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历史 > 皇明天子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在教朕做事

皇明天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在教朕做事

作者:吾谁与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0-11-03 21:55:58 来源:转码展示1

朱由检在乾清宫召见了大明前首辅申时行。xinghuozuowen

毕竟是前首辅,千里迢迢进京,大明的皇帝召见是应有之意,不召见,不就是授人于柄吗?

朱由检召见申时行的目的很简单,询问一下,江南地区关于摊役入亩的具体执行的细节。

摊役入亩,是申时行这个退休老干部进京的主要目的,虽然大明的官宦、仕林,都享受了关于田亩征税的优惠,但是在劳役之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优待。

申时行家大业大,哪怕是申时行本人在做首辅的时候,清正廉明,两袖清风,申家在江南也是大脉,自衣冠南渡南北朝时候发家的申家,雇点民夫代替劳役,绝对是没有问题,申时行进京,还是为了在改元之前的廷推。

况且申时行真的两袖清风吗?

所以朱由检才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召见了申时行,不给这个退休老干部任何幻想的同时,还给足了这个斡旋家的面子,顺便问问老干部什么时候回杭州。

要不申时行回杭州也没面子,过去也是被拜相的主儿,入了京,连天子都见不着,那回去,大约是跌份的。

所以天子不召见,他就一直回不去。

“万岁有所不知,这摊役入亩之事,根子其实是当初潘季驯在广州府时,推行的均平里甲法,但是均平里甲法还是太过于苛刻,所以才有了这扬州、杭州府的摊役入亩的试点。”申时行回答了万岁心里的疑问。

潘季驯是明世宗嘉靖二十九年进士,他闻名遐迩的原因,并非搞均平里甲法,而是潘季驯,可钳黄龙。

相传,潘季驯在黄河治水之时,黄河龙王无法驯服,潘季驯手提天子剑,斩龙角两枚,翻身骑在了龙王身上,驯服了龙王。

潘季驯驯龙记这个故事,当然是属于黄台吉两箭五十八只黄羊那种奇异故事。

但是其故事的背后,表达的就是潘季驯在治理黄河水的卓越贡献。

在嘉靖、隆庆、万历年间,但凡是黄河发大水,那潘季驯都是第一人,万历十一年,张居正死后被抄家,长子被逼死,全家饿死了十数口,朱翊钧依旧不肯罢休的时候,潘季驯为张居正仗义执言,被朱翊钧厌恶,随后被罢官。

万历十六年,黄河大水,已经六十九岁、被削职为民、甚至连儿子的恩荫官都被褫夺的潘季驯,再次领总督河道之职。

四年治水,河道上下巡查,都是潘季驯亲自走访,最终七十二岁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上书乞病归乡。

三年后,享年七十五岁的潘季驯病逝,因为有太子太保以及工部尚书兼右都御史的任职经历,潘季驯死后的讣告送到了京师。

这个讣告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求一个谥号,但是大明朝堂,并没有给潘季驯任何的谥号,因为在庙堂之高眼里,潘季驯是张居正的人。

潘季驯在这七十五年的人生里,有四十年是在河道上度过的。

黄河这条母亲河,在先秦、汉、唐时,因为北方温暖,降水量普遍较高的情况下,水流极大,河道一直非常的稳定,但是在唐朝后期,随着北方降水量的不断下降,水中的积沙越来越高,慢慢的成为了地上河。

北宋对黄河的治理是非常低效的,这一点上从三易回河之事上就可以看出,而这条黄龙在北宋年间未曾发难,也算是母亲河大发慈悲了。

但是两宋交接之际,著名的逃跑名将杜充,掘开了开封段黄河堤坝,黄河水一路南下,夺淮入海。

自此之后,黄河在华北平原上,就如同神龙摆尾一样,一会儿夺淮入海,一会儿又回到了旧汉河道,偶尔突然不开心了,就从天津卫入海,走旧宋河道。

这个暴怒的母亲河,在北宋被灭亡以后,给重心逐渐移进关内的金国,带来了沉重的财政压力,而金国长期存在的红巾军,就和黄河征夫有极大的关系。

金国和黄河斗了一辈子,最终还是不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因为黄河不断决口的问题,导致金国的财政和民生陷入了空前的危急,而没有湖广粮仓的金国最终倒在了蒙古和南宋联军的手中。

