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总是这样漫长。
一连好些天都是待在公子通的别院,这所别院,不算大,也不算小,房间分布有序,庭院之间有青竹相隔,中间长亭处有个小池子,水清晰可见底!从醒来之后也未曾见到公子通本人。
每天裹着厚重的袍子,看太阳东起西落。
盼着陈木史非可以寻来。
生辰也在我昏迷中度过,姑娘,二八年华,花一样的年纪!
“姑娘,门外有位自称陈木的男子,说是姑娘的大哥,姑娘可识得他?”惊鸿在屋檐长亭对我这边喊道。
“惊鸿,是我家大哥,我这便出去。”穿过回廊,越过长亭,我看见陈木手握长剑,立于大门外。
“姑娘,陈木失职,让你受苦了。”
“无碍,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史非他们呢?”
“史非,她同太子在一起,六子也在。”陈木停住脚步说道。
“也在洛阳?你何时寻得她们?”
“十天前,我在驿馆打探消息的时候,在驿馆看见了她。”
“我知道了,你先吃些东西,晚些我们去史非那拿些钱来。”长亭另一端,碧落在摆弄着花草,“碧落,可否给我大哥准备些吃的?”
“姑娘,我这就去。”碧落放下手中的工具,往厨房走去。
陈木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他说当时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天后,回到客栈便让史非和六子待在客栈,千叮咛万嘱咐史非别告诉长公主母亲,我失踪了;一来,尚不明确对方是何意图;二者,母亲大人如果知道我失踪,必会惊动四方,陈木史非会受罚之外,我可能会被绑匪撕票;每到一处地方,陈木会待上三天,十天前便寻到洛阳,现如今之所以在这,还得谢谢小商贩!一路上风餐露宿,当真不容易!
申时。
天灰,驿馆大门口,有士兵看守。
“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我们想见下,住在里面的史姑娘。”陈木上前彬彬有礼道。
“哪来的贱民?里面住的可是长公主府的姑娘,哪是什么史姑娘,走走,这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士兵不耐烦的说着,还一边催促我们离开。
“两位大哥,我哥说的史姑娘,是长公主府上的婢女,前些日子,她夸我兄妹俩手艺好,便请我兄妹前来,为姑娘做甜点;两位大哥若不信,可把这个交给姑娘看,她一看便知。”我含笑道。幸得有先见之明,我手里拿的是史非编织的脚链,一直带在脚腕处,就怕很难看到她,才事先解了下来。
两士兵对视了一眼,便由着年纪稍小的跑一趟。
半刻钟之后。
一袭盛装打扮的史非,身后跟随着两位婢女,就这样出现在门口,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有惊喜,有失落,有纠结......她温婉美丽,从小跟着我,琴、棋、画、音律舞蹈,该我学习得,皆由她代替我学,她很用心,学得很不错,俨然是位贵族姑娘。
陈木立于我身后,我眉目含笑,唇角微扬,我在等她开口;即便她真的代替我,只要她是愿意的,我会很乐意如此。
“让他们进来,人是我请来。”史非对着士兵道。
驿馆不同于一般房屋,从环境到布局,都别有一番风味。
“你俩随我来。其他人都退下。”史非开口道,再示意身后的婢女退下。
“诺”
以她现在的身份对我用敬称,不太妥当;皇家驿馆就是不一般,如此别具匠心的布局,到一砖一瓦,即便再怎么低调,还是透着高贵大气。
我与陈木跟随其后,始终与史非保持一米的距离,在一处绿化不错的假山止步,史非突如其来的跪在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说“姑娘,史非对不住你,史非没脸求姑娘原谅。”
“好端端的哭什么?起来说话。”
“姑娘,史非不起来。”谁说女人是水做的,出来,我们好好论证下;这明明是泪做的。
“你不想起来,便不起来也罢。我过来是想把放在你那的银票拿来用,没银子可不好办事。”
“姑娘,就不想知道史非为何在这?”
“你若想说,我便听;你若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何用?”
一番哭诉下,我听了,也需要消化一下;史非,匈奴贵族,兰氏静霓;并非乳娘亲生女儿,之所以借用我身份,皆因其兄长以乳娘性命为要挟......
“让匈奴贵族兰氏的长女,做我十五年的婢女,着实委屈你了!也罢!从小你就替我做了不少事,还得让你继续替我做长公主府的姑娘,不委屈吧!你还是起来吧!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的婢女,更加用不着这样跪着;这些事情既然已发生,你也不必自责,该怎么做,想来你已经很清楚了。我来拿银票,拿到我便走,然后会找个地方过我一直想过的日子,你便好好的待在这!”照这样看来,打晕我,给我下毒的便是史非,不,该称为兰静霓的兄长;从小当姐妹一样对待的人,会有这样的身份,着实让我惊到了。
“姑娘,稍等会,我现在就去把姑娘的钱取来还给姑娘。”史非起身,清理了一下衣衫上的杂草,遂离去。
“姑娘,你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吗?”陈木见兰静霓走远,眉头紧锁道。
“嗯,希望我们来找她没被发现,不然,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品性温婉善良,只是有些事她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也好,她要是能顺利替我,也算圆了我的梦,从此天涯,我便是自由人。我这样,木头,可还愿跟随于我?”
“只要姑娘不要有事没事的闯祸就成。”陈木笑道。
“哈,胆子大了,敢数落我。”抬手拍向陈木的脑袋。
“姑娘,再拍,陈木真成木头了。”陈木歪着脖子道。
“哈哈哈...没拍,你也是木头。”我大笑道。
兰静霓提着包袱走来,陈木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我浅笑道,“六子就让他跟着你,多保重!”
“姑娘,你也多保重!”兰静霓点头回应。
我朝她点头,便和陈木离开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