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屹寒?”江瑶有些难以置信。
陆行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说了他刚才领着球球出去玩遇到了严屹寒的事。
江瑶先是一慌,问他:“严屹寒有没有对球球怎么样?”
但问完之后她又想起来球球是由陆行带着的,肯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陆行想了想说:“严屹寒见了球球之后一口咬定球球是他的女儿,还……额,没事,我想他这会儿过来不仅仅是想搞清楚你这几年的去向,还有他想弄清楚球球的身世吧。”
陆行的欲言又止让江瑶很不习惯,她习惯性地脑补出了很多不好的画面。
她原本的打算是今天露一面,让严屹寒知道她带着仇恨回来了,并没有想过要在今天就跟他见面的。
外面的严屹寒即使是狼狈成那样了也没有放弃,而是找着一点空位就往里钻,在加上孟江在一旁协助,倒真让他成功挤到门边上了。
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人也有认识严屹寒的,也知道他的身份,对他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任由他在那拍门。
“江瑶,江瑶,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严屹寒一边拍门一边大喊。
门背后的江瑶当然听到了严屹寒的叫喊,但是她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会儿球球并没有人看着,她听着外面的动静跑到门边上,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会儿后惊奇地回头冲江瑶说:“妈咪,外面有人在叫你诶。”
江瑶冲她招手,让她过来。
球球听话地跑过去。
江瑶抱了抱她,然后对她说:“球球,你先跟叔叔们去别的房间等妈妈,好吗?”
球球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点头。
陆行走过来牵着球球,他听明白了江瑶的意思,她是想要见严屹寒,他曾经害怕的恐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瑶瑶,你……”
陆行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瑶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动的物品,其实当初给江瑶做脑部手术切除肿瘤的时候他就想过要让江瑶彻底忘记严屹寒的。
对他来说,一个人的记忆是很容易被抹去的,但是他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就算江瑶能忘了严屹寒又能怎样呢,他拥有一个不完整的江瑶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谁都无法保证江瑶会不会再度记起,到时候,偷来的时光终究是要还的。
与其这样,他还不如选择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至少这样在失去的时候才不至于那么撕心裂肺。
霍镛出国几年与江瑶不曾联系,所以对很多事情知道的不如陆行多,但是他知道江瑶做的决定谁都无法改变,于是先一步从陆行手中抱过球球。
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在陆行肩上意味深长地拍了两下。
江瑶见陆行仍旧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于是解释:“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现在你看到的江瑶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江瑶了。”
陆行听她这意思也不再劝了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扭头跟上霍镛和球球两人。
大向没有出去,江瑶知道,就算她劝了也没用,大向是不会出去的,这样也好,有他在,严屹寒总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
“去开门吧,”江瑶闭着眼睛调整了几下呼吸,这才吩咐大向去开门。
大向闻言过去开门。
外面的人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这会儿见门开了,还以为是江瑶出来了,又开始激动了。
大向见情况不妙,伸手就把严屹寒扯了进来,然后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严屹寒倒是被大向扯进去了,但是可怜的孟江还在门外呢,加上后面的人一挤,整个人都被挤到了们班上,一张脸和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都快被挤成平面图形了。
幸好这时候又有人手过来维持秩序,劝说这帮人先行离开,孟江这才从门板上被扣起来。
其实被扯进去的严屹寒同样不好过。
大向一直都对当年的事有怨言,所以手上可没那么客气,严屹寒被他扯住的半边肩膀好悬没脱臼。
进门之后大向猛地松手,他没防备,被惯性带得往前扑了好几步,直到撑住一把椅子才站稳。
严屹寒稳住身形之后马上去看江瑶。
她一袭黑衣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严屹寒再想到自己,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与江瑶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究竟是什么呢?
也许是江瑶的眼神吧。
以前江瑶心里有爱,眼里有光,可是如今,她的眼神却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
严屹寒曾经无数次的想过,看到江瑶的第一眼会说些什么,可真到了这一天,他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忍不住眼睛发酸,哽咽地喊了一声:“瑶瑶。”
江瑶坐在那儿,看着严屹寒,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严屹寒想的那么平静,三年了,她又一次听到了严屹寒的声音。
严屹寒只觉得这一切梦幻的好像是泡影一般,他生怕自己一眨眼江瑶就会再度消失不见,也顾不上自己浑身狼狈的形象,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江瑶。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江瑶的体温他才敢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
“瑶瑶,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严屹寒的话有点语无伦次,江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她感受到有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到自己的脖子里,烫得她慌乱不已。
严屹寒,竟然哭了?
他是在为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忏悔还是在为再度看到自己而喜极而泣?
江瑶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不是应该一把推开严屹寒吗?为什么还会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
严屹寒怎么想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两人早已经是两条平行线,再也无法有交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