游三水看了一眼黄飞鸿,见他兀自低头吃饭,一点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众人也都是看着黄飞鸿不敢出声,游三水尴尬的笑了笑,拒绝了邀请。
“三水!”游三水身体晃荡了一下,莫白亦惊呼出声。
“师傅,要不要留三水……”黄飞鸿仍是面无表情的吃饭,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凌云楷便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没事,只是外面下大雨,我有点头晕。”
莫白亦看着游三水转身离开,那背影甚是落寞,莫白亦偷眼看了黄飞鸿一眼,真不知道游三水做了什么事让黄飞鸿对他这样不待见,明明黄飞鸿不是挺喜欢游三水嘛?
游三水离开之后饭桌上明显气氛沉闷了好多,弄得莫白亦挠心抓肺的,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
吃完饭莫白亦回屋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拿着从佛山替汉邦带过来的东西去找他,他的屋门大敞四开,里面却没有他的身影。
“白亦,你来找阿邦?”
“黄师傅。”莫白亦叫了一声,又对着跟在一旁的汉业点了点头。
她和黄汉业的关系既不是朋友,又不是亲人,她实在不知道叫他什么好,只能点头问好。
“我来找汉邦,把他放在我那的东西给他,但是他没在屋里,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黄师傅你们过来是要干嘛?”
“大哥他没吃多少饭,我和爹过来给他送点点心。不过大哥不在他的房间里,或许我知道在哪里。”
莫白亦和黄飞鸿跟着黄汉业走,果然看到黄汉邦正在黄汉业的屋子里玩陀螺,果然还是弟弟了解哥哥啊。
“汉邦,你打翻阿业的东西了。”黄飞鸿无奈道。
“没事的爹,随他吧。”
“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哥天生内向,没办法的。”黄汉业笑道,“只要你抽时间跟他相处,他不仅会听你的话,而且还会跟你说个不停。我怕到时你嫌他烦呢。”
莫白亦在一旁听着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有自闭症的孩子不是不听话,只是缺少了跟他相处的时间,试问一个你不熟悉的人突然让你干这干那,你乐意吗?你乐意什么话都跟他说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呀。
“我还记得他小时候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他总爱贴着我,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后来我来到广州,没时间照顾他,知道你们的娘去世,我都没有回去佛山照顾你们。汉邦变得越来越内向,而你呢,跟我越来越陌生。我经常在想,如果我当时多些时间陪伴你们,对汉邦会不会好一点呢?”
“都过去了,爹,不要放在心上了。”黄汉业拿起桌子上的纸镇继续说道,“还记得这个纸镇吗?爹。”
“我七岁那年拿这木头块去打小狗,你训斥我不可欺凌弱小。”
“我记得。”黄飞鸿点点头笑道,“我还拿棍子打你要你认错。你就是不肯认错很倔强。”
“其实当时我是知错的。”黄汉业感慨道,“只是死要面子不肯认错。后来我就用那块木头作为纸镇,时刻提醒自己以后不要犯错。”
“如今你不仅懂得不欺负别人,还懂得用笔去帮助别人。”
“其实每一个人都会犯错,懂得改过才最重要。就像你当年知道自己喝醉酒害事,所以你以后都不喝酒。既然爹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给三水一个机会呢?”
开始还只是哄黄汉邦吃饭,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父子俩开始怀念往事了,互诉衷肠了。
这倒弄得莫白亦有些尴尬了,她不想窥探他们父子俩的感情事啊,但是要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讲?
无奈,莫白亦只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听着听着,咋就从怀念往事变成替游三水求情了?还有,游三水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啊?能不能有人来告诉她啊喂!
她要晕了,听不懂啊!
父子俩说开了,一转头看到莫白亦满脸迷茫的样子,父子俩对视一眼笑了。
“白亦,谢谢你。”黄汉业上前一步对着莫白亦说道。
莫白亦满头雾水,指着自己惊讶道:“谢我?”
“对,谢谢你。”黄汉业神色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说着,“是你的一番话点醒了我,让我知道我以前太固执了。你说的没错,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清楚,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有爹在身后保护我,我不能反而因此抱怨他,在这个时代有些事情的确不得不靠武力解决,武力和智力一起使用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等等,等会儿。”莫白亦挠着头思索道,“你说是我点醒了你,可是过了没几天你就搬走了啊,我也没见到你和黄师傅和好啊,还有你刚刚说武力和智力一起解决问题才好,你是怎么想通的?我怎么感觉还是迷迷糊糊的。”
莫白亦皱着眉,一脸不解:“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就明白了呢?难道是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需要武力解决,然后你就突然想通了?”
