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懒洋洋地瞥了眼柳志轩,轻描淡写地道,“知道啊,这个很容易猜。jiujiuzuowen”
柳志轩不大相信地上下打量她,然后梅儿给他端来茶水,他接过道谢后,看到容静秋指了指下首的座位,他没有迟疑地坐了下去,喝了口水压压惊之后,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许。
容静秋也不解释,说多错多,更何况这事没法解释。
虽然当初他们就计划好了,可这后续出乎他的预料,把茶盏放下,柳志轩皱眉道,“姑娘,您真不怕?”
日后婚事怕会很艰难,毕竟传谣者易,辟谣者难。
容静秋却不以为然,甚至笑道,“知我者,必不会介意,不知我者,必不会纠缠,正好,省得我还要费力去拍苍蝇。”
您的心还真大。
柳志轩觉得她太过于乐观了,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只有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己知道,想了想,“姑娘,要不我们就此收手吧,趁那边还没有起疑,把朱嬷嬷给解决了,一切就还在掌控中,而且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这样一来,可以把容静秋给摘出来,也省得齐傲儿借机泼脏水。
容静秋却是摇了摇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容叶氏日后再也不能抬头做人。”不然难消她的心头大恨,她心中的那团怒火始终未灭。
柳志轩没想到容静秋会这般坚持,定定看了她半晌,遂决定不再劝,只能私下里再想补救之策,或许他该找林安氏聊聊。
容静秋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我不希望奶娘为此心忧。”
柳志轩一窒,这回真的所有心思都被她给浇灭了,现在他发现容静秋固执起来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容叶氏一宿不得安眠,老是做恶梦,半夜更是从梦中惊醒,清晨起来就头疼得厉害。
昨晚丈夫容漳宿在正房,被她吵醒了好多次,虽然内心不耐烦,但到底是老妻,心里也知道她在忧什么,遂也不多说话。
早上要出门之时,他还是道,“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你也别太忧心,不过是太子的一个妾室怀孕而已,再如何也越不过太子妃的。”
容叶氏觉得这个男人想得太简单了,但丈夫对自己还算有几分耐心,遂叹了口气,“她若真怀上了,我就不担心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容漳被她说糊涂了,他以为她是担心太子妃的地位不保,不过这个女儿已经病入膏盲了,再担心也是多余的,迟早得腾位置,还是想想再如何送个容家女入东宫才是正经,毕竟他是皇孙的外公。
容叶氏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能让男人知道那些妇人家私下的龌龊事,“我不就怕她想搞阴谋害太子妃嘛。”
容潼神色一缓,“这东宫没你想得那么糟,况且太子的心思也不在后院,多个庶子不就是添个彩头嘛。”
容叶氏不想再跟他说了,这是鸡跟鸭讲说不通的,于是催他出门看看外头是什么情形,毕竟齐侧妃出自宰相门庭,那边不可能不打配合仗。
容漳想想自家夫人说得在理,遂也不在家里多待,于是赶紧出去联络一下关系。
他一出自家的院子,就看到二弟刚下朝回来,看到对方一身官服品阶比他高,心里满不是滋味,若不是他运气不好,生在亲娘还是妾室的时候,这个侯爷也轮不到二弟当。
容澄对这个大哥还是挺尊敬的,老远就拱手向大哥,容漳这心里才舒服了一点,端着架子道,“二弟可真是忙啊……”
“大哥说的是哪里话,最近朝中事务较多。”容澄对这大哥尊敬归尊敬,但不盲从,遂话也说得并不软和。
容漳的脸色当即难看,好像只有你才当官似的,他若是官位显赫,哪轮到你在我观前耀武扬威?鼻子轻哼了一声,专挑对方不喜欢的话来说,“听娘说想送六丫头进东宫,二弟也是这个意思?傅姨娘再如何也是个妾室,六丫头可是庶出,当太子妃那是不可能的,当个良娣或良媛倒也使得,哥哥我好歹也是太子的正经岳丈,要不要哥哥我去太子那儿推荐一二?”
