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拿到手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聊胜于无,总算是有一个能和小院外面沟通的工具了。
虽然范围只在六公里以内,而且对讲机的另一头只有王翠。
张天明收拾好心情打起精神,依旧是把自己争取来的对讲机放在床底下藏好,以为这玩意儿要过年时才能派上用处,因为按照上辈子时间轴来看,赵院长即将要出远门,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但事情总会出现意外,短短三天,赵院长就来了小院两次。
第三次,终于在院长办公室爆发出争吵声,几个孩子在二楼都听见了摔杯子的清脆响,连忙跑下楼听墙角。
“你能不能一天到晚少给我添麻烦!”赵院长拍桌子怒吼一声。
李老师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委屈的眼眶通红:“我怎么了我?我不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去村里转了一圈么,怎么着,我犯法了?那些个闲言碎语都是村里的长舌妇自己乱嚼的,关我什么事啊?我是偷她们的还是抢她们的了?她们眼红,说就说了,哪至于您发这么大的火。”
“说就说了?她们嚼的不是你,嚼的是我!”赵院长一双小眼睛瞪得像钢珠一样圆,指着李老师数落道:“你一个月多少工资心里没点数?还人家眼红你,别人只会说是我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眼睛长在脑瓜顶上瞧不起人!外面传我老赵是赵家村第一负心汉,打了王翠专宠你,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让我在村里好好出了次名!?”
赵院长说到这脖子都粗了一圈,显然气得不轻,毕竟他这人最爱面子,要不每年也不会为了个好名声就给院里的孩子们买衣服。
李老师却觉得自己更冤,这事再怎么也怨不着她啊,十分生气。
“衣服买来就是为了穿的,这事儿错又不在我,都怪村里的那些穷酸村妇没钱买貂还心里嫉妒,就该报警把这些爱造谣的人全抓起来,让她们以后再也不敢嚼舌根子!”
赵院长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晕过去,叫警察过来是嫌事儿闹得不够大,不够丢人?
他也懒得再和李老师吵,直接一声令下:“别人我老赵不管,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敢把貂穿出这个院儿,我就把这件衣服扔火里烧了,连个渣儿都不留!”
随后屋里又传来一声碎玻璃响。
蹲墙角的张天明听到这,后面的也来不及听了,赶紧转身溜回二楼,从床底下把对讲机拿了出来。
他趴在窗户看着楼下已经不欢而散的两人,院长怒气冲冲的往外走,李老师则是扶着墙气得站都站不稳。
张天明清了清嗓,按下中间的按钮:“王老师,院长刚刚来了,他和李老师在办公室里十分激烈,激烈到里面的杯子碎了一地,而且李老师刚刚出来的时候,浑身在颤,只能扶着墙走路了。”
松开按钮,张天明又把对讲机放回床底下,然后拍拍手上沾的土,觉得自己非常良心。
这一句句的,说得可都是实话啊。
而此时的赵家村里,听完张天明的描述,正在给赵院长收拾行李的王翠呼吸一窒,两眼昏黑,拿着保暖内衣的双手都揪成了一团。
还保暖?出门冻死吧!
王翠砰的一声用力合上箱子,赵院长的行李中成功少了两身保暖内衣。
她也没急着去捉奸,因为赵院长后天就要出门了,王翠清楚他出去是为了多赚份钱,所以没想在这个时候给赵院长找不痛快。
但今天受的委屈,王翠自然得想办法在李老师身上讨回来。
第二天,王翠就拿着书本去小院上课。
让她惊讶的是李老师居然懂得收敛了,没穿着那件粉红色的貂,手腕上的玉镯也没戴,朴朴素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改了性,倒让王翠没有话柄去说什么。
但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两人都拿着劲儿的。
下课后,李老师的这股劲儿终于在看到张天明凳子下面的两块碎纸屑后发泄了出来。
“二丫!你是狗爪子么撕了满地纸!”
张天明看了看脚边那两块比指甲盖还小一半的碎纸,无声感叹李老师的视力好,得有2.0吧?
他还没说话,王翠走了过来,端着一幅假笑:“小李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这纸是我刚才不小心弄到地上的,你拿笤帚扫了吧。”
李老师气啊,瞪了一眼张天明说道:“王姐这么护着二丫,我说他一句都不行,这是给二丫做干妈了?”
“干妈倒是没有,就是说句公道话。”王翠皮笑肉不笑,然后仔细看了她一眼,故意气她道:“今天小李心情这么不好,是不是因为没穿貂?还是害怕穿了貂别人说闲话?其实有些事你别在意别人的看法,虽说东西不是你花钱买的,但也是你凭本事拿的,光不光彩的无所谓,自己心里舒服就行。”
李老师本来就介意这件事,听着王翠明里暗里的损她,李老师简直两眼喷火,还没法反驳。
因为王翠说得对啊,她今天没穿貂戴玉,不就是怕外面流言四起,毕竟惹怒赵院长对她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老师缓了缓气,直接转移话题,扭头训斥张天明:“二丫,把你地上的纸给我捡起来!再敢有一个碎纸屑你今晚就用舌头把地舔干净!”
话音刚落,王翠就开口道:“二丫,来帮老师拿书。”
莫名其妙成了战火焦点的张天明,自然是选择跟情绪相对稳定的王翠走。
然后看着李老师黢黑着脸站在院里,幸亏她手上拿的是扫把,要是飞镖什么的,张天明估计自己已经被射成筛子了,赶紧转头跟在王翠身后溜出小院,走在去赵院长家的路上。
其实这个月去院长家不少次,脚下的路张天明闭着眼都能走。
遗憾的是去过这么多次,他也没能找机会摸上二楼主卧。
本以为今天又会无功而返,却正赶巧有客人来院长家,王翠就给张天明拿了一本书,让他先去旁边的房间里看书等她。
张天明知道王翠还是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回小院,不过能在院长家多赖会,张天明也是乐意的。
只可惜客厅隔壁的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床什么都没有,张天明把手里的书扔在一边,耳朵贴在门缝上,开始偷听外面的人谈话。
王翠沏了一壶好茶端上桌,招待道:“老赵还没回来,应该快了,朱村长先喝口茶。”
来人正是隔壁朱宝屯快七十岁的老村长,他端着茶喝了一口,和王翠聊着家常感慨道:“还是你和赵院长心眼好,花心思办福利院收养小孩,平时还照拂着十里八村,行善积德啊。”
王翠坐在旁边也没客气,笑着接受了这番夸奖。
“对了,前段时间院里险些被打死的,是我送来那孩子吧?”老村长问。
王翠摇头:“不是,您别听外人乱说。”
老村长十分惊讶:“居然不是?我还以为是那孩子,哎,那小孩皮啊,也就是老赵心善肯收他,不然放谁家里谁都不要,只会惹事!”
王翠听了这话挺好奇的:“我看他平时不爱说话,也不怎么闹腾,能惹什么事?”
提到这个,老村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你是不知道,那孩子是两年前我们村老寡头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你说要买就应该买个一岁两岁不记事儿的,非要买个快八岁的,结果怎么着,那孩子死拧,好赖话全不听,打也打不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把五十岁的老寡头愁的头发都白了,最后没办法,才托我让赵院长把那孩子收了去。”
王翠皱眉问道:“怎么没去找人贩子退钱?”
老村长放下茶杯,嗐了一声:“老寡头就是听了那人的骗,说这孩子是大城市里出来的,聪明好养,他当时信了,结果那人拿到钱第二天就跑没了影儿,你说天南海北的上哪找去啊?自认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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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碎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