黄汉业骤然失笑,没想到莫白亦还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没有办法,黄汉业只能将最近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跟她捋了一遍。
这事挺复杂的,还要从黄汉业去赌场被抓到警局说起。
黄汉业之前和同事去赌场调查被杀死的那人消息,不成想被解散赌场的警察抓到了监狱,在监狱里他们看到了赌场像头头陈坚,他们原以为陈坚怎么也得在牢房里住个几年,没想到却看到陈坚和警局里的警察说说笑笑的跟熟人一样,之后陈坚更是给无罪释放了。
后来黄汉业便收到消息说地下赌场重新活跃,黄汉业便与同僚跟踪有关人士,终查出是谁包庇地下赌场,就是唐乙恒身边的秘书徐庆图。
黄汉业与同僚一直监视有关人士李国强但没结果,同僚更忍不住提议不如虚报火灾,趁大家离家避难时偷入沈家,这时沈妻突然抱着肚子走出门外求助,于是黄汉业趁同僚带沈妻到医院时成功潜入沈家,正当黄汉业成功找出李国强记录的账簿时,却听到李国强正回到家中,情势危急下黄汉业无法把账簿带走,只能跳窗离开。
李国强意识到屋里被人搜过了,立即便通知徐庆图,而徐庆图要求他与妻子立即离开广州暂避风头,却想不到他们在火车站被杀手袭击。李国强的妻子当场就死,李国强倒是好运被送到医院救了一命。
黄汉业把自己的收获说出,报社社长立刻就指出对方有可能会对众人不利,要大家小心行事。
结果社长刚说完,就有数名大汉闯进报社大肆捣乱,同僚更为救汉业而受伤,这时前来探望儿子的黄飞鸿立即带伤者到医院,也是这样让父子俩的关系缓和了一些。
社长在医院提出报社将暂停运作更要各人离开避难,黄汉业反对指不应向恶势力屈服,还是黄飞鸿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他才不再那么固执。
报社关了,但是在得知火车站袭击行动只杀了李国强的妻子后,黄汉业立刻就去医院想要查明真相,正好遇到徐庆图带同手下到医院逼问李国强账簿下落,还欲杀了李国强,还好当时黄飞鸿父子在医院,顺利替李国强解了围,更得到李国强提供的资料前往取回账簿。
离开医院父子俩人便被人跟踪了。黄汉业自李国强朋友那里取过账簿,离开时却发现被数十人所包围,黄飞鸿镇定地吩咐黄汉业逃生而自己独力应付时,雷正龙却突现出现更指要挑战黄飞鸿,虽然雷正龙挑战很不是时候,但是他来的很是时候,在黄飞鸿对付那些人时,雷正龙帮忙击退了许多人。
黄汉业自己逃走时竟被陈坚所捉,幸得雷正龙于前面迎敌,黄飞鸿才得以出现解救黄汉业。
黄飞鸿父子舍命夺回账簿后交给李国强,但他却指是假冒,没有证据,真相也就无法获得。
追查的结果是不好的,但是这个过程中黄汉业却是深深明白了他以前的偏见,也终于明白了黄飞鸿的关爱,于是便向黄飞鸿道歉,父子两人得以冰释前嫌。
“实际上那天我就后悔了,后悔那样怨爹,只是时间久了我拉不下脸来道歉,又不好意思住在宝芝林让爹难过,正好那段时间报社有事我就借机搬了出去,然后又经历了那些,借此机会我就跟爹道歉了。”
“原来如此。”莫白亦了悟的点点头。
“所以我要谢谢你,帮助我们父子重归于好。”
黄汉业如此郑重的道谢倒弄得莫白亦不好意思了。
“一些事说开了就好了嘛,父子哪有隔夜仇啊。只是——”莫白亦憨笑着,然后话音一转便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黄师傅你们父子俩和好的事情我知道了,可是你刚刚说时这中间又有阿龙掺和,阿龙是找黄师傅报仇的,怎么还帮上忙了?阿龙不是离开广州了吗?又回来了吗?还有,三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让黄师傅给他一次机会?我好多事都不清楚,感觉出去一趟消息闭塞了好多。”
“这……”黄汉业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
“就知道你要问这些。”黄飞鸿看着莫白亦调侃道,“打破砂锅问到底大概说的就是你了。我来跟你说吧。”
“嘿嘿,那就有劳黄师傅啦!”莫白亦拱手行了个大礼,让黄飞鸿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搞怪!”
