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成玩家了 第23章 坏了，我成玩家了［23］

陆三更被关在偶师地下室里，“王践”带着陆梨失踪，赵朝在房间沉睡，李蓝蓝不知所踪。

进入玩偶之家的七位玩家，明面上只剩下沉睡的赵朝，还算是安全的待在玩偶之家房间里。

从玩家的角度来看，副本凶险程度可见一斑。

单若是换成偶师角度——

周一他的玩偶完美融入玩家中，取代玩家第七人。

这也是玩偶之家一日死一人中，第一个无名受害者。

周二，连生原本会死去，但他没死，王利死亡，夜晚王践被玩偶取代。

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周三，偶师第一次攻击连生失败，陆梨玩偶灵魂、王践肉.身里的玩偶灵魂消散。

夜晚，玩偶之街惨遭清洗，经排查是玩家李蓝蓝所为。

周四，无瑕灵魂消散，偶师身份暴露，玩偶之街夷为平地，玩偶之家成为废墟上唯一的完整建筑。同时，大量玩偶失去控制。

……

偶师不明白，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一周，普普通通的一次接收玩家入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站在玩偶之家门前，隔着密密麻麻如蚁群般的玩偶们，看向玩偶群当中的陆半夜。

据说这是“连生”的玩偶，真实身份不明，却炸了他整条街道，夺走众多玩偶的操控权。

“傍晚好！”

隔着玩偶群，陆半夜举手挥动，热情洋溢。

一号哆哆嗦嗦站在陆半夜肩膀上，立刻认出这是它的制造者，它在看到他的瞬间就认了出来。

这是面对无瑕完全没有的感受。

它看到偶师感到快乐，它想要奔向偶师，投入他的怀抱。

它看着他，憧憬他，热爱他。

它狂热着想要追随他！

而它在此之前分明就没有这些感受过！

就在一号控制不住往前一步，即将摔下陆半夜肩膀的时候，忽然有只手拉扯住它的胳膊。

那只手的力气极其大，大到大到一号的胳膊几乎被扯掉，一号脱离出狂热的失控状态。

一号惊魂未定看着那只手，视线沿着那只手，寻找手的主人，一张彩色绚烂的笑容就这样徒然出现在鼻尖之前。

一号玻璃眼珠心有余悸看着小丑玩偶。

“太，太，”它不知道怎么形容，下意识反手抓住小丑玩偶的胳膊，“我的制造者。”

它像是头一次知道这三个字对它的意义，它看着小丑玩偶，不知道是在说给小丑玩偶听，还是在对自己说：

“我没有办法抗拒……”

“没有办法去抗拒爱他。”

小丑玩偶发出令人悚然的“嘻嘻”笑声，尖声大叫，“选择！选择！”

一号茫然不解。

陆半夜转过头看向两个玩偶，他的肩膀上站不了两个玩偶，一号站着，小丑就是一只脚在外悬空。

小丑玩偶像是有真正小丑的技能，险而又险的滑稽半吊着，那张笑脸对着一号。

一号不敢去看偶师，它茫然捂着胸口位置，仿佛里面有什么让它难受的东西，但谁都知道那里面只有棉花。

“我也有选择吗？”

它捂着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

它看向陆半夜，又说了一遍，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飞一个梦：

“我也有选择吗？”

“你有三个选择。”陆半夜像陆三更那样耐心又微笑着对它说：

“第一个选择，走回到你的制造者身边。”

“第二个选择，站在我的肩膀上。”

“第三个选择，摔下去躺着。”

陆半夜道，“你只有这三个选择啊，小玩偶。”

一号愣愣看着陆半夜，制造者的存在无时无刻吸引着它。

这还用选吗？

这还需要选吗？

这是生来就有的，唯一的情感。

这是制造者，是主人，是生命的一切。

“连生”是什么？

……

另一端，偶师在尝试重新操控玩偶群，停滞在半空中半人半兽的玩偶，摔了下来。它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在落地后迅速调整身体，再次发起进攻。

一只玩偶脱离掌控，又一只玩偶脱离掌控，更多的玩偶恢复“自由”，向着它们的敌人，它们主人的敌人，进攻！

进攻！

怒火滔天，如海如潮冲向陆半夜。

陆半夜不再盯着一号，他手指挥动着，自虚空垂下一缕缕细细的黑烟。

黑烟轻盈落在半人半兽玩偶身上，轻和又柔软地缠着它绕着它。

黑烟实在是又轻细又缥缈，看似不用它物撕拉伸扯，自己就消散了。

半人半兽是这么认为的，带着怒火奔冲的玩偶们是这样认为的，就连偶师在看到一缕黑烟轻飘飘消散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玩偶的爪子停滞在陆半夜的心脏前，指甲勾住了衣料，下一秒就能开膛破肚。但它停住了，它们都停住了。

“上一次不是选的脖子吗？”陆半夜苦恼道，“做玩偶的，怎么能前后不一呢？”

