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成玩家了 第5章 坏了，我成玩家了

玩偶之街上鬼影挤着鬼影，墙壁上的寻人启事一张挨着一张，路灯顶端伪装成路灯的绿舌嘴怪诱吃蚊虫。

浪潮般的尖啸一波又一波从鬼影与寻人启事中涌出，在热闹喧嚣的氛围下，悠然自在从鬼影中穿梭的人类，就显得格外突出。

古怪的是，没有任何一只“狼”，注意到这只毫无遮掩穿过狼群的羊羔。

玩偶偶生第一，不对第二，也不对，第……一天之内不知道多少次感受到恐惧，它如惊弓之鸟紧绷着，时刻警惕周围可以称得上是它同类的生物，生怕携带它的人类被发现后牵连它一起被撕碎吞掉。

然而携带它并给它带来恐惧的主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悠闲的样子就像在自家的后院。

陆三更操控着陆梨玩偶，利用它体内的契约指路，至于考虑让玩偶主动指路？

鬼怪又一优良品质，不要相信从鬼怪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在契约带领下，陆三更穿过热闹的前街来到昏暗无光的后巷。

“这里是玩偶之家垃圾场。”陆三更玩偶松了口气，主动解释，“废弃的材料和玩偶会被扔到这里，流浪鬼不可能在这吧？”

陆梨玩偶充满怨恨看着陆三更玩偶，嘴巴却不受自己控制，“契约感应到它就在里面。”

“它在垃圾场干什么？”

陆三更玩偶诧异，对于陆梨玩偶的怨恨毫不在意。

对方最想要的是自由，现在别说自由了，发声跟行动都不受自己控制。

它要不聪明叛变，鬼知道这个变/态人类会怎么怎么对它？！

陆三更将两个玩偶塞进口袋，走进后巷里。正如陆三更玩偶所说，这里堆积很多普通材料，没有丝毫残魂残留存在。

他没有立刻去找流浪鬼，而是在原地歇着。

这具身体是主动献祭给他的存在。他在连生死亡之际接收对方的身体与灵魂，将对方的身体维持于生死之间的平衡状态。

这是属于他的容器，不会出现不匹配排斥情况。

现在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没有连生灵魂进行幕后操纵，他本体灵魂进入人类身躯里太融洽太和谐了，这些身体生理反应他完全没办法去除。

人类的食欲令他欢喜，人类肉.体脆弱与发达的泪腺令鬼不适。

陆三更缓了几分钟，感受到劳累的身体得到缓解方才感受流浪鬼的位置。

得到具体位置，陆三更挑了下眉头，它在尝试进入玩偶之家。

陆三更站在原地，属于连生漆黑瞳孔不断缩小，无形的风无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身后不远处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间定格。

三秒钟后，陆三更猛地吐出一口血，扶着墙壁，险些站不直，一只手捏攥着一团流动的黑液般的东西。

巷外喧哗的尖啸再次响起就像从未停止。

陆三更掏出手帕擦拭嘴角的血液，扯着嘴角笑，“用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过勉强。”

他毫不在意扔下手帕，掏出陆梨玩偶，温和笑着将黑液按进玩偶身体里。

陆三更的玩偶本来察觉到什么爬出来查看，看到这一幕瑟瑟发抖缩回脑袋。

……

回到玩偶之家已经是凌晨五点，陆三更拿着一包小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扔，路过李蓝蓝房间的时候，脚步停顿了瞬间。

里面没人。

……

【7:30】

玩家聚集在齐宽房间，除了李蓝蓝跟王利，其他玩家全部到齐。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齐宽狐疑看着众人。

陆梨在来之前就问过陆三更昨晚情况，这会儿确定陆三更没事，状态比昨天好很多。

“我昨晚听到走廊有动静。”陆梨道。

情侣女玩家跟齐宽跟着应和，三人看向陆三更跟情侣男，在场人员里只有他们的房间是窗户对着玩偶之家外部的。

“昨晚有东西进我的卧室。”

陆三更扔出一个玩偶。

陆梨瞪大眼睛又惊又怒，“这是我的那只玩偶！”

她没有拿起来，咬牙切齿围着玩偶转了一圈，观察许久眉头紧皱，“怎么感觉好像变了很多？”

她的玩偶原来是个巧言令色的小女孩，外表无害又漂亮，现在看起来有点……像个沧桑疲惫？生无可恋？的中年人？

“唔，或许是在外面经受了风雨，才知道自由不是蜜糖。”陆三更。

宣传语最后一句【自由不是蜜糖，是通向死亡的砒／霜。】

玩家们考虑这句话的可能性，唯一知道真相的陆三更玩偶打了个冷颤，缩在口袋里一言不发。

看着能一样吗？！

现在玩偶里塞着玩偶跟流浪鬼两个鬼的灵魂，一个完整的玩偶身体是不可能容纳两个灵魂……玩偶想到灵魂分割时发出的凄厉惨叫，不由打了个冷颤，怎么有人类会知道分解鬼怪灵魂的？！

“不可能！”

