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毓听到自己的名字,讶然地看了薛渊一眼,他还以为自己会在最后一个。
不过其他人倒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总觉着有点心慌,还不知道那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有人先进去,他们还能有点准备。
“愣着做什么,还要本官亲自带你进去吗?”
薛渊凉飕飕的语气在这阴冷的地方还真让人感觉毛毛的,风毓挑了挑眉,嚣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见此,薛渊本就充满严厉气息的眉宇狠狠皱了下。
剩下的人见到这一场景,心里竟然会划过一抹快意,暗暗窃喜,毕竟这个一直以来对他们都没什么好脸色的主考官,很少看到他吃瘪的模样。
他一来就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说他只是主考官,而不是判官,他们来参加比赛,若是连他这一关都过不了,也没资格见判官。
再后来,他们私下也有不服气的时候,但不知是谁去查了下,却什么都查不到,隐约听人说薛渊除了表面的官职,他的背景也很恐怖,他们这些世家都奈何不了。
所以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人人都怕他。
没想到如今来了俩又嚣张背景又硬的人,之前的不平衡好像逐渐消散了些。
温璃发现带他们来的那些侍卫还围在他们身边,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些人的身手都不低,心里有种道不清的复杂感,就像被人监视着一般。
风毓走过长廊,到了门口,浅灰色的门,两边墙上还分别吊着一个残烛,跟食指的长度差不多,不知道从哪个小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吹得昏黄的烛火轻微摇动,让他感觉不是很好。
下意识回头瞧了眼,发现在长廊的另一端,大家都用紧张害怕的目光注视着他,太诡异以至于风毓觉着打开门会遇到阎王一样。
手上动作一把将门拉开,“吱呀”一声在这环境下听起来怪冷的。
他进去之后就遵守规矩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跟他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本以为这个阴森森的地方,会破旧潮湿,没想到里面淡蓝色的轻帐垂地,精致的摆设一尘不染,黑木桌案上的炉里还焚着熏香,清甜的味道充盈在室内,令人很舒适。
“过来。”一道低哑的男声从屏障的另一侧传来,强势地命令道。
风毓收起了自己观赏的好奇心,没在乎那人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
看到那人模样的时候,风毓活生生气笑了,大方在他的桌前坐下,摸了摸下巴,“这位兄台,小爷我风流倜傥,你就算见到我自惭形秽,也不必带个这么丑的面具吧?”
遮得就剩个眼珠子,鬼才认得出来。
“规矩一点,这是第一次提醒。”
那人一身黑色,声音更是比薛渊还阴冷,冻得风毓差点一哆嗦。
风毓嗤笑了一声,翘着脚,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邪肆上扬,然而没等他继续说,对面又道:“我是判官。”
风毓:“……”早说啊。
老实地放下腿,坐好,风毓郑重其事地盯着眼前人,“判官大人,您吩咐。”
演得跟真的一样。
手臂在一瞬间的功夫被眼前的人摁在桌上,刺眼的寒光闪过,风毓的腕间直接被割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风毓:“!!!”
他奶奶的!
眼见着一根针连着细管子插在了他的伤口处,一种奇怪的东西正在往里面流动,风毓手臂被摁下的时候那只臂膀就使不上劲儿,太疼了!
“你到底在干嘛!松手!”风毓除了在师门那群为老不尊的人面前被这么坑过外,没这么窝囊过。
判官没半点动容,直至确定流入的东西已经进入到了风毓体内,他才收回手,从旁扔了一捆纱布到桌上。
“自己把伤口包好。”
风毓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咬牙切齿地把纱布往手腕上缠着,一边瞪着眼前没半点人性的家伙,“你对我做了什么?”
“最后一关,解毒。”判官转过头,那双黑眸中仿若没有人间的温度,“解了直接通过考核。”
“解不了呢?”
风毓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手臂中动来动去,头皮绷得都要裂开了。
“不知道。”
风毓蓦然石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人面兽心的判官,这他娘的算什么答案!
指着墙上的另一扇门,判官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自己从那儿走出去,或者我扔你出去。”
语罢,风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感受到对方极强的武力,他上只会以卵击石,不然还真得跟他打个你死我活!
