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近在耳边的呼唤声把刘盈从某个遥远的怔然中呼唤而回,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正在叫着自己的大侍人,咳嗽两声,拧眉道:“什么事情?”
“回陛下,刚刚太后她老人家派了人过来,说长乐宫明晚设家宴,请您过去坐坐。”
刘盈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声好。
那大侍人听见这般答复,却依旧没有离开,反而用着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主子。
刘盈便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大侍人答:“怕是陛下忘记了,今是绮兰殿灵音夫人的寿辰……”
灵音夫人是刘盈近两年来,很喜欢的一位后宫妃嫔,美丽娇俏,能歌善舞,就是人有些肤浅轻狂,但总体来说却也不失一种鲜活味道。刘盈曾经答应过今日要去绮兰殿陪佳人过生辰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却又有些意兴阑珊。所以他说道:“给绮兰殿再添份寿礼,告诉灵音,朕…朕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去陪她了。”
那大寺人闻言干净利落的喏了一声,之后很快地便退下了。
次日晚间,刘盈依约前往长乐宫。
他到的时候,整个长乐宫都是灯火通明的,吕后正坐在那里等着他。
刘盈上前行礼问安,吕后请了他坐下。
母子二人先是说了一些国事,之后,吕后话音一转,说起了张嫣。
她脾气硬直也不客气,直接表明:“皇后日渐成熟,已是到了可以圆房的年纪,陛下应该去临幸她。”
刘盈听得此言,脸上的颜色当下就变得十分不愉,吕氏见状心里却十分无动于衷,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它人的想法于其而言都不重要。
“您今日特地把朕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刘盈无面表情的起站起身,想走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吕雉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只淡淡地说道:“上好的酒菜早已备下,皇儿还是用完再离开的好。”
于是,刘盈几乎是强行的被送到了后面的一间寝殿。
砰——
大门在身后被紧紧的关上,刘盈脸上的颜色也随即变得铁青一片。
“舅舅?”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刘盈转头看去,便见张嫣站在那里,正用着一种“怯生生”地眼神看着他。
此时此刻,如果说刘盈的内心是愤怒的,那么张嫣的内心则是无语的。
都是这样一种情况了,她哪里还能不知道吕后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大佬啊……你就算想拉皮条也不能这种方式啊……硬按牛头强喝水……人牛能愿意吗?……
强自压下额头迸起来的青筋。
张嫣深吸一口气,一路小跑过来抓住刘盈的手臂道:“冷静,冷静,舅舅咱们先到那边坐一会儿吧!”
这是自打上个月发生的尴尬事件后,甥舅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而刘盈虽然愤怒,但这愤怒多是对吕后的,至于张嫣这个无辜之人,他是半点都不愿意把其牵连进去的。
吕氏说今天要吃“家宴”这一点倒是没骗他,这不,此刻这乌木的长几上就摆满了各色美酒佳肴。
刘盈心中有气,当下想都不想地便拿起桌上的铜酒壶,深深地猛灌一口。
然后——
他更加生气了,因为这壶里装的他妈的还是鹿血酒。
刘盈咳的是惊天动地,对面的张嫣则在用着一种很担忧的表情看着他。
今天的这顿晚膳注定是安静且不愉快的。
张嫣低着头,两只嫩白的指头在袖子底下拨来弄去,她兀自发着自己的呆,魂魄飘飘悠悠地早就不知晃到哪里去了。
直到——
外面有人高声说话——
“陛下,娘娘。天色已晚,请快安置吧。”
张嫣听出来了,那是吕雉的心腹,翠娥姑姑的声音。
张嫣想了想后,站起身走到门口,她说道:“好姑姑,你打开门,放嫣儿出去好不好?”
外面一片沉默。
张嫣又求了几句,依旧没有任何的答复。
看来吕雉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要让他们两个圆房了。
不做的话就不放你们出来?
张嫣简直被这种直接而粗暴的方式惊呆了。
而此时此刻,刘盈看起来已经不是脸色难看,而是要犯心脏病了。
张嫣瞧了他一眼,可不敢再继续刺激,所以她立刻转变态度对着外面的人说道:“知道了,我们这就要歇了。”语必,她对着刘盈眨了眨眼睛,然后拉起他,两人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床榻边。
瞧瞧,连今天的床上用品都是大红色的呢!
