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到赵裕的性子,她就皱了皱眉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容静秋不想沦为赵裕报复的对象,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婚事凭添变数,所以能不招惹赵裕就尽量不招惹,这才是明智的举动。mengyuanshucheng
所以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头上就被人敲了一个栗子,她怒目看过去,看到的是金三的笑脸,“你这是在做甚?让人看到我还要不要混了?咦,小表妹呢?”
“她见你说着说着发了呆,早跑到别处玩去了,你这是怎么了?”金三坐到容静秋旁边的石雕圆凳上,“莫不是在担心姑姑和姑父吧?这个你放心,姑父很快就会过来接姑姑家去……”
“不是。”容静秋摇了摇头,一看到金三,就想到那漠北使节的事情,她忙道,“三表哥,你与清澜郡主的婚事商定了没有?”
一提起这个,金三就开始发起愁,有些幽怨道,“她到现在都不肯点头,我也莫得法子,可能这就是我的现时报。”最后自嘲起来,以前是他拼命要逃,现在是清澜郡主避见他,真是风水轮流转。
容静秋的脸色有些讪讪的,毕竟最开始煽动清澜郡主给金三颜色看的正是她,可她真没想到清澜郡主能坚持这么久,要不然金三也不会愁成这样?她有些良心发现地道,“要不我给你出个馊主意吧?”
金三一听,眼睛就是一亮,忙凑过去小声道,“什么主意?你快快道来。”
容静秋想着自己也算是那系铃人了,于是也小声地将主意道出来,最后更是加了一句,“不过我可不保证一定奏效啊,万一你演得不好砸了场子,可不能怪我啊?到时候我肯定撇得干干净净的,这可得事先跟你说明。”
可金三却不管她最后说了什么,而是脑子里在想着她说的主意,越想眼睛就是越亮,最后他兴奋地起身,还伸手拍了下容静秋的肩膀,“谢了,表妹,他日我若成功抱得美人归,一定好好谢你。”
“别,你可别,千万要记住不能跟郡主说是我的主意。”容静秋恨不得捂住他的大嘴巴,也忙起身咬牙小声叮嘱,“切记,切记。”
她可不想被小姐妹说偏心,不管怎样,小姐妹还是得排在第一位的。
“安啦,安啦。”金三没甚诚意地安抚她一句,然后就要转身出去布置一番。
容静秋摇了摇头,看金三这个样子,她还真看不好他能达成心愿。
“你们在说什么?远远地就听到三哥的咋呼声。”金莹转了过来道,
“随便聊了几句。”容静秋肯定不会把这主意说给第三方听,更何况金莹与清澜郡主不和,她就更要注意。
金莹笑道,“神神秘秘的,我看你才该跟三哥成一对呢。”
这话一说出口,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三哥将来是要承爵的,如果结了这个姑表亲,依她与容静秋的关系,将来估计与娘家的关系也不会疏远,于她也是大有好处的。
容静秋闻言,脸色当即一变,“我的亲亲表姐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万一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金莹一把勾住她的手臂,“哎,我是真觉得这样不错,我家三哥有什么不好?有才有貌有家世……”
“呵呵,他还有一头母老虎。”容静冬不知何时踱了过来,冷笑着插了一嘴。
至于这头母老虎是谁?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金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有点不高兴容静冬走过来瞎掺和,就是因为容静冬说话处处针对她,她这才走过来这边的,这个表妹实在有点不可理喻。
容静秋才不信容静冬是为她着想才这么说的,只是她不想她嫁进外祖家来,不想她的婚事将来有机会压她一头,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她抢去金三这个表哥,别看容静冬对金三好像没有男女之情,但占有欲这东西是不分什么情谊的,只是单纯地不想你跟我认识的人相熟。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金莹道。
容静冬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味道,“你这话可险些害死我这嫡亲姐姐呢,清澜郡主有多野蛮,人尽皆知。”转头又对容静秋道,“别看她现在跟你好,一旦知道你跟三表哥来往过密,小心她赏你鞭子吃。”
容静秋可不喜欢容静冬说清澜郡主野蛮,好像她又有多文明一样,遂笑道,“说的好像你吃过她的鞭子似的?”
这话一出,容静冬的脸色一变,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容静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唱哪出?