“砰——”门被拍上,极大的声音昭示着风小公子的怒意。
没有见到风毓出来,薛渊却开始念了下一个人的名字:“温璃,进去。”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萦绕在众人身上,他们虽然害怕,但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毕竟薛渊的身份他们知道,主考官嘛,于他们而言,再差的结果无非就是落榜而已。
温璃没什么意外,秉承着早进去早完事儿的心态,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打开了门,动作潇洒又果断。
进去后,同样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温璃打了个哈欠,闲闲地走过去,绕过帘子。
四目相对。
“……”
“您这,品味有点独特啊。”温璃蓦然开口,那上下打量的目光,就差没把嫌弃二字放在嘴上了。
同样眸中异样的还有判官大人,没有多余的话,他手臂径直一抬,黑色的衣袂垂下,“门在那边,出去。”
哪知,温璃没离开,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视线怔怔地看着他,“霁铭书?”
虽然他衣服换了,脸遮了,周身的气息也变了,温璃却还是下意识就将人给对上了号。
判官否认并强调,“我是判官。”
“哦。”温璃点了点头,“你瞧不起晋王,觉得他当不了判官?”
判官大人一噎,声音比之前更沉:“你先出去。”
“我不。”
温璃面不改色地拒绝,双手放在桌上,一副无赖的小模样。
“那别怪我亲自动手了。”判官大人嗓音暗哑冷沉,看向温璃的眼里颇有一种以权压人的味道。
结果面前的人皱了皱眉,精致漂亮的眉眼间划过一抹惊讶,红唇微张,“你敢对我动手?”
判官大人额角突突,紧咬着后槽牙,“那你什么时候走!”
温姑娘理所当然地反问:“你管得着吗?”
判官:“……”
“说说,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温璃从桌上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吹了吹,满足地喝了一口,茶很香,小姑娘的眉眼顿时弯了弯。
“我不是晋王!”判官深呼吸了一口,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温璃怀疑的小眼神睨着他,最后叹了口气,极为无奈地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说吧,你在这儿做什么?”
判官:“……”解释不清了!
男人索性伸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英俊又陌生的容颜,看起来还挺生气的。
温璃盯着他,半晌没有吭声,正当判官又要轰人的时候,温璃淡淡地说道:“晋王你易容后的画像殿下给我瞧过。”
顿时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宁静。
忍无可忍,判官总算放弃了挣扎,“皇兄这都跟皇嫂说了,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谈。”
温璃抿了抿唇,波澜不惊地说道:“哦,他没说,我诈你的。”
其实,是因为她自己易容就很好,眼前这人一看就还没莫清门道,技术太差,连她那群手下都比不过。
不过于他这种地位而言,一般来说确实也没什么易容的必要。
霁铭书彻底服了,真不愧是夫妻,骨子里的腹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桌子擦得很干净,屋内还有熏香,可时间太短,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所以,你到底对方才进来的人做了什么?”
温璃看似平静地在问,语中却隐隐带着压迫袭去。
“这事跟皇嫂没有关系,原本臣弟也不知皇嫂会出现在此。”霁铭书避而不谈。
“跟你的王妃有关?”
温璃知道霁铭书对晁子妶的情意不假,那日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这个时间段,她大致猜到了什么。
霁铭书沉默了。
“没用的,她中的毒几乎没人能解,风潇潇也不例外。”温璃毫不客气地说着。
然而她的话却给了霁铭书极大的希望,“皇嫂,你看出妶儿中了毒?”
这个时候,温璃要是不应承下来,依照眼前人的偏执,怕是那些等在外面的人会跟风毓一样。
“对,而且我知道她中了什么毒。”温璃冷下眉梢,“所以,把你刚刚做的事情讲给我听。”
风毓进来的时间很久,温璃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好歹这人也是她那不靠谱的师叔的徒弟,还叫了她这么久的小师姐。
听到温璃说知道,霁铭书心中掀起一阵狂喜,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御医郎中都跟他说王妃无恙,身子安泰,他几次没忍住杀了那些庸医。
明明他的王妃都已经吐血了,他还不止一次看到,怎么可能无恙!
他就怕,每一次她晕过去了就再也不会醒来,他就怕,他做的这一切会来不及。
今晚是他这种感觉最强烈的一次。
顾不上那么多,霁铭书就将方才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毒素出在自己身上,总归那些人也会尽力些。
温璃起身,方才的气定神闲已不复存在,眼中满是愠怒。
“你的蛊虫,哪儿来的?”
我来啦~宝贝们晚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