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小破栈 第5章 今日运势：不宜赚钱

昏暗的牢房，潮湿的稻草，还有惨叫的狱友。

狄不识在角落里翻了个身，不小心压住了他的室友。

室友尖叫出声：“吱——”

狄不识无奈翻了回来，望着窗边透进来的四四方方的阳光，他探出手去摸了摸。

温暖……

也是久违的自由。

“狄不识，你可以走了。”狱卒把门拉开，见他还在那处伤春悲秋，磨磨唧唧，忍不住喝道：“不走我关门了！”

“走！”狄不识腾一下起身，刹那之间握住了狱卒的手，亲切地道别：“永别了，兄弟。”

二徽守在门口，手里握着狄不识的玉扇等得不耐烦，见狄不识出来，便一扇子敲在他屁股上。

狄不识“嗷”了一声，上前一步给了二徽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二徽被他报复似的勒得生无可恋:“消停会吧掌柜的，你只了进去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被捞出来的狄不识拿过好不容易赎回来的玉扇，仔细端详罢，转头问二徽：“诶，你哪儿来的钱赎我？”

狄不识伸手去摸二徽的荷包，当日救二徽的时候已经把他全身上下搜刮干净了，按理说没有银子了才是。

果不其然，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块玉佩，没有半毛钱。

“是管我借的，三十两。”

声音从狄不识身后传出来，二徽看着眼前这个持刀捕快，颔首问好：“明捕头。”

明镜脸上还贴着膏药，想微笑却只能笑半张脸，让这一脸正气被打了折扣。

狄不识见了被他误伤的捕快，难得乖巧：“明捕头深明大义又不计前嫌，慷慨解囊救我于水火，鄙人敬佩。”

从狄不识口中听到“鄙人”二字简直跟从大福嘴里听见“包子”一样难得。

“应该的。”明镜笑笑，又连忙捂住左脸，面无表情地说：“不然没人赔我一百两的医药费。”

狄不识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冲二徽挑眉，二徽也挑了下眉。

好嘛，负债一百三十两。

“另外，县令判我今后去你们客栈住店吃饭，都享有对折优惠。”明镜一边说一边满意地点头。

太好了，终于有理由不吃他娘做的黑炭料理了。

狄不识闻言闭上眼睛，挂起微笑。

没关系，今天已经很好了，因为明天会更糟。

狄不识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打开玉扇，轻轻摇了摇，微风拂面，万物和谐。

他微笑着应道：“静候明捕头。”

明镜要继续巡逻，握着刀跟他二人擦肩而过。

狄不识扭头就要回衙门里去。

二徽一把将他拦住：“你刚出来，不是要去大闹官府吧？”

狄不识转过头来，将玉扇搭在二徽肩头，语气凝重地说：“他明镜拿了我的赔偿，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赔偿。”

二徽松了手坐在衙门边上，任他去了。

要是成了，三个包子好歹能管花心要回三文钱。

一百三十两的债务少了三文呢。

再观客栈，还剩下只愿意擦桌子的关大小姐和只会看大门的冷大少爷。

却在客栈存亡之际，由他二人迎来了今天第一单生意，还是个十七人的大单。

青山小书院的童子们跟着两位先生出来看山赏水，路过几家饭馆都没有这么多空位。

何况小童子们初次一起出游，难免兴奋。

冷面手里还拎着刀，面无表情地问：“几位客官吃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

“我要吃狮子头！”

“我要吃佛跳墙！”

“我要吃炸蚯蚓！”

众人异口同声：

“咦——”

关芙从墙上扯下三个木牌扔进冷面怀里：“我只会做这些菜，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冷面翻开一看：煮鸡蛋，焯白菜，水煮白萝卜。

厉害，会做这么多菜。

先生见关芙如此，思索片刻提出解决方案：“不如给我们煮几个土豆，饱腹即可，还能教他们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关芙面露难色，半晌应道：“我试试看吧。”

于是冷面接下了前厅照顾客人的重担。

他坐在关芙往常摸鱼的位置，身边围了一群小童，有些摸他的刀，有些摸他的人。

摸他刀的被他制止，因为怕被讹。

摸他人的没法制止，因为已经爬上他肩头了。

除此之外，还有小童围着桌子转圈圈，有些小童在地上爬来爬去，在板凳底下钻来钻去。

两个先生捉完这个捉那个，忙得满头大汗。

周围夹杂着尖叫声、怒喝声、小儿啼哭声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直到冷面肩上的小孩尖笑着把冷面的发簪拔下，令他披头散发时，冷面终于有了表情。

他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被攻陷了，手中的刀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叫嚣着要大开杀戒。

终于，关芙顶着满脸黑灰出来了。

“我生不起火，你去煮。”她一边擦脸一边跟冷面交换工作地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片欢乐的场景是多么的地狱。

冷面被小孩二指堆起一个笑，点了点头。

直到二徽如愿等到狄不识，跟他一起回客栈走时，才发现客栈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狄不识两眼放光：“一百三十两指日可待！”

二徽眯了眯眼，发现事情不太对：“他们怎么都提着木桶？”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大惊，撒丫子往客栈跑去。

关芙坐在门槛上擦脸，冷面不知所踪。

“回来啦？”关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说话都有点心虚：“那什么……火已经灭了。”

门后的阴影突然开口说话：“没错。”

狄不识这才看清原来是冷面，他青衣身前的半截已经被熏黑了，连带着他的脖子，他的脸。

狄不识看了眼惨烈的后厨，绝望地捂上眼睛：“老天！我何至于此！”

他转头红着眼睛对关芙和冷面说：“你们俩，今后禁止踏入厨房半步。”

今日客栈收益：不提也罢。

最后关芙从后厨残骸里翻出块完好的木板挂在大门口，就地取材拿了块木炭，写上：

“厉声尖叫者禁入客栈”

她写完之后满意地拍了拍手，披头散发的冷面还黑着脸，冲她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