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地位相等的绅士相谈甚欢,但察觉出两人厌倦之意的其他贵族们拿着酒杯在一旁看着,却是丝毫不敢上前打扰。
以黄玫瑰为家徽的希洛尔公爵和以黑山羊为家徽的潘斯塔公爵,都是年轻家族继位,手中掌握着家族流传下来的庞大财富。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讨论着希洛尔公爵似乎看上了自家庄园里的一位研究员,展开了猛烈攻势,依旧没能拿下那名研究员的芳心,因此一些大胆的贵族女士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炽热,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和这位公爵展示一下出自同等地位的淑女,门当户对才是家族联姻的优秀选择。
而另外一位潘斯塔公爵扫视着他的视线则隐晦且谨慎的多,在他的指尖,蓝色宝石闪烁着耀眼的火彩,套在无名指上宣示着他已婚的身份,让想要上前的淑女们望而却步,在潘斯塔公爵不知听到了什么露出的笑容时,眼神更加炽热。
这两人在婚讯传出之前,都是周围人看好的联姻人选,却没想到被名不见经传的人拿下了夫人的身份,至于那研究员……
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举杯,饮下了杯中酒。她们无法否认,那种容貌长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会是那人的一种绝佳资本,只是贵族圈子里终究还是更注重门当户对。
在场上氛围陷入僵局之际,一位身着艳红礼裙的贵族小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在众人的注视下拿着酒杯,清缓优雅的朝两位绅士走去,眼眼弯弯的提起了话题。
被打断了聊天的潘斯塔公爵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看着来到面前的贵族小姐,不知隔壁的希洛尔公爵说了些什么,见面前这位小姐脸上是碰到墙壁一般的僵持,竟失礼的笑出声来,随即抬手也口朝小姐绅士的行一礼,转身朝后边离去,看来是失了兴致,打算提前离场了。
这场宴会举办的主人都已经离席,其他人自然不会如此失礼的继续待在主人家里,也接连从庄园里离开了。
“倒是难得少见你这样失态的情况,怎么?你那不肯让我们见一面的夫人联系你了?”希洛尔公爵摇着酒杯中昂贵的葡萄酒,多年来的交情让他可以和这人在书房独处时说出这样的调侃。
“与其说到我的事,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去追求那位研究员吧,依我看,他可不止拒绝你的勇气呢。”今天这一通交际下来,略显疲态的潘斯塔公爵揉揉眉心,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抬头看着自己多年好友,不客气的说道。
希洛尔公爵脸上的表情一僵,露出一抹被人戳中痛处的恼怒,看着好友左手无名指上已经压出戒痕的戒指,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谁和我们保证了,只要结了婚,一定第一个把夫人介绍给我们认识,那人现在的夫人是谁呀?好难猜呀,有没有过朋友的面呀?”
“阿丘!”坐在休息区看着实验区里打算通宵的好友昏昏欲睡的永时钟突然一个喷嚏给自己打醒了,在好友转头有些担忧的注视下揉了揉鼻尖,无所谓的摆摆手,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这些年得罪过的人,无所谓的,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睡觉姿势。
到底是谁在诅咒他也无所谓,反正就现在这个情况,天地要报仇都找不到他头上,天塌了还有个高的人顶着,再说了,被追杀了,他还能有四个大哥告状呢。
“困了就睡,到时间了我喊你。”洛洱身上穿着防护服,手里还拿着配置到一半的药剂,看着外面休息区的好友半靠半躺在沙发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困的头一点一点的还不敢睡的样子,无奈的喊到,不出所料的看见永时钟缓了个姿势,头一歪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没人管又连着通宵了好几个大夜,直到今天要离开才草草收拾东西离开研究所,来到这边就是深夜连个时差都没倒,没事干了不困才怪。
实验室的隔音还不错,在外面休息区休息的永时钟因为疲惫睡的和昏迷一样,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外面小小的骚乱。
时间转回到三小时前,在庄园出现奇怪人员的第一时间,清楚庄园里还有一位老爷在意的准夫人的管家就已经修书一封,让一名侍从快马加鞭的带着消息去通知希洛尔公爵。
侍从不敢耽搁,在深夜抵达了位于城市另一头的潘园,门口的守卫认识这位老爷朋友身边的侍从,就放他进去了。
原本预计在好友家借住一晚的希洛尔公爵也是打算趁夜返回,还被已婚人士狠狠嘲笑了一波,又被挖苦了结婚快七年甚至还不认识自己的伴侣。
“实际上我正在思考这件事。”潘斯塔的回答让着急离开的希洛尔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到了自家好友脸上认真的表情:“如果一个星期后我依旧无法收到另一方的来信,潘神在上,或许我该改变一下我的想法。”
“我会为你的伴侣祈祷。”希洛尔如此回答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无意再提起这个扫兴的话题,潘斯塔想起昨夜的梦境,叫住了好友,提议到。
