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字少卿。
次日,天微亮。
隔着两张屏风,我在自己的小空间内醒来,整理好被子,挪开屏风,歌臾笑着跟我打招呼。
这人心情好像不错,想开了?“早,不为你家美人伤心了。”
“念奴娇,哪那么轻易成为谁谁家的。她踏入东苑,没多久便出来了,并未留宿。”
“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你们大家的神女还依旧高高在上,恭喜啊!”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漱,再小跑一会儿,跑到呼吸困难便不再跑,我身体内的毒像极了‘软筋散’,出不去,这该去何处寻解药?
这些时日,挑食的毛病也渐渐给治好了,有的吃,好过饿着;在外哪及得上在家,早膳过后,我便准时赶到茶艺馆。
“馆主好!”我拱手一揖,这是一位长者,年纪怕是已到不惑之年,慈眉善目。
“今日,你便在一旁观学,馆内事多而杂,好生学着。”
“诺。赋臾记下了。”
先从最简单的下手,那便是说书先生,汉高祖的故事不知说了多少回,来回都是那些陈词滥调毫无吸引力。
“大叔,您这可有笔和竹简?”
“你等会儿,我看下今日可有带着。”老者说着,就低头在小木匣内翻找,“这些可够?”
“谢谢大叔,有这些足够了,晚些,我再还给你。”说完后,我拿着笔和竹简坐于一旁,开始把现代流传的神话故事编写出来,说书一上午讲一回,那么我先写一回便好。一个时辰后,我把竹简交给老者,“大叔,今天换个新故事,汉高祖的故事您老估计都能倒背如流吧!”
“这,这可行吗?馆主并未向我说道。”老者接过竹简和笔开口道。
“馆主那边,我担着!新故事不行,我们再换回,也不打紧。”
“是该换换,新的好!”老者笑了。
隅中过半。
老者浑厚的声音搭着音律缓缓道着,“天地混沌未出,聚天地灵气生而幻化成龙头蛇身,后人称之为盘古;盘古一日九变,身高一日一丈,天亦一日一丈,地厚亦一日一丈;待万八千岁,天极高,地极厚,盘古亦极长;遂,开天辟地,其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昔,盘古故去,头为五岳,目为日月,血液为江海湖泊,经脉则为山地,肤肉则为田土,齿骨幻为金石,精髓幻为珠玉;毛发亦为草木;气化为风,声幻为雷;盘古喜则晴,怒则阴,汗流则为雨泽;天地混沌初开,岁万千年,万物生灵吸天地之灵气,纳盘古之精魂,神、仙、人、精灵、神兽、妖灵等皆由天地灵气幻精气而成,遂,**八方,之南,各系山系,屹立在西海岸边,山内暗藏金属矿物和玉石,树木植被光华直照......”
馆主看向这边,没有预料中迂腐,反而扬笑点头。
只因茶座前的客人,都仔细的听老者缓缓而谈。
兴许,喝茶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临近午时,故事第一回也接近尾声。
虽说不是什么很好故事,但至少还是有点吸引力,只等老者那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解说。”
“老头,这故事接下怎么讲?”望去,原来是昨夜那位郡主,站于二楼,朝老者喊道。
“公子若想听,明天此时便能知道。”
“我现在就要知道,你倒是快说啊!”郡主还真是郡主。
“实在是抱歉,老朽也不知,接下来会讲什么?此故事乃赋臾公子所作。”老者揖礼而道。
“谁是赋臾?馆主,劳烦把赋臾请来。”
馆主应该识得郡主身份,遂,走到我面前道,“看到二楼那华衣锦服的公子?她是淮南王刘安最爱的女儿,名唤刘陵;上去跟她讲讲接下来的故事。”
“馆主,可否不去?”衣袖宽而长,姑娘手藏于袖内,还未结痂,可不想一言不合,触怒她,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你说呢?”
“诺。”二楼的隔间,就这郡主一人在,我行至隔间前,道“是公子你想听接下的的故事吗?听好了,我只会说一篇。”
“是你?昨晚对本郡主无礼的人就是你吧!没想到你还能编写这样的怪志异说之书。”
“想听吗?不听,我就先退下,馆内事多忙杂,我还得去忙。”姑娘不想跟你话一些废话,没心情。
“听,当然得听。就站在那说吧!”盛气凌人的姿态,对我还真起不了威慑作用。
“上古,众神开辟空间,分别授予人、灵、兽、妖、魅.....”
“没吃饭?昨晚声音不是很大吗?今个怎么讲个故事都有气无力?”
“回郡主,我确实没吃饭,都已经午时一刻,郡主难道已经吃了?我瞧着郡主一个人在这,吃了不少点心,郡主等会还吃什么饭,照这个吃法,一日长脂膏一两不算多。郡主可是这么觉得?”