一道男音突兀响起。

玩家们被吸引注意看向发声的情侣男玩家，他看起来似乎过于激动了，表情惊惧又不解。

陆三更上下打量他，随手拆了包零食，就着情绪吃。

“什么不可能？”齐宽。

“你发什么疯？”情侣女玩家。

情侣男玩家没有在意玩家们怀疑的注视，激动反驳着，“离开玩偶之家的玩偶，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这下不仅是了解自己男朋友的情侣女玩家，其他玩家都可以确定这位玩家在夜晚的时候，遇到了某些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是不知道是“量变”还是“质变”。

“为什么这么说？”

齐宽不动声色改变了自己的坐姿，目光紧盯着面前的男玩家。

男玩家置若罔闻，喃喃重复，“不可能，不可能……”在众人始料不及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玩偶朝外逃窜。

齐宽下意识起身，却在站起来时停住动作，看向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人，最后停在情侣女玩家身上，“他今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情侣女还没有回过神，闻言表情有些呆滞道，“他说有黑影敲了一晚上的窗户，还说他的那个玩偶一直想往外跑。”

“他太主动了，”不需要其他人提醒，女玩家自然而然开始回忆男玩家身上的异常，“这不像是他，他向来是推一步走一步的，我当时怎么没有意识到？”

女玩家似笑似哭看着其他人，像是祈求般询问众人，“副本结束，他还能回来吗？”

没有玩家回答，陆梨感同身受，悲悯地看着女玩家。

女玩家表情逐渐僵硬，沉默下来。

陆三更品味着略带些许苦涩的味道，沉痛道，“从他的反应来看，他要么受到玩偶的同化，要么被玩偶替代。”

“否则不会对离开玩偶之家的玩偶再次回来反应这么大。”

“朋友，打起精神，这两种可能都不一定指向他已经死亡。”陆三更看着对方情绪升腾起微弱的希望，不由露出微笑，主动解释道，“受到同化，只要意识坚定，撑到……”他停顿瞬间，调整使用人类的说辞，“副本结束，未必不能存活。”

“如果是被替代，”他鼓励道，“他的灵魂就藏在玩偶之家某个角落。”

“真的可以吗？”女玩家迫切道。

“当然。”陆三更肯定道。

……

【7:54】

玩家们分散在玩偶之家寻找情侣男的身影，陆三更在房间指挥玩偶清理昨晚访客。

玩偶钻进床底将访客吃掉后，兢兢业业开始清理墙上残留的痕迹。收拾完出来时，玩偶看到陆三更心情很好在吃东西，不由好奇问，“您真的确定那个人类没事吗？”

“当然不。”陆三更漫不经心道。

玩偶赞美的话语瞬间噎住，“那您告诉她这么肯定？人类不都喜欢委婉？隐晦？”它们鬼怪倒是很喜欢给予断定性的表述，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实际上我运用了大量的‘可能’‘不一定’‘未必’之类的词语，只是在最后一句给了她一些安慰与支撑，”陆三更奇怪道，“难道这还不够委婉隐晦吗？”

玩偶一时之间被眼前人类的奸诈与无耻折服。

【8：00】

制造室的房门准时打开，李蓝蓝以及抢走玩偶不见身影的情侣男玩家在内的六个玩家全部出现在制造室门前。

情侣男玩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到女玩家身边。

女玩家情绪翻滚很快，惊喜、恐惧、担忧……这类情绪几乎将她吞噬淹没。

陆三更的视线落在李蓝蓝身上，一夜过去，他的灵魂更混乱复杂，鬼怪的味道尤为浓烈。

他昨晚出去狩猎鬼怪了？

玩家可以狩猎鬼怪？

最近一段时间黎明城鬼怪失踪是因为被玩家狩猎？

陆三更看着李蓝蓝第一个进入材料室。

材料室里有五套单人桌椅，李蓝蓝选择最前面一个落座，将篮子放在桌上。

“怎么只有五个位置？”

齐宽加快脚步，选择座位坐下。

陆梨见状催促陆三更进去，最后剩下情侣两人和一个座位。

“副本一共七天，进入副本的玩家有七个，”陆三更的玩偶站在桌子上道，“制造玩偶是在第三天，制造室当然只需要五个位置就够了。”

这几乎就是直说一天死一个了，玩家们仔细回想，第一天陆梨出事“连生”差点死亡；第二天王利死亡。

“该不会因为头两天没死够数，所以晚上加赛吧？”齐宽低声道。

陆梨眼疾手快踹了上前一步的情侣男，把情侣女拉坐在座位上。

玩家们惊诧看着她，跟第一天相比，她变化也太大了！

陆梨毫不在意众人目光，冷斥女玩家道，“别忘了他是披着人皮的鬼！”

女玩家打了个冷颤连忙对陆梨道谢。

“不要对鬼怪抱有任何同情或者多余的任何感情！”陆梨厌恶道，转头对陆三更道，“你不要再被玩偶诱导同化了，这次我先缝补，我没事，你再继续。”

她说完厌恶又警惕瞪着陆三更玩偶。

玩偶：“？”

陆三更摇头拒绝。

陆梨语气轻柔，“我现在是健全的，而且我没有玩偶在身边，我先来最合适。”她劝道，“我知道你善良，但是你已经被同化了，不适合再冒险。”

善良的陆三更说道，“你误会了，我是想说这里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说限制在座位上才能制作玩偶。”

他微笑看向齐宽，“这里有人更合适第一个制造，是不是？”

齐宽立刻明白陆三更的意思，看向唯一沉默站着的情侣男。

“谁给他让个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