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
付凌辰沉声开口,若不是那双微微闪躲的黑眸,那他看起来还算淡定。
杜钧直起身退到一旁为三人让路。作为大理寺卿的他亲自到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但严重,且轻易收不了场了。大理寺那地方就连皇亲国戚都是能收的。
“杜大人,是皇上让您来的吗?”
实在憋不住的付凌辰忍不住问道。他父皇不是说不管了吗?为什么又把这个煞神找来了。
“回太子,是臣主动请命的,此时关乎三位殿下,理应由我大理寺来查。”
说完还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了下身侧的姚亮。姚亮表示不服,大理寺卿了不起?他还是京兆尹呢,大家都是平级谁也别看不起谁。
听完他的话付凌辰也明白了,估摸着他那倒霉的父皇今个儿又被怼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大理寺插手。大理寺一旦接手,指不定他仨还得去牢里走一遭呢。唉!他太难了。
“杜大人辛苦了,不知您可查出了什么?”
杜钧摇摇头,
“并没有,但那酒里没毒。”
说完凌厉的视线扫向付凌骁。付凌骁一个哆嗦下意识想往自家大哥身后躲,只是这样太过丢人,到底还是忍住了。
“四殿下,希望您能好好回忆回忆,您除了递给她一杯酒外,还有别的吗?”
付凌骁摇摇头,颓然回道,
“不管杜大人您信不信,本殿真的就给她递了杯酒。”
案子再次陷入死胡同,容嫲嫲等人那里又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再这样下去,这个锅还真得让付凌骁背了。
一行人再度上厢房内进行检查,付卿缘走在最后面翻开日记本到昨天刚写的那一页:
乾仁二十二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天气:阴
今天死了个花魁叫做柳莺莺,死因极为蹊跷。如果日记真有那么灵验的话,还请给些提示吧!
[香]
……
“香?”
付卿缘有些迷惑,香指的什么?味道吗?那就太多了吧。
当时屋子里有茶香,花香,脂粉香,熏香…约摸十来种,而且这些东西经过一夜通风,味道早就消散了啊。
合上日记进入厢房内,屋中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付卿缘瞥了眼门口的花架,这花架又宽又高,架子上放置的花盆中种的花不但颜色艳丽,而且枝繁叶茂,按照四儿的身材来说,躲在里面不成问题。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什么没注意到他的原因。
她扭头看向付凌辰喊了句:
“太子哥哥,我觉得那四儿有问题。这花架高,花又长得繁茂。他作为畅春楼里的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躲在这里别人很难发现呢?除非他是故意的。”
付凌辰眼神一亮,心里大笑,真是我的好妹妹啊,总算让你哥找到突破口了。
“走,去审四儿。”
“慢着!”
身后杜钧叫住他,
“太子殿下不用查看别处了吗?凡事可都是要讲证据的。”
付凌辰停下脚步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心道,难怪他父皇不爱掺和这种事情,有这么一群整日顶着死人脸的人在,这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付卿缘在他身旁瞥见他的脸色后知道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可作为储君,又是这案子的嫌疑人之一,他要是真撒手不干了,那可是要被百官弹劾的。
“太子哥哥,我觉得杜大人说的有理,不如我们再找找别的地方吧。”
“整个畅春楼都翻了一遍了,还能找着什么啊?”
“毒分很多种的,不止有吃的,还有…味道。”
付卿缘有意无意的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日记上所显示的“香”上面。
“香料?香包?还是别的什么?那就有些多了吧!而且,这么久了,气味早就散了,怎么查啊!”
付凌骁更绝望了,这个锅难道真的要他背了吗?
一旁杜钧沉思半晌后朝身旁手下吩咐道:
“你让人将畅春楼中所有带味道的东西全部排查一遍,另外再派人去京兆府一趟,将昨日押起来的嫌犯身上所有的香包取下拿过来。”
“是!”
手下走后,姚亮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他瞅着杜钧的后脑勺冷笑一声,
“杜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怎么?一个大理寺还不够你折腾,手都伸到我们京兆府来了。”
杜钧面无表情的回了句,
“这是在为皇上办事,姚大人若是有意见就去面圣好了。”
“你…”
姚亮气的咬牙,这死人脸横什么横,他们是平级,平级!哼!
“吵什么吵?但凡京兆府管点用,大理寺还用的着插手?”
付凌辰不敢训斥杜钧,可对姚亮就不一样了,该怼就怼。
姚亮委屈的闭了嘴,怎么都拿他当出气包啊。
……
这件案子牵连的人数较多,再加上三个主要嫌犯身份不一般,因此不少人闲来无事都跑到畅春楼周边的茶楼酒馆坐着,以便拿到第一手消息。
畅春楼周围的茶楼酒馆人气暴增,一座难求。早上一开门,客人便瞬间涌入站满所有能直观看到畅春楼内部的绝佳位置,这其中就包括江简。
他身上的钱不多,于是跟掌柜的打了个商量,买了份站票,即便如此,望着对面楼里偶尔掠过的娇俏身影,他心里仍旧满足。
“最新消息,大理寺的人去京兆府取香包了,据说这是最新的线索。”
楼下一声喊,瞬间热闹了整个茶楼。
“最新线索?难道柳莺莺不是喝毒酒死的?”
“这谁知道呢,消息是从楼里传来的,据说这还是嘉和公主提出来的呢。”
“嘉和公主不也算是嫌犯嘛,她说的话可信?”
“自然可信了,反正我不相信三位殿下会害人。完全就没道理嘛!”
“我也不相信,这案子定是另有蹊跷。”
……
茶楼里众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江简拧起眉头,朝畅春楼再度瞥了一眼,然后下楼找到了那位传消息的人士。
对方此时说的正慷慨激昂,江简走到他身旁不动声色的朝他露出一锭银子,而后在他耳边低声说,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