金莹有些尴尬地拉过容静秋,瞄了眼容静冬,小声地道,“她是真吃过清澜郡主的鞭子,那年还是冬天呢,大家在冰上滑着玩,小表妹不会滑,三哥一直带着她,后来清澜郡主突然出现,一鞭子就挥向小表妹,小表妹来不及躲避就挨了一鞭,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冬天衣服厚嘛,打不疼人。偏清澜郡主不肯收手,又继续挥鞭打过去,三哥赶紧去拦,小表妹吓得躲到一边去,结果不小心掉到冰窟窿里面去了……”
容静秋听得张大眼睛,虽然早就猜到容静冬吃过清澜郡主的亏,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太对,一大堆人,清澜郡主不像头脑发热就找茬的人?中间肯定还有些曲折的,不过看金莹的样子似乎就知道这么多。
因而她也没有追问,反这正这是容静冬的事情,她不想多管她的闲事,况且就凭她这份不高明的挑拨能力,她也不可能真的与清澜郡主交恶。
金莹想要借机声讨清澜郡主两句,可看到表妹的样子,她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算了,她就不离间表妹与清澜郡主的友谊,只是可惜表妹这般好的女子不能嫁给自家三哥。
这两天容静秋在金家过得颇为忙碌,那些表姐妹们还轮流做东请她跟容静冬去玩耍兼吃喝,每天都是新鲜的节目。
她倒是把容家那一茬子烂事给抛到了脑后,金家的姑娘比容家的姑娘有趣得多。
这日,她总算能清静下来了,窝在金莹的小院里陪她下棋。
两人正你来我往下得欢,就见金莹的大丫鬟急匆匆进来,“不好了,姑娘,三少爷他跌落马伤着腿了……”
“什么?”金莹猛地站起来,“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她跟金三虽然是堂兄妹,但关系一向不错。
容静秋也赶紧起身,跟着一块儿去看看情况如何,虽然她心里知道金三是按她出的锼主意在演苦肉戏,但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逼真,从而真的弄伤自己,所以还是要去看一看才能真正的放心。
金三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容静秋与金莹过来都挤不进里面只能在外围掂脚张望着,里面隐隐传来金周氏的哭声,还有金陈氏的吩咐声。
容静秋的心里“咯噔”一声,不会真的伤得很严重吧?
这回她顾不上在外面看,而是反拉着金莹挤了进去,一到了中心地带,就看到赵裕沉着脸站在那里,金三昏迷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腿上已经缠满了绷带,看那样子是真伤得不清。
她这会子有几分负罪感,尤其看到大舅母金周氏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也不怪大舅母如此,她只得金三个这么个宝贝蛋,金三若有个万一,她估计也不活了。
“还得观察观察才能知道后续恢复的可能情况,现在只等金三公子醒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容静秋立即朝那边看去,果然一入眼的就是那个徐太医,看到此人,再看到赵裕,她终于心定了。
金三这伤肯定有猫腻。
一回头看到金莹已经眼睛含泪,她心叫一声不好,她不能表现得这么淡定,毕竟也是相熟的表哥,眼角再瞄到徐太医,这才记起他给自己批的命,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面容,于是她一把掐向自己的大腿,痛得果然要掉泪,她忙拿帕子半掩着脸无声地哭泣。
很好,完美,包准那徐太医不会盯着她看问她是不是容十七了。
她很满意此刻自己的表现,可她没注意到那边的赵裕在她一进来这屋子时就已经看到她,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在看她,自然没有错过她自掐大腿逼出泪来的小动作,这个骗子,果然还是没变。
他暗地里冷哼一声,回头又看了昏迷中的金三一眼,不由得冷笑一声。
徐太医看完诊之后,就要收拾东西回去,他是不太想在这儿待下去的,天知道他一个精通内科的大夫,为什么要让他来看骨科?金三的伤势半真半假,而他的存在就是要把那半假做成真的,实在太考验大夫了。
在他看来,这些公子哥儿都太闲了,什么都敢玩。
金周氏听到徐太医的话,哪儿都不肯去,非要守在金三的病床前等儿子醒来。
金陈氏叹息一声,这才看到屋子里围满了人,这才出声让人出去,这人太多,空气都污浊了许多,不利于病人养伤。
容静秋趁机去扶自家亲娘出去,不给那边徐太医发现她的机会,这人太危险,她可不想再听他那所谓的批命,那会要了亲命的。
母女俩随大流出去,容金氏不由得叹了口气,偏在她回娘家小住的这个时间段出事,她心里也不舒服,不知道大嫂会不会迁怒她,觉得她回来带蓑了娘家。
容静秋道,“娘,您别想那么多,这只是桩意外,我相信三表哥一定能吉人天相,很快就好起来的。”
“但愿吧。”容金氏道。
走在前面的金陈氏回头看了眼女儿,“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这跟你又没关系,谁敢说什么,让她到老婆子的面前来说。”有她给女儿撑腰,看谁敢胡说八道。
容金氏这才不再唉声叹气,有母亲的维护,心里这才舒服了许多。
这一舒服,方才发现还跟着她的小女儿容静冬不见了身影,于是皱眉问花嬷嬷道,“冬丫呢?”