“那可再好不过了。”希洛尔有些惊讶,但庄园里的情况更令他挂心,如果潘斯塔愿意借他一点人手来排查庄园的隐患那再好不过。
两人两马带着侍从一路匆匆赶到希洛尔庄园门口正碰到焦急指挥的管家,得知还没有找到入侵者后,希洛尔亲自指挥众人加强了对庄园的安保,尤其是实验室附近,听到管家报备研究员今天一天都没出过实验室后,脸色不太好看的朝实验室走去,身后还跟着看好友热闹的潘斯塔。
实验室的大门被敲响时,没有惊动在休息区裹着外套沉沉睡着的人,只是被声音惊动的换了个姿势。
厚重的玻璃墙隐隐映照出灯光透明的实验室休息区内蜷缩着一个人,希洛尔眼底有着些许笑意,却板着一张脸用一旁管家递过来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刚刚完成了药剂实验最后一步的洛洱松了松紧张的神经,将配置好的药剂放在桌面上,打算今天晚上到此为止,想着清洁结束之后,把人带回自己居住的公寓去,却不想一抬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隔着防护服,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
踏进实验室休息区的希洛尔注意到在沙发上睡着的并不是自家研究员,脸上的笑容如潮水一般退去,阴沉着一张脸,想也不想的去扯那人身上盖着的属于小研究员的风衣外套。
“你干什么?”被吵醒的客人不满地坐直了身体,揉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训斥后来者无礼的行动。潘斯塔看着一旁桌子上摆放着,只剩下一个茶底的红茶,不用想就知道今天晚上闯进来的恐怕还是一位客人,就是不知道研究员在昨知希洛尔公爵今日得罪他的贵客,之后公爵先生又该怎样面对他的怒火?
“我干什么?这位先生你搞清楚,这片地盘是我掌管的庄园,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询问你来到此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就算是客人也应该发出信函之后再在规定时间内前来,而不是如此无理的扰乱了我整个庄园的秩序。”希洛尔公爵倒也不是失了理智,只是这人来的时候不巧,恰巧他正苦恼,接下来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赖。在小研究员身边,这人不正是送上手来的把柄。
“那我代这位先生给你赔个不是,”规范按照实验操作要求清洁自己的研究员终于从隔离区开门进到了休息区,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思绪还未清醒的永时钟面前,对上脸色越发阴沉的希洛尔公爵,沉声说到。
“等等。”一旁看戏的潘斯塔先生此刻在灯光的指引下,注意到了某个不该被忽略的细节,脸上的表情稍变,打断了希洛尔公爵的发作,看着。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一脸戒备的研究员先生缓声问道:“我可以问问你朋友手上的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位客人的手上并没有长期携带戒指的痕迹,但那枚戒指的样式和他每日所带上的那枚戒指相互呼应,潘神的信徒向神明发誓,不会背叛自己的伴侣,如果这枚戒指的来处有什么问题的话……
“别人送的,”永时钟对于自己身上的一些特异之处,向来隐瞒的很好,那么大一个研究所,只有一手之数的人,相互之间要想隐瞒什么,倒也不必刻意。洛洱也只在聚餐的时候听永时钟提过一嘴戒指,还真不清楚那枚戒指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婚戒。”浆糊一般无法从梦境的沼泽里彻底拔出的思维终于落到了实处,如果不是顾及面前,这两人在好友眼中似乎有着别的意义,永时钟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的,搞明白了面前这人争论的重点,他直白的开口说道,起身。干脆的将戴着戒指的左手伸到了几人中间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个够。
“是吗?”潘斯塔似乎和希洛尔公爵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脸上都挂着怪异的笑容,洛洱和永时钟却没那么多心思和这怀春少年模样的两人争辩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眼神交流过,确定状态还可以之后打算速战速决,将人带回公寓,明天再去寻找有关于戒指的线索。
“或许,这位先生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枚戒指制作了已经快7年,样式却依旧如此闪亮吗?”潘斯塔上前一步站到希洛尔的身边,左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里拿着的手杖,腊梅样是相近又相似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内敛的光亮。
两个人不说话了,洛洱挑眉回头,永时钟一头雾水的摇头,没有等两个人继续交流出什么?得知面前这人就是潘斯塔在等待的伴侣后,某人脸上的表情阴云转晴,堪称和蔼的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看这位潘斯塔夫人也已经疲惫,或许二位今夜可以在庄园中休息一晚,待明日我向惊扰二位道歉之后再离开?”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