他不提容静秋这个嫡女,二弟嫌弃嫡女疼宠庶女,所以他专挑容静季来说事。
这回轮到容澄脸色难看了,为这事他至今还冷着表妹,好好的闺女送到东宫去,她这个当娘的不心疼,他这个当爹的心疼不已,“没的事,大哥别瞎说,六丫头还要许人家呢,没得坏了名声,到时候连累其他容家女儿的名声就不好了。”
容漳看他不高兴了,他心里就舒爽,“这事你跟哥哥我说没用,得咱家老夫人首肯才行。”说完,轻拍了一下二弟的肩膀,就哼着小曲背着手离开了。
容澄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怠净,这个大哥正事没干成一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倒是有他一份。
一个拐弯,他往傅姨娘的院子而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女儿病了,容金氏照顾了好长一段时间,小女儿的病情总算全都过去了,而她自己倒是累瘫了,一大早起来侍候婆母容傅氏吃了早膳,回来睡了个回笼觉,这才觉得有点精神头。
花嬷嬷进来给她汇报了丈夫正跟傅姨娘大吵的消息,她听后来了点精神,“他俩为啥吵?”
这段时间丈夫没来正房,但也没宿在傅姨娘处,听说是在外书房过的夜,那儿还有她送去的俩通房丫头,那男人倒也不愁没人侍候,也好,让傅姨娘难受去。
花嬷嬷坐在脚踏上压低声音道,“还是为了六姑娘的事情,傅姨娘是铁了心要送女儿到东宫去,侯爷不同意,还说要给六姑娘挑个青年才俊。”
这话一出,容金氏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的俩女儿也都及笄了,也没见他过问一下婚事,倒是有心思为庶女挑夫婿,顿时恨得咬紧了一口银牙,巴不得能咬下容澄的一块肉来。
好不容易才压下那恨意。
东宫的齐侧妃有孕的消息,她早就知道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思想这个,傅姨娘也就这点出息,这破落户出来的女儿就是不成体统,“由她闹去,现在那大姑娘的太子妃之位保不保得住还俩说呢?搞不好一下子就薨了,那正好鸡飞蛋打一场空。”
她等着看容叶氏的笑话。
容叶氏此时的心情一会儿好一会儿差的起伏不定,如嬷嬷给她汇报朱嬷嬷那一家子都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痕迹,她这心情才算是好了些许,不过仍旧不放心地道,“你都去看过了?”
如嬷嬷点头,“老奴全程都紧盯着,那朱嬷嬷这么大年纪逃了这几天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她还能蹦上天去?”
容叶氏这才信了如嬷嬷的说词,不过这事到底办得不严谨,要不是怕人多嘴杂,她早就多派一个人去盯着了,“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你且多注意一下后续,若有变故立即来报。”
如嬷嬷忙领命。
容叶氏这才挥手让她退下去。
如嬷嬷一走出大夫人的院子,脸上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早有预感这事太损会出事,结果也真的出事了,如今自己骑虎难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出了定远侯府,她小心谨慎地东拐西拐,确定没人跟着她,这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敲了门进去后,这才朝里面看不清人脸的人小声道,“我都按你交代地去说了,什么时候放我的孙子?”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总之她被人盯上了,如今人家掳去了她的大孙子,这可是她的命根子,为了大孙子能活命,让她干什么都行。
“别急,事情完了之后,一定将你的孙子送回来。”
“不,他还小,会怕,你把他送回来给我,我一定不会坏事……”
只可惜,如嬷嬷的哀求得不到半点回应,人家丝毫不搭理她,直接就走了,她想要去抓住这人去换大孙子回来,可人家一句话就成功让她止住了这念头。
没有人能比孙子活命更重要。
如嬷嬷不敢露出表情让人起疑心,回定远侯府时洗过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容叶氏到底记挂大女儿,得了何道婆制的神药,就揣到怀里递牌子到东宫去见女儿,她相信这神药一定能治好女儿的病,病好了,还怕斗不过那些个贱蹄子?
容静春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寝殿里不出,就是不想被人嫁祸,可百密一疏,自家亲娘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来了。
她瞪大眼睛看向前来报信的心腹宫娥,随后沉下脸道,“我不是下令说让大夫人不要进宫吗?你出去告诉大夫人,让她赶紧回去,一刻也不要停留,快去——”最后是急切地喊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太子妃……”
一众侍候的宫女见状,急忙喊了一声。
外头等着传召的容叶氏听到这不对劲的喊声,哪里还顾得上礼仪?急匆匆地就闯了进去,还与出来传令的宫女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