“你...你对本郡主无礼,看来昨夜免去你的惩罚是多余的。”有些人生气视为可爱,有些人生气却像极了愤怒的老黄牛。
“郡主,注意仪容仪表,莫动怒,脸蛋出现皱纹就不好了。”
“少卿!李少卿!李陵,你给我滚下来。”刘陵朝三楼喊着。李陵?昨晚那名唤少卿的少年不会就是一代名将李广之孙儿;后世流传颇有争议的忠君将才,司马迁为其求情而被宫刑?身陷匈奴,娶匈奴单于之女跖跋氏?后世子孙用血脉促使民族大融合?还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每个人生来就有他该担负的使命,该完成的责任!!
少年飞速而至,一路上还不忘道“我说姐姐,我才刚赢回一局,你喝茶吃点心听书,不是挺好的吗?”少年跃过我身侧坐于刘陵对面,见刘陵不语,眼眸一直看着我这,少年也侧过头,瞧见我,表情很滑稽。“嘿,怎么又是你?”
“是啊!我也在想,这余音坊人多,怎么就又遇见你们呢?”看来,昨夜刘彻同身边几位至交都居于东院。
“少卿,这人目中无人,昨天就该好好教训他。”刘陵指着我道。
教训的是,最好把我赶出去。
“不好意思,两位如果没事,我就先退下,两位请便!”说道目中无人,我就用行动告诉你,什么叫目中无人。挪动脚步,一迈。
“慢着!我们没说让你走。”
“少卿兄,莫见怪,这赋臾刚来不久,还欠调教。望郡主殿下、少卿兄海涵!”歌臾匆匆而至,对在坐的两位一揖,姑娘正想火上浇油,这人是来灭火的,这不是跟我对着干嘛!“赋臾,还不给郡主殿下、少卿兄赔礼道歉!”
“敢问,我错在哪?我天生愚笨,并未识得自己有何错!”何为对?何为错?只不过是立场不一,何以评判对与错?
“公孙兄,要是每个茶馆的人都像你这般,那真是人才辈出啊!只是今天说什么也得帮坊主管教管教这小子!”
“少卿说的没错,这种人就该好好管教。”刘陵郡主得意的笑着。
“不劳烦二位替坊主管教,即便管了,我也不会服。”皮笑肉不笑,就是我现在的表情,简直就是一副欠收拾模样;大发雷霆吧!姑娘等着被赶出去。
“余音坊的茶馆内何时出现这等与客人争吵之事,难道这也算余音坊的规矩?”这声音很熟悉,脑海一闪,公子通!他随刘彻一同前往灾区,现在出现在余音坊很正常,我怎么就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呢?
“通哥,你怎么来了?”李陵乐呵呵地站起来道。
“来看看茶馆有何好玩好吃的,以至于你们连午膳也不吃?一来就瞧见你们在跟个下人较劲,不觉得有**份?”公子通越走越近,声音亦越来越近,这人说话还是那么犀利,说完我的不是,再道李陵他们;刘彻身边有这样的人才帮衬,名垂千古也不是虚的。
刘陵不语,李陵抬手很不自然的捎了捎后脑。
我示意歌臾让一让,侧身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拽着我左手腕;我回身,用右手掰开拽住左手腕的爪子;这手指和我手指一样,纤细修长;掰开无果,依旧发挥皮笑肉不笑的脸部状态,“公子通,好久不见!”
“是你...不久,半个多月前我们才见过。”公子通先是一闪而过的疑惑,松开手后,笑道。
坐着不动的刘陵和一直站着的李陵,极为惊讶地异口同声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算认识。”看人家异口同声道出的话是一致的,再看我俩,真没想要认识你,真不算认识,最多记住了一下你名字,我的心无言而语。
其他三人有些摸不着边的打量着我俩。
“你怎么在这?”公子通坐在李陵刚坐的地方道。
“体验生活,长见识!”继续皮笑肉不笑维持状态,难不成还得告诉你,公子兮被人贩子卖到这儿来的。有时候,人要面子确实要多受不少的罪,可我跟他真不熟,也就没必要什么都告之。
“打算体验到什么时候?”公子通唇角的笑意尽达眼底。
“看心情。”
公子通眼眸掠过一丝玩味,笑道,“一起用个午膳,喝点小酒,可赏脸?”
“哈,不了。你们去吃,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后会有期!”拱手一揖,迈步而走。也别后会有期,还是后会无期才好。千万别热情过头了,一起劲就把我推荐给刘彻,我才不要。
“通哥,你俩真认识吗?”
“认识!只是不太熟!”
“你姐姐我心底的火气还没消,你说该怎么办?”
“............”
我已走过过道,拐弯便是楼递,吃惊的是,这些木制雕花隔板,还有这样的隔音效果,这工艺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