而夺淮入海形成的淤沼区,也成为了端平入洛,军事行动失败的主要诱因。

南宋联合蒙古,将金国灭亡之后,南宋政权开始向着洛阳府、开封府、应天府进兵,可是淤沼区的交通不便,导致粮草补给困难,端平入洛的失败,粮草不济,是重要原因之一。

而到了元朝时候,黄河治水,更是治出了“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石人来。

可以说,北宋末年的杜充掘开黄河口的之后,以一己之力,让金国、南宋、元朝三代都深受其害。

什么叫遗害千年?

掘开黄河口开封段堤坝的杜充绝对是首当其冲。历朝历代对杜充的贬低,尤其是元朝,对杜充之不屑一顾,已经不是贰臣传能够容得下杜充了。

既然可以掘开,那堵上不就完事了?

且不提堵上黄河决堤处的困难,大禹治水的故事,不需要再讲一遍。

就是这堵决堤造成的恶劣后果,是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君主都无法承受之重。

常凯申炸毁了花园口阻拦日寇进军,这件事大部分人都清楚,也有不少人洗地,但是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黄河谈判”之事。

常凯申在解放战争期间,为了消解红匪的有生力量,下令堵上花园口决堤,本身处于原河道之地的百姓们不得不立刻迁徙,近百万人流离失所。

而原河道年久失修处处都是口子,花园口被堵上之后,黄河再次被改道,整个华北平原都是一片涂泽,近三千余万的百姓,浸泡在黄河黄沙之水中,无法战后重建,无法耕种,颗粒无收,饿殍千里,洪涝同样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瘟疫。

粮荒、洪涝、瘟疫肆虐在华北大地,近三千万人受灾,十数万百姓蒙难。若非红朝当局果断发动了传统技能,人墙堵堤,这十数万人蒙难,扩大岂止十倍百倍?

黄泛区的百姓们,后来用小推车推出了一个淮海战役来,不是黄泛区的百姓们脑后长反骨,对常凯申陛下不忠不义,是常凯申的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

什么是用脚投票?这就是用脚投票。

中原王朝这块地方自古就这样,用脚投票,那是传统。

对于潘季驯,朱由检当然非常了解,这可是手钳黄龙的角儿,在明朝嘉靖年间到崇祯年间,其治水之法束水冲沙法,筑堤束水,以水攻沙的治黄方略和蓄清刷浑的治河总纲一直被奉为圭音,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是这个思路。

对于驯服黄河,自北宋末年起至红朝立,潘季驯治河,无出其右。

这样一个人物,却没有谥号,不得不说,大明这求荣得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只是朱由检不听申时行提起,压根就不知道,被称之为鞑清丰功伟业的摊丁入亩之法,原来是出自此人之手。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在治河上已经独一份的潘季驯,在农税之时上,也有如此的先见之明。

朱由检点头,疑惑的问道:“申老师父,朕心中有一疑惑,为何潘季驯逝世之后,我大明朝堂,未曾赐下封号,是无上皇吗?”

朱翊钧是朱由检的祖父,无上皇是十分正式的称谓,按例应该叫皇爷爷的,但是朱由检还是称其为无上皇,毕竟他已经不是原来信王府里的信王了。

申时行想到了此事,眼神里都是回忆,最终叹气的说道:“万岁有所不知,当时潘季驯逝世之事,讣告入了吏部,吏部当时深陷党争,无暇顾及,这事压根就没上报。我也是归乡之后,才知道老友已去。”

“原来如此。”朱由检不由的点了点头。

其实自万历十三年起,朱翊钧就已经十分后悔对张居正清算的行为了,多次对张居正所谓的“朋党”进行起复,比如潘季驯就是在那时,被起复为了总督河道和右都御史。

朱由检坐着了身子笑着问道:“新昌二阁老,梦魂归台岳。朕决议为张居正、潘晟以及潘季驯追封,不知道申老师父以为如何?”

