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当然不客气,上辈子她就是太客气了,总把这朱嬷嬷抬高了看,毕竟是侍候在祖母容傅氏身边的老人,她不看僧面得看佛面,所以接待时处处放低自己的姿态。zuowenbolan
这样做非但没有让人家对她客气尊敬,反而让这些刁奴以为她年纪轻可欺,并且是在庄子长大的没见过世面,处处拿着指点当令箭,一副拿捏她不在话下的样子。
她当时也是真傻,以为为了亲情可以忍受一点委屈,谁叫她命格不好?
现在没了当时脑子里进的水,看待事物自然有了另一番感受,尤其是命格一说,她现在是嗤之以鼻的,不过是牛鼻子老道上下嘴唇子一碰说出来的话,搞不好是收了别人的钱在那儿胡诌,好让那位自以为是的祖母讨厌她,不,是讨厌她的生母。
重生这几年,她试图把当初给她批命的牛鼻子老道找出来,却是大海捞针,仿佛这个人人间蒸发了,这下可就有趣了。
朱嬷嬷看着坐在上首的三姑娘淡定地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碗,那拨着茶叶的姿态可悠闲了,越看眼里的怒火就越旺,不过是个在乡下长大的黄毛丫头,还真将自己当一回事,她呸!
来日方长,等回到侯府,她自有机会再找回场子。
清了下喉咙,引得容静秋抬眸看向她,她这才开口道,“三姑娘,有些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静秋微微一笑,“嬷嬷是祖母身边侍候的老人,有话尽管开口便是,对了,祖母她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老夫人身体自是好着呢,这不,着老奴前来接三姑娘回府一家团聚。”朱嬷嬷也跟着笑道,然后话锋一转,“老奴在来的时候,发现这庄子治安甚差,一群半大少年都能耀舞扬威的骑马经过,三姑娘住在这儿实在是不妥,还是及早随老奴回侯府才是,省得让那些不知礼数的混小子到庄子上来捣乱,对三姑娘的闺誉也甚是影响……”
这是要拿她的闺誉来说事?
容静秋心里不满地一哼,她这辈子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嫁给九王爷赵裕了,她一条小命可陪不起那王八蛋耗,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不过,她也有清醒的认知,身为侯府千金,说不嫁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婚事能做文章的地方可多了,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放弃主导自己婚事的,总要避开一些敏感的区域。
重生了,不但要活着,还得活得好,这才不枉老天给她再多一条命。
名声败坏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她可不想要,嫁一老实本分人安稳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不介入皇家夺嫡之争就比什么都强。
对未来,她可是有规划的,岂容这个朱嬷嬷胡说八道?
朱嬷嬷正说得兴起,哪知,坐在首位的容静秋突然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到茶桌上,这猛然发生的一声响,让朱嬷嬷的心头一跳,话音当即就消失了。
这朱嬷嬷越说越离谱的时候,如嬷嬷的表情如老僧入定,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惟有花嬷嬷却是听得心头火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是在给三姑娘招来坏名声,这朱嬷嬷甚是可恶,难怪三姑娘不给她脸面,这种人就不配给脸,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朱嬷嬷,真有这等事?”容静秋一脸动怒的样子,“这庄子可是侯府的产业,素来也没有什么人敢前来捣乱……”
“三姑娘不知,我们前来时可是被那些人弄得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混小子,当真混得可以……”如嬷嬷适时地开口,大夫人是要紧跟老夫人的步伐,所以她帮着朱嬷嬷在情理当中。
“兰儿,去把庄子的管事给我叫来,这样的事可不能姑息。”容静秋直接冷脸吩咐了一句。
林兰儿福了福,立即退出去把庄子管事带进来。
这庄子管事早就在外候着了,侯府哪次来人他不得接待?尤其这次来的人更是老夫人身边侍候的人。
只见身材有些矮胖的庄子管事随着林兰儿走进了厅堂,眼睛没有斜视,立即给上首的容静秋行了一礼,“姑娘唤小的有何吩咐?”
“听说今儿个朱嬷嬷过来庄子这一路上被一群混小子给吓着了,方管事,你这庄子管事是怎么当的?”容静秋直接就斥问。
方管事脸上一惊,“还有这等事?容奴才去……不对啊,今日庄子上没有外人经过啊,大家都忙着春耕,有外人经过自然就能看到,”转头看向朱嬷嬷,礼数周到地问,“朱嬷嬷可是看错了?”
朱嬷嬷眼睛都睁大了,怒气道,“你这是说我在扯谎了?”
方管事忙摆手表示他不敢,可仍是不改口强调,“今儿真没外人路过庄子啊……”
“那我们来时一身灰尘又如何解释?”如嬷嬷也给气着了,这庄子管事是怎么当的?回头非得在大夫人面前给他上点眼药,这等没本事之人留着没用。
“这庄子一路上都是土路,谁经过不都一身灰尘嘛……”方管事呐呐地道,仿佛这如嬷嬷在说什么搞笑的话一般。
容静秋放缓声音轻声说:“方管事在庄子上这么些年都是兢兢业业的,他自然是不会说假话,朱嬷嬷可是眼花把经过的庄户看成是外人了?”
还不待这朱嬷嬷开口,方管事忙强调道,“姑娘,今儿个可没有庄户偷懒,全都在地里干活呢,有花名册可作证。”
这方管事是怎么一回事?
如嬷嬷这下子算是看明白了,这方管事是彻底被容静秋给笼络去了。
容静秋这又转头看向朱嬷嬷,眼神似乎一言难尽,比起相处久了的方管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更不信朱嬷嬷的样子,仿佛朱嬷嬷是在故意捏造谎言要泼她脏水一般。
这眼神看得朱嬷嬷除了心头火起,更莫名背脊发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我知道自己命格不好克着祖母,所以这十多年来不得与亲人团聚,这是我该生受的,所以也不敢有怨言,只能日日颂经祈佛愿祖母能长命百岁无灾无痛。”容静秋落寞的声音响起,然后又难掩怒气地看着朱嬷嬷,“可是朱嬷嬷,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