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宫是整个皇宫中离太和宫最近的,两宫仅仅是一墙之隔,曾几何时,张雨宁还真的很高兴陆丰寒这样安排,可现在却感到害怕。
高位之上,怎有真心?
陆丰寒今晚召了陈宝林侍寝,算是小小惩戒一下张雨宁,又或是报复那天她没有遵守他的规矩,更深的意思,她又不愿费脑子想。
躺在床上的张雨宁脑子仍旧回忆不起来,从前的全部记忆,无奈之下只好整理一下自己目前为止所知道的信息。现在的陆丰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真正的青禾早已死于那场和南齐的战争中,最可怕的是:关于进宫的记忆,她居然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恐惧!更多的是不安!
如何面对早已变了的陆丰寒,让他察觉不出自己的记忆回来了?
那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进宫?为何她的记忆仍旧停留于平叛内乱的时候?
一个又一个疑问困着她的思绪,疲惫忽然袭来,闻着屋子里的乐意香,迷迷糊糊的睡去,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当初父母去世的时候。
元辰五年,南齐率领三十万大军来犯。张雨宁的父亲驻守边关的张辉,率领血狼军与来敌人对上了,那一战死伤惨烈,五万血狼军浴血奋战,马革裹尸。主帅张辉战死沙场,在其他人的掩护下,不到三千人的血狼军带着他的尸首杀出重围,马不停蹄的跑到昆明关报信。
她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可真冷啊,冷到人心都麻木虚伪了,毫不知情的母亲和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去大门口迎接父亲,谁知,迎来的却是一副漆黑的棺椁。母亲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说辞,猛的推开来人,跌跌撞撞的跑向棺材,棺材里的张辉,安详的睡着了,左臂空空荡荡的,脸上的伤痕还未愈合。
长安郡主突然仰天长啸,趁着其他人都在悲伤的时候撞棺而亡,倒下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她们兄妹俩站着的地方。偌大的将军府就只有刚刚及笄的张雨宁,和才成亲三个月的张雨杰。
嫂子李氏软弱无能,根本撑不起这个家业,兄长可是文官,官拜五品的拾遗。
张雨宁面无表情的看着殉情而亡的母亲,心烦意乱的抬起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
她不理解,周围的人为何都在悲伤?
明明大仇未报,又怎敢言伤?
弱者无人怜,这不是父亲教的吗?我不哭,错了吗?奶娘孙嬷嬷连忙抱住张雨宁,不让周围的人有机会对她指指点点,再用自己的眼泪遮挡住,怀里“悲伤”的人儿。
将军府的仇谁去报的?谁去的?
张雨宁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一骨碌的爬起来,揣起一个小布袋,踮起脚尖偷偷摸摸的,走出房门。
门外守夜的青竹早已靠着门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口水,估计梦里都是美好的事情。
张雨宁身上就披着一件披风,光着脚披头散发的跑出去,看守大门的太监聚堆打盹,趁着夜色拿出早就备好的钥匙,打开宫门。
半夜三更不睡觉,衣衫不整的跑出去,这在宫里可是头一人。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小跑向太和宫旁边的小屋子,那里有一个东西,可以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
还是老样子!门前的张雨宁心里松了一口气!没被别人发现就好,里面的东西估计还在!走近一看,房门居然被一把大黑锁,给锁住了。
窗户也都封上了,看来今晚没办法进去了,可自己来都来了,不进去岂不是太亏了?
张雨宁缩着脑袋仔仔细细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当然也没发现啥趁手的开锁工具。
气急败坏的张雨宁直接踹了一脚房门,谁曾想这门居然开了!原来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修葺,木材已经**不堪,上面的锁也就是个装饰。
“真气人!”
张雨宁谨慎的往四周看看,还好没有人!小心翼翼的进去,不敢点火,生怕引来不必要的人,屋子里漆黑一片,张雨宁记不大清只能一点点儿翻找。
“在哪呢?”
沉迷于找东西的张雨宁,没有听到一个渐渐逼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