看着两人如此自然的互动,黄汉业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轻呼了口气,在俩人说话的时候带着黄汉邦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想,他这个做儿子的应该孝顺,给他老子留个空间吧。
佛诞那日雷正龙刺杀黄飞鸿失败,广州的人都认识了他,雷正龙身无分文又没有住的地方就去码头做工。
当时黄飞鸿还不知道他在码头,是有一次去街上碰到了才知道的。
那天雷正龙在街上遭人欺负,更要他以雷家拳传人身份使出雷家拳,雷正龙不忿与他们开打却不敌,途经的莫桂兰以棍法出手相助,但终寡不敌众,就在这时黄飞鸿出现打退了众人。
雷正龙看到了黄飞鸿,一句话没说 直接就转身离开。黄飞鸿一直跟在满腔怒火的雷正龙身后,当他听到雷正龙说自己没法替父亲报仇时,黄飞鸿就向累了正龙示范雷家拳,更要他学好后向自己报仇。
因为阿龙的事黄飞鸿心情不佳,游三水中得知后特意找黄飞鸿请他看大戏,在散场后游三水在戏院中谈到自己的过去,黄飞鸿被感动,终于答应收他为徒。
快将成为黄飞鸿徒弟的游三水在茶楼意气风发,凌云楷前来与他谈论拜师宴之事,更说出师傅不喜拜师宴过于铺张,但是游三水终于能当黄飞鸿的徒弟了,恨不得昭告的全天下人皆知,更认为拜师宴一事不能马虎,如若办得热闹黄飞鸿定会高兴。
游三水快要当黄飞鸿的徒弟了,莫桂兰也跟着高兴,便和游三水在宝芝林众人练武时,带来过节食品探望大家,只是想不到这时雷正龙出现提出要与黄飞鸿比武。
看到雷正龙向黄飞鸿报仇,游三水忍不住说出似是黄飞鸿正指导雷正龙,当两人比武告一段落,雷正龙更是被邀请留下一起过端午节。因为黄飞鸿多次的好心宽容让雷正龙不再是像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了,也不再报仇了,毕竟他父母的死亡并不能都怪在黄飞鸿身上啊。
黄飞鸿不喜欢铺张浪费,游三水又觉得拜师宴不能马虎,便打算偷偷大摆宴席,在与众好友为拜师宴名单费神时,正好葵花出现取笑游三水没请到达官贵人参加,想不到游三水竟与她打赌,之后游三水更为了胜出,偷偷使诈以马市长之名订花牌到拜师宴。
黄飞鸿最终得知游三水欲大排延席办拜师宴,幸得何添福之助黄飞鸿才没怪罪游三水的小心思,然而却在这时游三水订花牌的店因为弄错了时间提前将花牌送到了馥如居,黄飞鸿不知道是假的啊,便说要感谢马市长,好巧不巧的那天马市长正好在馥如居喝茶,马市长出来之后,黄飞鸿一道谢,游三水的骗局就被揭穿了,人家马市长根本就不知道黄飞鸿要收徒的事!
黄飞鸿收徒弟的要求其实不高,但是良善诚信是前提,游三水触碰了底线,爱炫耀可以原谅,但是为了炫耀去说谎那是不可取的,所以任凭其他人为游三水如何求情黄飞鸿也无动于衷,就算游三水跪在宝芝林门前也动摇不了黄飞鸿的决定。
但是,刚刚黄汉业的一番话确实点醒了黄飞鸿,让他愿意给游三水一次机会。
“这个游三水好不容易拜黄师傅你为师,怎么还自己作没了。”莫白亦不由得咂舌,“还有阿龙,阿龙能想通不再找黄师傅你报仇,我想一定有桂兰的功劳吧。”
“没错,是桂兰说服了阿龙。”黄飞鸿笑道,“不过提起桂兰,还有一些事比较有趣,我想你大概也想知道。”
“什么事?”
“就是桂兰的叔叔莫平,他是莫家拳的传人。”
“莫家拳?”这怎么又出来一个莫家拳?
莫白亦心中满是疑惑:“桂兰不是说她叔叔是馥如居的较茶师傅吗?”
“这就是大隐隐于市。”黄飞鸿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世上再无莫家拳,没想到竟然就在我身边。”
莫桂兰为了学武一事与莫平当街争执,当时被黄飞鸿赶跑的流氓竟回来寻仇,莫平看见有人欲以刀劈向桂兰,这时莫平竟大展武艺,不消一会便将其打倒。
莫桂兰跟随莫平回家,莫平才终于道出自己与桂兰的父亲是莫家拳的传人。
“神奇。”莫白亦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