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会如期而至,上至王族,下至狐民,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天涯一到武场,便东张西望,却并非在意有哪些人会成为他的对手,而是他知道有一个很喜欢看热闹的人去哪都会拉着那个喜欢安静的人。一番搜寻后,终是无果,她没有来。
擂鼓声起,比武开始了,竟不知道那玉佩是如此的宝物,此次参加的人也是多如繁星,且都是瀛洲有头有脸的人物,使天涯颇为意外。不过他们毕竟和天涯实力悬殊,四处混战,几番较量,最后,仅剩天涯、千拥、和一个王亲。千拥拂扇悠闲的身影使天涯有些吃惊,以千拥这样的身份,居然也会参加这样的大会?还是瀛洲内部举办的,难道他也对一块玉佩感兴趣?
三人抽签决定对战顺序,千拥第一轮轮空,拿到轮空签的时候,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有些傲慢的坐在一旁。第一轮,两者对决,相对而立,天涯束着一高发髻,用一玄色簪固定,着一身赤黑相间的对襟长衣,腰间的的束带用金线勾勒狐面祥云花纹,一派威严,给人以震慑之感。
二人较量,天涯还没有使出全力,那人便败下阵来,他赢得很轻松。在出最后一掌时,天涯收了力,切磋之间,点到为止。
分出胜负后,天涯抱拳行礼,“承让。”
“将军之能,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心服口服,先提前恭喜将军了。”天涯还未听明其话意,不知喜从何来,此人便匆匆回礼下场了。
狐王坐在主座之上,虽离擂台较远,也注视着台上天涯的一举一动,逢其行云流水的招式,时而欣慰,时而点头以表赞许。胜不骄,败不馁,是个能成大器者,老伙计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随着号声响起,最后一局,拉开了序幕。千拥以颇为轻佻的态度走了上战台,身着浅碧色长袍,手执一柄纸扇,扇面上画的,是繁华楼宇,锦绣团花,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天涯,缓缓开口道:“真没料到最后竟是你我对峙,也是,从那日起,我便应该想到,你我该会有今天这一战,出招吧!”
紧接着,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他用力将扇子扣合,施展法力,转眼间,扇子化为一把利剑,露出令人心生寒意的锋芒。
千拥的话,天涯有些没听明白,今天令他不明白的地方真是不少,但这一战是免不了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想赢,也必须赢,法术之下,雾气缭绕,破魂也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二人如同针尖麦芒。
千拥先发制人,冲了上去,天涯也积极地迎了上去,二人的兵器碰撞出火星,千拥招招凌厉,利剑迅疾如雨点、如箭雨般刺向天涯,,不给任何进攻的机会,天涯只得挥剑抵挡。
又是几个回合,二人法术气息缭绕于四周,如同形成了只能容得下二人的磁场,彼此都没有谁有占了便宜的意思,气氛火热,整个现场的上至王族,下到民众,均热血沸腾,无一不呐喊助阵的。正在这时,千拥一个旋身,嚓!划伤了天涯的手臂,更是将他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天涯就要支持不住,抵在了擂台边缘。
噌!二人的剑刃又碰在一起,四目相对,眼神中尽是狠厉与此一战的酣畅。“天涯,今天,我必须要胜你!”千拥又放出了狠话。
可此话一出,天涯颇有压力的表情消失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其实这只是缓兵之计,天涯只是在确认千拥剑法的路数与出招规律,千拥善于主动进攻,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但疏于防守。一炷香的功夫,天涯心里便已经有了胜算,他抓准时机,用力挡开千拥的剑,一个跟斗闪到千拥身后,待他回身,便把他手中的剑挑落在地,利剑顿时化为原形,回到折扇之身,如失去双翼的飞鸟,直直地坠落在地面上。而破魂早已架在了千拥的脖子上,稍一用力,便能划破千拥的喉咙。
只一招,出其不意,便能决定结局。
只是一瞬间的事,便成为败将,千拥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如炬的目光中讶异之下还带有几分愠怒。天涯收起剑,与千拥的眼神正面对抗,手臂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与暗色的衣料交织,融合,即使这样,血液还是顺着他的胳膊一滴一滴,滴在战台上,**不尽,被擂台吮吸,烘干。
“怎么可能?你明明占下风。”千拥极不甘心,愠怒转化为怨恨,他是可以赢的。
“可终究,你是输了。”天涯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面上并无半分嘲笑他的表情,却让千拥心头很不舒服,这是看不起他还是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千拥咽不下这口气,眼看就要冲上去与天涯再战。
“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胜负已分,又何必继续纠缠呢?”狐王不知何时从主座上过来,用言语制止了揪住天涯衣领的千拥。千拥忿忿不平地松开手,将脸别到一边。
“我宣布,本次大赛最后胜者,天涯!”
狐王此话一出,便是将一切都敲定了,千拥也明白,就是他再打败天涯多少次,狐王也不会站在他这边。周围无数狐民呼应,人头攒动,掌声热烈,这热闹在千拥听来,无比刺耳,他苦心追求的,竟又失败了吗?