“大善。”申时行甩了甩袖子,作势欲跪,朱由检拦住了申时行谢恩的举动。

其实这代表着一个信号,至少申时行死后,不会连个谥号都混不上。

申时行的长子申用懋是兵部右侍郎。

“申老师父,吴山东麓申家坡的陵寝还是有些违制了。神道碑和享堂还是太大了些,享堂进深七檩,还是低调些好。”朱由检语重心长的对着申时行说道。

申时行给自己建的坟头,在申家坡。

其坟墓群占地超过百亩,严重僭越,神道碑、享堂也是违制建造。

万历四十二年,申时行年满八旬生辰,朱翊钧按制为申时行贺岁,遣使至申家大门,是申家坡坟地刚建成之时,因为违制僭越,申时行躲了起来,传旨内侍以为申时行已去,回京复命,朱翊钧定下了文定的谥号。

结果在崇祯三年,申时行讣告才入京,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最终申时行的死期确定到了万历四十二年。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申时行再次拜谢之后,走出了乾清宫,此一去,再见无时。

“富家得田贫纳租,年年旧租结新债,私家日富公家贫,国匮民穷任人辱啊。田贵人最近写的这首民谣调不错,词更是不错。”朱由检哼着曲。

申时行的申家,就是典型的富家,贫纳租的结果就是年年旧租结不清再填新的债,最终的导致私家越来越富裕,公家越来越贫寒,国匮民穷任人辱。

这是田秀英自己写的一句诗词,在确定了田秀英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后,朱由检让王承恩想个办法拐弯告诉田秀英她自己的身世,不要再为田弘遇那个义父所连累。

显然田弘遇这个义父,就是把田秀英当做投资,见没有回报,再次投资到了陈圆圆身上罢了。

王承恩是个心思机巧之人,传递圣意用了一杯凉茶,和陈圆圆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离开了承乾宫,而田秀英显然已经品清楚了圣意,选择了和田弘遇划清界限,把陈圆圆送出了宫。

近日田秀英入乾清宫抚琴,音色逐渐轻快,所作的曲,也是深得圣心。

“皇后那里,情绪安定了吗?”朱由检面带难色问起了周婉言的近况。

王承恩一听背上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万岁爷往常都要称婉儿,这皇后二字,是王承恩第一次听到!

他面不改色的说道:“皇后千岁那里前些日子就安定了,万岁爷翻牌子一直没翻到,臣也没提。倒是皇后千岁这些日子在给万岁准备夏天的衣衫,做了几套,与宫外很少有联系。”

朱由检忽然乾清着身子说道:“周奎入狱了。”

大明皇帝听出了王承恩对周婉言的回护之意,周婉言要是情绪稳定了,王承恩早就见缝插针的安排周婉言入乾清宫用膳侍寝了,能拖到现在?

给皇帝做衣服的又不止周婉言,就那件田秀英做的水田拼接衫,是周婉言能做得出来的?

周婉言做衣服就说,田秀英做衣服就不说?

“万岁爷。”王承恩欲言又止,废后之事,岂能旦夕之间决定,周奎之事,还是以战局为主,战局顺利之后,大明勋戚不做带路党之后,才能行废后,攘外安内,岂有先安内之理?

朱由检轻笑道:“你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

王承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朱由检一拍脑门,这玩笑显然开过头了,他只是抛出了一个这个世界没人接得住的梗罢了。

皇帝是金口玉言,岂能随便开玩笑?朱由检暗自提醒了自己一句,不能因为王承恩够亲近,就胡乱的开玩笑,会吓到王伴伴的。

他略显无奈的说道:“起来,你教朕做事做的还少吗?司礼监提督太监,指点朝政国事,是分内之事。有什么话就说,朝臣们有什么不方便跟朕明说的话,会对你说,朕也是知道的,起来说话。”

“朕最讨厌别人跪来跪去,罪该万死了。”

“是。”王承恩这才从地上起来,偷偷打量着万岁爷的脸色,才松了口气,此时为周婉言说话,当然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他还以为万岁爷要重罚,结果就是不轻不重的教训了一句。

比他预想中的惩罚,相差岂止十万八千里。他还以为自己要去奈何桥上走一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