张嫣先是把一脸铁青的刘盈推坐在床上,然后飞快地灭掉蜡烛,自己也脱掉鞋子爬进了床里。
“嘘——”竖起手指,张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黑暗中,刘盈的表情充满了莫名其妙。
张嫣在心里掐着点儿,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她突然跪坐了起来,双手抓住床榻的边框开始大力摇晃起来。而这还不算完,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她、她、她居然开始嗯嗯啊啊地叫了起来。
那声音甜美,性感,缠绵,且节凑分明。
充满了苍老师和玛利亚殿的独特韵味。
当真是——
当真是——
“你!到!底!从!哪!学!会!的!这!些!”黑暗中刘盈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齿缝中迸出的。
张嫣闻言,一边认真的继续娇喘着,一边还抽空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从书上看到的。”小姑娘有点得意地说道:“舅舅,我这也算是自学成才吧。”
刘盈闻言立刻就下定决心等从这里出去了后,他一定要把椒房殿搜个底朝天,一片竹简都不许留下。
张嫣辛辛苦苦的叫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暂时停了下来。
她想要凑到刘盈那边去,然而不知为何,刘盈却身子一闪躲了开来,非但如此他还厉声斥道:“你离朕远一些。”
真的生气了?
张嫣撇了撇自己的嘴巴。
她试图与这个男人解释道:“舅舅,你也看到太后阿婆今天的态度了,若不让她得偿所愿咱们往后定然没有一天消停日子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假装顺了她的意思,反正这种事情,除了咱们两个知道外别人到底也是弄不清楚的。”
刘盈:“……”
男人的沉默让张嫣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他,于是小姑娘歇了一会后,又开始积极主动的摇起床来。
黑暗的空间里,除了床板发出的咯吱声外,隐隐地还有着一道微不可听的粗喘声。
张嫣美眸轻眨,全当没有听见。
和衣而卧,次日清晨。
张嫣先一步睁开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噜地灌进了肚子里,而后又拔下只烛台露出下半部分的尖刺。冲着微微透进来的晨光,小姑娘在自己白嫩嫩地手臂上比划了两下,一副龇牙咧嘴,看起来不是很能下定决心的样子。
最终,张嫣选择回到床上。
她掀开被子,准备动手。
然后下一秒,手腕就被捉住了。
“你要干什么?”刘盈不可置信地问道。
哎呀我不是行刺你啦,我只是——
“女孩子的第一次,都要有落红的。”张嫣一脸认真地跟他解释道:“过一会,翠娥姑姑肯定会进来检查的咱们做事做到底,可千万不能在这最后一步上露馅啊!”刘盈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看着对面这个满脸无辜的小姑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懂的还真不少!”“哪里哪里。”小姑娘腼腆一笑,谦虚表示:“都是书里学来的。”
果然又是那些该死的书吗?
此时此刻,刘盈都恨不得学习一回秦始皇,来个焚书坑儒了。
一把抢过张嫣手里的烛台,刘盈重重的冷哼一声。
几滴鲜血落在床上,最终做出牺牲的还是皇帝陛下。
可能是一辈子都没有干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刘盈的脸色至始至终都难看的厉害。
就像是张嫣猜测的那样,早上七点整,寝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翠娥姑姑领着奴才们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愿陛下娘娘早日喜得龙子。”哗啦啦的人头跪了一大片。
张嫣和刘盈相互交换了个目光,前者心里倒是挺平静的,但后者显然有些受不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甩袖而去,步伐十分凌乱。
瞧这心里素质啊,一看就做不了演员这个行当。
前职业演员的张嫣娘子,头颅垂下,含羞带怯,眉宇间轻轻皱起,似是身有不适,正在忍受着那微妙而不可言说的破瓜之痛。
皇帝和皇后终于成功圆房了。
不过小半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前朝和后宫。
“你不要怪阿婆。”吕雉拉着张嫣的手,语气欣慰而慈祥地说道:“只有这样你皇后的位置才能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嫣儿明白。”张嫣一脸依赖地呢喃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从某些方面来说,此时此刻张嫣的行为已经与历史有了很大的不同。即使她和刘盈心里面都知道这一切是假的,但是在外界看来,她已经是刘盈的女人了。
起码不会再说我是处女皇后了吧!
张嫣无奈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