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嗯?你问我?”少女清朗一笑,甩了甩手上的马鞭,将长剑费劲地插回腰间剑鞘,嘀咕着说:“师父造的什么破剑?总是不合用……啊,我叫李蕴,你呢?”
“我叫——”
黑魆魆的破庙外头风雨欲来,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霎时便下起倾盆大雨,李蕴没听清窝在大佛肚子里的少年到底说了什么,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怎么看清,只记得他有一双狐狸一样眼尾上扬的眼睛,搁在旁人脸上或许会显得妖里妖气,但他却是清透透的,两只瞳仁映着烛光,看起来十分温柔干净。
李蕴忍不住将蜡烛往他面前凑了凑。
忽然一阵风吹开破旧的窗棂,火光一闪,伸手不见五指。
“你叫什么呀?再说一遍呗,我没听清——”
“我叫——”画面突兀消失,李蕴只觉得四肢被人擒住,压在了一张宽阔的椅子上,一只手攥紧了旁边的支柱,隐约觉得那是一条龙的形状。
她浑身都使不上劲,连内力都像流水一般化进了四肢百骸,平时冷硬的腰肢此刻竟然软得像蛇妖一般。
她的胸口一凉,炙热而沉重的躯体压下来,撕裂般的疼痛袭来,险些要了她的命去。可怜的是,她连喊都喊不出来,被人堵住唇舌,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那人的唇一开始冰冰凉凉的,后来好像变得柔软甜蜜起来,也有了章法,深入浅出,终于将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不再注意身体上如车轮碾过般的痛苦。
“李蕴……李蕴……李蕴……”缥缈缠绵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呼唤着,将她剥离的思绪不断拉回。
“嘭”地一声,她的脑海里好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头痛欲裂。
李蕴睁开眼,烟青色的帐顶中心挂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她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拿,却觉得头晕目眩,跌了回去。
感情只是一场梦,李蕴抱住被子滚了一圈,心想: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竟然做这样的梦……还是找时间去师叔那里摸两副药回来喝一喝。
毕竟师叔治病要收很多很多钱。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仗义,连孔雀胆这样的世间奇毒都愿意解,想必费了不少心力。
李蕴笑了笑,转头又咂摸两下,那人虽然精瘦,腹部却很有劲,摸起来极舒服,他身上的汗液都带着清幽的香气,好像是从小泡药浴长大的。
这样好的身材和技术,配得上她。
她正胡乱遐想着,忽然觉出不对劲来,瞪着帐顶的明珠瞧了又瞧,甚至拿被子去抛,它都没有消失。
被子轻飘飘的,上等蚕丝被,丝滑的云州绸缎做被面,暗纹绣精巧华丽,摸起来柔软又舒服,绝不是报恩寺里会有的东西。
等她看清了眼前的环境,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冉冉檀香,金镂银错的博山炉,青白瓷梅瓶,八骏马屏风,整整两架的金银玉器,到处都是黄梨木做的家具,到处都挂着名家书画,便是摆了这么多东西,还是宽敞明亮,足见这屋子有多大。
“难不成无相子傍上了哪一个公主权贵?不对,大雍都要亡国了,大雍也没有公主,只有一个傻太子——”
李蕴坐在床边,发了会呆,突然门口冒出来一个小脑袋,扎了两个小髻,绑着红色发带,圆鼓鼓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葡萄似的溜溜地转,像年画上走下来的金童。
他裹着一身红色兔毛夹袄,行动不便,进门先拍了拍头顶的雪花,再关上门,视线触及床上的李蕴时,张大嘴巴尖叫了起来。
李蕴捂着耳朵,出了声:“你是哪家小郎?这又是哪?不用怕,我不是坏人——”
“父皇!”李蕴话音未落,小团子就“噔噔噔”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身,撞进她怀里,蹭了满脸泪水鼻涕在她身上,“你终于醒了!父皇!”
父皇???
李蕴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胸,虽然一马平川却还是有点起伏的,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那么秀气小巧,并没有长着不该有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生过这么大团的崽。
不对!父皇???!!!
我父皇呢?
难不成我造反成功,登基为帝了?
这该死的优秀的李家血统!
李蕴摸着怀里哽咽到打嗝的小肉团,突然有了一股为人父母的自觉,眼神温柔了起来,手底下动作也不再把他往外扒拉了。
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李蕴才把他抱在怀里温声询问:“告诉我……告诉父皇,你叫什么名字?对了,今年是哪一年?”
