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和亲的队伍,经过了二十余日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京城。mengyuanshucheng
宫里早就下了圣旨,青砖铺就的正街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泥土落叶。
夏亦辰命池言带了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在城门口候着,迎接西凉的使团。
这已算是极高的规格了。
毕竟西凉此次打着和亲的名号,就算他心中不愿,大夏作为礼仪之邦,该给西凉的面子还是要给。
街道两旁挤着看热闹的百姓,探头探脑的往城门口张望着。
身穿盔甲,手握长戟的禁军分列两旁,维持着秩序。
鳞次栉比的酒楼茶肆中,还有不少京中的达官显贵,闺阁千金高坐于楼阁之上,手执绣帕,语笑嫣然的议论着什么。
一骑快马自城外驰进城门口。
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响亮的马蹄声。
池言当即率领着身着朝服的官员垂首恭迎。
西凉的使团浩浩荡荡的驶入了城门口,为首是两队骑兵在前开路,后面跟着一辆华盖马车,红柚木车厢上雕着细致的花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轻纱遮挡住。
饶是众人伸长了脖子,却依然无法看清马车之中所坐的西凉公主的容貌。
紧随其后的马车拉着足有几十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是西凉朝贡的礼品以及公主的嫁妆,再往后,就是穿着颇具异域风情的西凉护卫。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纷纷小声议论着这西凉国主出手倒是还颇为阔绰。
长长的队伍缓缓行驶在宽阔平整的街道上,最后停在了国驿馆的大门前。
早有官员在此等候着,将西凉使节以及公主迎入了馆中。
皇宫里更是为晚上即将举行的宫宴忙碌着。
御书房内,夏亦辰端坐在椅中,看着西凉呈上来的礼单。
珠宝、绢布、马匹、牛羊……朝贡的礼品几乎是数不胜数。
看着礼单上的数字,夏亦辰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随手将礼单扔在了面前的案上。
伺候在一旁的高公公,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礼单上的动辄好几千的数字,不禁暗暗咋舌。
这西凉,为了此次和亲还真是下了血本的。
西凉地处西北荒漠,气候干旱,本就不如中原地区土地肥沃,繁华如云,国富民强。
此次不仅送来了一个公主,还进贡了这么多礼品,可见其心意之诚了。
但夏亦辰面上的表情却仍是不甚在意。
他心中十分清楚,西凉虽打着和亲的名号,实际则是为了将那二皇子换回去。
那二皇子自被他扣下后,西凉这些日子以来可是费劲心思,却还是没能将人救出去,这才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求他高抬贵手了。
由此,那二皇子对西凉来说的重要程度也可见一斑。
说白了,就是下一任的西凉国主。
用这么点东西,换回一国之主,在夏亦辰看来,吃亏的是他。
不过这人毕竟扣了这么久,西凉这次又特地修书和亲,若是他还不放人,只怕会逼得西凉狗急跳墙。
届时引起战事,就不是他想见到的结果了。
所以夏亦辰才会答应了西凉的请求。
他抬了抬手,示意高公公下去。
高公公立即会意的退出了殿外,合上了殿门。
就在这时,一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统领王大仁自偏殿的明黄色幔帐后走出来。
他走到长案前单膝跪下。
夏亦辰薄唇轻启:“派人去国驿馆盯着西凉的人,他们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速来报朕。”
王大仁领命,如鬼魅般从御书房内消失了。
凤栖宫内,芸香正带着一众宫女替沐花音收拾打扮。
今晚又有一场宫宴。
沐花音觉得这皇宫里的活动也未免太频繁了些,尤其是她身为皇后,不管什么重大的活动,都要陪同夏亦辰一起出席。
每每此时,她就无比羡慕宫中那些地位卑微的嫔妃,身处后宫,有吃有喝,还什么都不用管,可比她这个皇后舒服多了。
天色已近薄暮,宫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长安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佳肴美酒摆满了设在殿下的案几上。
参加宫宴的朝臣都已侯在殿外。
随着皇上皇后以及其他几位妃嫔在上首落座,百官叩拜后,便也纷纷起身按照次序入了下首的席间。
高公公细长的嗓音在大殿之内响起,“宣西凉公主和时节觐见——”
殿上众人不禁纷纷侧目,望着那大殿之外。
只见一身形高挑的女子款款走进殿内,她身着一袭银白色烟笼梅花百褶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细腻白皙的脖颈上,一张脸庞明明画着精致的妆容,额间更是点着一朵紫藤花钿,却不似普通女子那般显得妩媚,倒是带着几分英气。
众人顿时被她这出挑的身姿容貌吸引了视线。
就连坐在上首的沐花音都不禁啧了一声,都说北方的汉子威武雄壮,这位北方的妹子也是十分……哦不,不能说高大,因为她虽然高,但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瘦削,一点都不大。
沐花音目测了一下,这身高都快赶上夏亦辰了。
看来西凉皇室的基因还是很不错的。
西凉公主带着身后的朝臣盈盈拜倒在地,声音细又柔和道,“西北枫参见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娘娘,愿西凉与大夏世代……”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上首传来“噗”的一声。
夏亦辰不禁侧目看向了坐在他身旁不远处,将一口水全部喷出来了的沐花音。
“咳咳……”
感受到殿上众人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自己身上,沐花音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拿起帕子压了压唇角的水渍,眼角一瞥,见下首的西北枫正抬眸看着她。
沐花音连忙笑着道:“本宫早就听闻西凉的公主生得都极为好看,今日得见,果然是仙女之姿。”
西北枫微微低了头,“谢皇后娘娘夸奖。”
夏亦辰又与西凉使节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客套的外交辞令,便让他们起身,入了席间。
至此,宫宴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