天涯听着热烈的呼声,心中万分欣喜,他马上就能拿到那鸳鸯佩了,这,应该是他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了吧?心里念及此处,眼睛不由得蒙上一层灰暗,他回过神,看着千拥落寞的样子,没想到方丈少主这么在意,他走上前,试图安慰道:“千拥少主,不过为一玉佩而已,若是少主喜欢,我改日可以给少主送去更好的。”天涯的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必须得到。
谁知千拥却给他一记冷笑,“只为一玉佩?你是当真不知道那玉佩的来路还是在跟我装傻?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话毕,放着狐王以及这么多双眼睛,千拥拂袖而去,也不顾狐王是否应允,便径直走出了会场。
天涯望着他愤愤离去,又想起他说的话,这反而更让他疑惑。
容不得他多想,穿过人潮,两旁人潮拥挤,无一不欣赏、感叹天涯今日的英姿,不愧是望潮将军的后人。他随狐王走到主位前,恭敬的行礼,等待狐王的封赏。
狐王头戴一顶雪银盘龙明珠王冠,身披白色龙纹风毛嵌边大氅,着一身素白银纹衣袍,脚蹬同色靴,领口与腰带都缀着月白色的宝石,颜色虽素,却透露着华贵,英气逼人,这素白色,是雪狐最爱穿的,他们的正式场合的衣服,也多半是这颜色。
狐王从侍从处取得一锦盒,缓缓地走到天涯面前,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能感受到此人修为深厚。
狐王将锦盒放在天涯手上,天涯接过,并谢过狐王。
可此事却没有就此了之,狐王看着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让望潮失望。也怪不得,那丫头非你不嫁。”
天涯先是听到他无愧于义父的期望,心中感慨,他能有今天,的确得力于义父多年的悉心栽培,可听完最后一句话,他双眉微蹙,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狐王对着众臣,众民,宣布道:“我也遵守诺言,将我瀛洲大公主雪灵尘,许配给本次大赛的胜者天涯,择吉日成婚!”
天涯瞪大了双眼,忽的抬起头,狐王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而会场又沸腾了起来。
天涯愣住,猛然抬起头,望着场外狐王,再看看拥挤的人群,他思考良久。
“天涯,今日我必须赢你!”“瀛洲会举办一个比武大赛,胜者可得一枚鸳鸯佩,我姐姐说她很想要,希望你战胜群英,替她拿来。”
这看似奇怪的种种画面在天涯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原来如此,从一开始,其实狐王就没有决定人选,灵尘让他来参加,不是为了这玉佩做个纪念,而是希望他夺得驸马之位。琉纱的话,也是为了让自己疲于在校练场练习而屏蔽消息。
一切的不寻常都如浮在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开般慢慢明了,天涯反应过来,倒没有半分恼怒。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心里不再揪地紧紧的,反而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比武结束,人潮始有退散之势。他敷衍应付了狐民及同僚的来往恭贺,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便急匆匆往内宫走去。
明明刚刚从擂台上下来,却丝毫不感到疲累,脚步飞快,甚至看不清双足交错,他手握锦盒,眉头紧锁,想亲口听她说,也想问个清楚。
内宫门口,天涯招呼一个小婢子进去通报,而他,在外来回的踱步不时抬头望向殿门口,看人来了没有。伴着些许焦头烂额,他没有等来允许入内的消息,却看到琉纱走了出来,动若起舞的黄鹂,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缀着飘带,梳着单螺髻,几根珠钗修饰,身后披着长发,灵巧又不失可爱。
“听到婢女说你火急火燎的要见我阿姐,但她不在,怎么,你有事吗?”语气中单纯得不禁让天涯自己怀疑此番是来错了。
“我……我拿到玉佩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事实呢?”
“料到你会这么问了,等你拿到玉佩,一切你自会知晓,阿姐说了,你若是不愿意,她会亲自跟父王禀明原委,退了这门婚事,绝不会影响你分毫,但有一点,她只求拿回玉佩。将军可想好了,只要你此刻把玉佩给我,这件事,就权当没有发生过。”琉纱说的云淡风轻,并将手掌朝天涯方向递过去。
这话虽是雪灵尘的原话,可她本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里,琉纱不禁替姐姐捏了一把汗。
天涯的视线回归到锦盒上,将其紧紧握在手中,没有要给出去的意思。
“我能见她一面吗?”即便此前琉纱说过她不在,可天涯不死心。
琉纱不动声色地将摊开的手收了回去。“我说了她不在这里,就算她在,也不会见你。阿姐说,她可能今生就只能任性这一回了。”后一句话,琉纱放低了声音,轻地几乎听不到。
“将军请回吧!”琉纱害怕自己说下去会透露地更多,便转过身,脚步有些匆匆地进了门。
伴随着宫门因拖着沉重的身躯而合在一起发出的吱呦声,门外门后,两个人,两种心境。
既然那个呆子没有说拒绝婚事,那这亲,是不是就算定下了?琉纱心里不住地蹦出诸如此类的念头。她张开一直放在身前的另一只手,看着手心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指甲嵌入皮肤的痕迹,放松了下来。
只剩天涯一人待在宫门口,他望着手中之物,不免问自己,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吗?她先迈出了这一步,怎么你自己反而要退缩吗?错过这一次,便就是两人的一生了。
他下定了决心,将锦盒又握紧了些,抬头将宫门的画面映在脑海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接下来的剧情比较温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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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卷一结发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