半人半兽被黑烟缠着绕着，倏地燃烧起来。

持续不断的惨叫中，火焰照在陆半夜脸上，晦暗不明。

……

一号受到偶师控制的影响，歪了下身体，它没能反应过来，从陆半夜肩膀上摔了下去。

时间仿佛拉长又放慢了，导致它能清楚看到陆半夜目不斜视挥动手指，看到虚空之中飘下黑烟，看到陆半夜肩膀上的小丑玩偶的眼睛。

它在看着它。

小丑在注视着它。

一号突然感到羞愤！

它从来都没有选择！

一号突然明白这点，它无法选择不做玩偶，无法选择自己的欲.望……现在它也无法选择！

它的一切来源偶师，它没有自己，也不应该有自己。

它只是个批发出来的分配玩偶。

风拖着它的身体，灵魂仿佛被风拖着脱离玩偶的身体，一号猛然升起不甘，升起愤怒，升起不该升起的情绪。

选择已经递到手边，它为什么不能选？

它凭什么不能选！

它曾做过一次选择！

它主动选择了叛变！

“我……”风灌进一号的声音里，它却从未像此刻如此听清楚自己的声音，“我！”

“这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一号被捞到手心，第二次被捞起来。

“我选择。”

它小小的手，死死抓着陆半夜的手指，玻璃眼珠迸发出火焰，剧烈地、猛烈地、涅磐重生一般地焚烧！

“我选站着。”

它说。

它灵魂里那颗小小的光团，稳稳的持续跳动着，就像一颗心脏。

“我选站着！”

他坚定又义无反顾地说。

偶师的吸引再也无法令他重重摔下。

他抗拒了制造者的吸引。

他抵抗住了对制造者狂热的爱。

他的心，属于他自己。

“我允许。”

陆半夜道。

……

偶师察觉到异常，抬头望向陆半夜掌心的玩偶，“连生”的玩偶。

玩偶之家每个玩偶，哪怕批发出来的玩偶，都是经过他的手诞生出来的。没有哪个存在能够比他更了解他的玩偶。于是理所应当的，他看出了玩偶的不同。

他有了自己的灵魂。

原本的玩偶当然也有灵魂，但是那些灵魂是碎后重塑的，是被随意捏造成玩偶之家需要的样子。

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

只有欲.望倾向，还是固定两个欲.望倾向：逃离或者夺取玩家身体。

它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围绕这点，像个固定程序。

无瑕跟黑小姐之流也没有灵魂，但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的情感更丰富。

无瑕是被赋予偶师某些能力的玩偶，它生来就以玩偶之家主人自居，对玩偶之家有责任感；

黑小姐之流是被赋予忠诚这些特性，生来跟随偶师身边，因偶师的愤怒而愤怒，因偶师的恐惧而恐惧。

陆梨有灵魂。

那是某个鬼怪灵魂捏造出来的灵魂，是完整的灵魂。

除此之外，偶师赋予她人类的躯体，赋予她偶师的情绪，赋予她人类的名字，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个人。

但她还是会有一些割裂的地方，这是无法避免的。

陆梨不是第一个试验品，却是最成功的一个。

但更成功的出现了。

他不需要他的赋予，他让灵魂完整，他压制住了核心欲.望，他脱离了他的影响。

“一号更胜一筹”

偶师耳边恍然响起陆三更曾经的评价。

*

陆三更悠然仰靠着坐在偶师房间的沙发上，慢悠悠睁开眼，“黑小姐，你为什么恐惧阎王呢？”

黑小姐没有完全合上的裂缝，再次裂开。

“你是一个鬼怪产物，阎王大约不会对你怎么样吧？”他道。

“他毁掉了很多同伴！”

黑小姐忍不住愤怒又恐惧道。

“哦，这样啊。”陆三更好奇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你的主人担忧而恐惧呢。”

“这一样的。”

黑小姐坚定道。

陆三更就笑起来，他不再说这个话题，“不到时间，各个跟活动流程相关的房间门，都没办法打开吗？”

“当然。”黑小姐。

“没有例外？”陆三更追问。

“没有！”黑小姐坚定道。

“我不信。”陆三更笑道。

黑小姐隐约又要裂开，但它稳住了，它既没有裂开也没有回答，平静像个真假人，死死盯着陆三更。

陆三更也没有要起来的样子，他仿佛就是因为好奇，所以随口问了一句，现在问完了，也就结束了。

大约也就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隔壁忽然响起剧烈的撞击声，以及一连串破裂声。

黑小姐猛地看向陆三更。

陆三更无辜摊开双手，“我没有离开一步。”他真心诚恳地建议，“你不去看看吗？”

黑小姐变得灵活的五官不受控制地抽动，“不，”它咬牙切齿坚持道，“我不会让你离开半步！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好吧。”

陆三更很好说话应下。

过了会儿，他忽然道：

“你看，我就说不信。”

黑小姐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一步，它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丝毫变化，好像真的在磨难中成长进步，磨练出来了！

下一秒，黑小姐的脑袋没有任何、丝毫、一点点，征兆的，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