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如旧日 第2章 第二章

今日是个大日子，至少对于漫长无聊的天界来说是的。

山岐并不为所动，他捧着托盘向七重天而去。身边是众多仙子蜂拥：“快到一重天去呀，临泉上神跟魔君打起来了！”

其中一个还撞到托盘上了，也只是慌慌张张地道个歉，便跑走了。山岐重新整理了托盘，叹口气，回到临泉殿中，诡未正在洒扫。“你怎么没去看热闹呢？”山岐问。

“哎呀，你还不了解上神吗。”诡未挥手散了灰尘，“他什么时候输过？没有悬念嘛。”

“倒是你，怎么没去看呢？说不定那位仙子也在凑热闹哦。”

“她不爱凑热闹。”山岐放下托盘，也来帮诡未，将书搬到外面晒。

“她可能是真不爱凑热闹吧，但她的主人，徽音神女，一定在那边。”

说的也是。“那我去了，稍后回来帮你。”山岐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诡未的喊声：“什么叫帮！说的好像不是你的活一样！”

一重天，一堆人围在天门口，正观看两人战斗正酣。

山岐是真没兴趣看。只腾云而起，在人群中寻找懈心。果然，真的在徽音神女旁看见她了。

忽然，一道光斩来，山岐避之不及，赶紧掐诀，双手合十，而后展开，划出一圆，形成一个法盾。可惜，那毕竟是上神与魔君，那道光还是将山岐击倒在地。山岐只觉得胸口一闷，嘴边渗出些血丝来。

“没事吧？”懈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他身边了，一手拉着他胳膊，一手托住他另一边肩膀，要扶他坐起来。

“没什么大事。”山岐坐起来，深呼吸几次，有些稳定下来。懈心抽出丝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又放回怀里。

“上神——！”前面传来两声尖叫。

山岐与懈心看去，原来是魔君不知学了什么新招，能够召唤天地间的煞气，正形成摧枯拉朽之势，就连临泉上神，也无法避开了。

正在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身影，挡在临泉身前，正是菟冠。

“菟冠！”临泉目眦欲裂，看着菟冠逐渐变回原形，又逐渐消散。

“你……”临泉看起来是真的发怒了，运起全身神力，化为无数神剑，向魔君刺去。魔君正在上一招的恢复过程中，自然挡不住这一击，只能略显狼狈地形成法盾抵挡，只是最后这一击，是临泉的看家本领化神掌，什么法术也挡不住，魔君有些任命地闭眼，却不想，一个黑色的身影腾起，原来是一条满身鳞片的螭蛟，生受了这一掌，但是也失去了意识，身体控制不住地坠落。

“这事没完！”魔君留下一句话，便追着螭蛟而去。

留下临泉一人，在空中呆呆地出神。接着，他回头看着欢呼的人群，自嘲一笑，便任由自己坠落。

徽音发出一声惊呼：“他居然要跟着那个小兔妖去吗！”说着，便踏上栏杆，也要飞下去，却连忙被懈心拦腰抱住：

“神女三思啊！”

“你别拦我！”

“三思！”

另一边，山岐扶着栏杆往下看，一脸震惊与不解：“他就这么下去了？！”

“天啊，太浪漫了吧！”仙子们纷纷惊呼。

山岐无语地看了那个仙子一眼。这下他要做什么啊，追他回来吗？

“诶呀。”长渡无语地扶脑门。

山岐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长渡神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长渡回身就走：“你先回去吧，我去想想办法。”

“怎么样？上神赢了吧？”诡未问。

“……赢是赢了。菟冠仙子没了。”

“啊？那上神呢？”诡未惊讶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也跟着去了。”

“去哪了？”

山岐挠挠头：“我请问一下，从这里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历劫转世呗。上神掉下去啦？”

山岐点点头。

“唉，”诡未感慨一下，“想不到上神还挺痴情的呢。”

长渡进来：“有办法了。”

“您说。”

“让他历完劫。”

山岐慌道：“那这期间魔君打上来怎么办？”

“没办法，如果不完成的话，会对他的元神造成伤害。不过在这期间，咱们还是可以做一点事的。有一种古法，可以重塑小兔子的肉身。”

“随便一只兔子不行吗？”诡未问。

长渡无语地问：“那人家的元神怎么办？而且她也不是普通兔子。”

山岐深感麻烦，但现在也没什么能做的了：“您说，都需要什么？”

“最难拿到的引魂珠我去想办法，山岐，你就去临海取来化形丹吧。”

“临海，不是三界交汇吗？”

山岐真是大叹一口气。

五重天，徽音殿前，懈心满脸担心。

“神女还好吧？”山岐问。

懈心点点头：“好不容易睡下了。你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

“那你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三界交汇，是一片深渊。不仅人力不可跨越，就连神魔们，也不知道深渊那边是什么。山岐站在悬崖边，深感为难。

他与那只兔子并不熟悉，虽然她一年来总是在神英殿混着，也时常向他问东问西，但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只是临泉上神喜欢，所以他总是忍让。

如果不能将这只兔子重塑肉身，上神还是不肯回来吧，天界一日都不得安宁。

山岐叹口气，化为一只雄壮的麋鹿，向崖底而去。

一路上，山岐掐着避水诀，观看这里风光。其实一点都不好看，既不美丽，更不恐怖。传说三界边境的水下有无数冤魂，其实什么也没有嘛，连光也没有。山岐只能再念一诀，双眼亮起，总算能看见些东西了。

约莫行了三刻钟，山岐触底，只有泥沙，一点生物的迹象都没有。正打算返回，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鹿，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迷路了吗？”

山岐观望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同：“前辈，晚辈是来借化形丹一用，您知道该怎么办吗？”

“你要化形丹干什么？”

“一位朋友被魔族打伤，需要化形丹来重塑肉身。”

“呵，你并不知道化形丹是干什么的吧？化形丹并不珍贵，却也难得。它能够根据你的三魂七魄，将原料尽可能地塑造为最适合你的肉身，因此，化形丹没有借一说，你得用东西来换。”

“您需要什么？”

“算了吧，你不会付的。还是将愿意付的人喊来，老夫与他当面谈。”

“晚辈现在，也找不到他。”

“那就等你找到了再说。”

四周又重新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