花嬷嬷一言难尽,只有用手指了指。
容金氏这才看到小女儿凑到赵裕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脸嫣红一片,那个样子像极了她当年相亲时偷看容澄的样子,那年她躲在屏风后头看这未来夫婿,是越看越满意的,所以当母亲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娇羞地点了头。
这些往事浮现心头,她这才发现小女儿居然情窦初开了,而且对象还是皇子,这可不是好现象。
容静春进了东宫都没能得个好下场,容静冬若是嫁给不受宠的九皇子,只怕也未必有好下场。
这么一想,她立即厉声地朝花嬷嬷道,“去把四姑娘给叫回来。”
容静秋冷眼看着这一幕,其实她早发现容静冬悄悄拔开人群接近赵裕,她没有做声,在离开时也没有戳穿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容金氏就发现容静冬不见了,而且还让花嬷嬷去阻止容静冬接近赵裕,真是可惜了。
此时的赵裕皱眉看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劲儿别扭说话的年轻姑娘,实在想不起她是哪家的姑娘,似乎金家没有长这样的女子。
“九殿下,您有在听小女子说话吗?”容静冬说了半天,都没能得到赵裕的回应,遂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眼里满含憧憬。
“本皇子认识你吗?”赵裕不客气地问出声,并且下巴微微抬高,半点也不给眼前的女子留情面,都不认识留什么情面。
容静冬的脸色一白,有些摇摇欲坠地看着这俊美的郎君,怎么一开口就没有好话?她咬了咬嘴唇道,“九殿下,小女子是定远侯府的四姑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赵裕已经走开到一边跟那姓徐的太医说话,她顿时气得绞紧手中的帕子,真是岂有此理。
她咬了咬唇,很快就决定要追过去,哪知前路却被花嬷嬷给挡住了。
“走开。”
“四姑娘,夫人唤你回去。”
花嬷嬷伸手就去拉住容静冬,不让她推开自己,反手就拉着这四姑娘离开,若是往日,她不会这么做,可现在还有外男在,就不能让人坏了容家姑娘的声誉。
容静冬敌不过花嬷嬷的力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如意郎君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回去就看到亲娘冷着脸坐着在等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沏茶的容静秋。
她有些气鼓鼓地道,“娘,您唤我?”
“刚干嘛去了?”
“没干嘛……”
容金氏顿时大怒起身,“你还要撒谎?容静冬,你是仗着我不会打你是不是?那可是外男,你走那么近做甚?你还要不要自己的闺誉?”
“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况且……”容静冬想说她就要被指婚给赵裕了,最后又因为害羞而把话给咽回去了。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知道那是谁吗?”
“知道啊,九皇子嘛……”
“你想步容静春的后尘?”
“娘,你拿容静春来比我?我又不是她,再说九皇子又不是太子,他成亲后就会出宫建衙开府……”
小女儿的嘴里噼哩叭啦说的话,容金氏听得都要头大了,她没想到女儿会想得这么长远,还想到成亲后的事情,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到底知不知羞?”
听到母亲的怒吼声,容静冬这才收起了得意洋洋的嘴脸,有些委屈地道,“娘,我都要被指婚给他了,就不许我想想婚后的日子吗?”
容静秋一听这话,顿时抬头看她,为什么容静冬会有这样的认知?上辈子她对这事的感知很模糊,容静冬是什么时候对赵裕有心思的,她其实是不清楚的。
只是后来容静冬不情不愿地上喜轿,她也没有往这一层多想,后来是怎么发现的呢?是在某一回,她亲眼看到容静冬向赵裕诉情思,那似深情的样子,这才让她幡然醒悟,原来这个妹妹喜欢着她的丈夫。
这个想法让她恶心得要命,不管她跟赵裕的夫妻感情如何,做为她嫡亲妹妹的容静冬怎么可以这样?
她越发不待见容静冬,姐妹二人几乎没有了往来。
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死前那一幕了。
思及此,她两眼紧紧地盯着容静冬看,原来如此,容静冬以为要嫁给赵裕,所以才会把赵裕看成了她的所有物,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所以,上辈子跟赵裕成了亲的自己,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可是,她这个想法又是从哪来的?谁给了她这样的想法?
容静冬发现了容静秋也在看她,遂仰高头道,“听到我要成为皇子妃,很惊讶吧?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现在只差旨意下来了……”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容金氏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谁告诉你这样的消息?”
容静秋没有吭声,真不该说容静冬是蠢还是单纯好?宫里的消息就一定是准的吗?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假传消息,谣言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容静冬不说话了,显然是不想出卖自家小姐妹。
容金氏气不过地道,“人家跟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你的大脑是长来看的吗?冬丫头,你怎么蠢成这样?都是为娘不好,没有把你给教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