孔雀胆是传说中的奇毒,重则致死,轻则会令人成为行尸走肉,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只记得,成化十年那个冬天,父皇病重,把她叫到行宫里,一口一口咳着血:“蕴儿,你母后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将你与人相换,我惮于薛家威势,只能把你藏在报恩寺,现在山河颠覆,大厦将倾,我需要你!”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大雍的嫡公主,母家是权倾朝野的镇国公府薛氏。她的父亲李曜,空有治国之心,而无治国之才,提拔起来的朝堂新秀,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投奔他人,或自立门户,将朝廷搅得风云变幻,乌烟瘴气,于是他寄希望于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明示后宫,将立长子为太子,立太子之母为皇后。
当时后宫有两位高位嫔妃怀孕,一个是贤妃薛氏,一个是贵妃孙氏。
薛氏出身世家,薛家权大势大,这一代更是将才频出,仅薛氏的七个堂哥,便都是能够做到三品大将,护土一方的人才。薛氏的父亲,一品卫国大将军,弃文从武,亲自将薛家后辈带上战场,以浴血奋战磨砺他们,终成大雍的砥柱,阻挡住了南下的厥族蛮兵。贵妃孙氏出身略逊,只是国子祭酒的女儿,家世清贵却没什么支撑,不过比薛氏早进宫,温柔体贴,更得李曜的喜爱。
两人几乎是同时传出怀孕的消息,论时间,孙氏应该更早些,但薛氏铁了心要母凭子贵,登上后位,于是催产生下李蕴,可没想到李蕴是女儿身,根本做不了太子。但她先前早有准备,遣散了五名宫女出宫配人,其中有一个名叫菀青的,正与她差不多时间怀孕,一个月前便产下一名男婴。薛氏派心腹暗杀了菀青一家,抢回男婴替换了李蕴,将亲生的女儿抛在乱葬岗。
幸亏李蕴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无相子酒醉,躺在乱葬岗睡大觉,听见了她的哭声,将她捡了回去。
贵妃孙氏的孩子却没有顺利出生,九个月便胎死腹中,连带着孙氏也香消玉殒。更巧的是,李曜围猎时落马受伤,竟被太医诊断,从今以后不能再有子嗣,于是那男婴便顺理成章地做了太子,薛氏也如愿当上了皇后。
李蕴跟着她师父无相子在报恩寺长到了九岁,忽然有一天,李曜找上了门,带来一个快死了的老太监,那老太监便是当初奉命抛弃李蕴的薛氏心腹。他说公主脚上有三颗红痣,正与李蕴的胎记相符,父女便就此相认。
但那时,李曜看着古灵精怪,每日都开心快乐的李蕴,不忍让她背负家国重担,从没透露过自己的帝王身份,只说自己是普通富贵人家的长子,李蕴是他婚前同一个农女生下的,不受家族认可,他现在的妻子嚣张蛮横,恐怕李蕴回了家就要打压欺辱她,不如便长在山野之间。李蕴那时对李曜的感情不深,也不愿离开相处多年的无相子,就答应了。
李曜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来探望她,给她带各种各样的礼物,带她打秋千、捉山鸡、摸鱼、游水,渐渐的,李蕴就接受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
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直到十六岁,父皇才对她说出了真相,那时大司空夏侯汜作乱,雄踞一方,有直取中都,登基称帝的想法。与此同时,北方的厥族、蛮族纷纷趁乱南下劫掠,大雍的国土被他们强占了不少,而李曜的身体越来越差,根本无法临朝理政,傻太子“李蕴”是皇后薛氏手中的傀儡,不顾山河倾覆的危险趁机提拔心腹,朝堂内外一片纷乱。
李曜无可奈何,避居行宫,李蕴在无相子那里学了点医术,便陪在他身边,为他调养身体。
当他把事情真相和盘托出的时候,李蕴原是不信的,但平日里听来的皇家秘辛与李曜所说,竟然没有多少出入,更何况,他有传国玉玺和蟠龙玉佩。
临死之前,李曜为李蕴取了另一个名字——昭宁,并下了两道圣旨,一道证明她的身份,封她为昭宁公主,一道则是,命太子李蕴继位。
前朝不是没有女帝的先例,但李曜为了少些阻碍,还是让李蕴男扮女装,拿着圣旨入宫,揭露薛氏与假太子“李蕴”,重整山河,待日后朝局稳定,再揭开女子身份。
于是,十六岁那年,李蕴失去了父亲,踏上了漫漫帝王路。
中毒昏迷那年,她才十八。
那么,这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金童,到底是谁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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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日月山河,伴你为王。
司马迁为她歌功颂德,李白是她的御用诗人,四大美女替她打理后方。
诸葛孔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小剧场:
开国帝后识自微时,鹣鲽情深,唯有一事,略有分歧。帝有《名臣录》,重实干,后为当世文豪,重文化。
一日,后泣涕不止,欲观《名臣录》四大美人之貌,帝笑曰:“阿舒貌美,冠绝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后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帝语迟,美人已至。
*架空混搭,非常架空,非常混搭
*会有各种历史名臣出没,欢迎评论区科普式提名
*乱世烽烟,剧情居多,基建流,1V1初恋双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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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