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唯一的知觉就是疼,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卸后又硬生生重组了一样。
他艰难的睁开双眼,盯着屋顶的红梁绿瓦,一阵阵撕扯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自己身在何处。
他喘着粗气缓了很久,勉强能动一动手指,等他攒足了力气侧身撑着地面坐起,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他强撑着坐直了身体,脸上戴着的鬼面绳结松了开来,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往下滑落,滴在地板铺着的地垫,晕开成一朵朵暗色的花。
如绸缎般的银白色头发从肩膀滑落,转瞬又变成了墨黑色,仿佛刚才的银色只是他的错觉。
卫临扶着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关于这具身体的任何记忆,但他知道自己穿到了一个同样叫卫临的人身上。这人是鬼谷第七代谷主,一本点家文里和男主斗得你死我活的反派。
身体上的疼痛翻涌得越来越厉害,哪怕他没有记忆,也多少猜测到他可能穿到了反派走火入魔的剧情里。
反派心狠手辣,不仅对外冷血无情,对其手下也极其严苛狠厉。当他走火入魔以后,自然也是众叛亲离,以至于男主很轻易就抓住了他。
书中反派的下场很惨,被锁魂钉钉在断仙台上,日日受魔气侵蚀,最后衰竭而亡。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男主估计已经打上了山门,而他被反噬得连起身都艰难,等待他的就是锁魂钉。
卫临抬起手臂横在眼前,长吐一口浊气。
他已经死过一次,虽然早已没有什么活下去的**,但他并不想自己如此狼狈凄惨的落幕。
他捡起那张鬼面,扶着身旁的座椅扶手,一点点的撑起坐了上去。
当他做完这一切,额头上的汗珠早已浸湿了鬓发,身上更像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凌虐着。
山门之下,喧嚷嘈杂的动静越来越明显。
他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坐直了身体,将鬼面戴上扶正,等待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男主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当那个一身玄色,红发张扬肆意的男人逆着光而来时,他竟有种马上解脱的错觉。
那个男人被簇拥着,冰冷的视线像是淬了毒液的锋利刀刃,一寸寸扫过他脸庞上的鬼面。
“听说不可一世的鬼谷谷主走火入魔了,我特意第一时间就赶来关心。”
那男人勾起唇角,眼中是冰冷的讽刺嘲笑,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看不清猜不透的情绪。
卫临金色的眼眸微垂,睫羽投下一片阴影,令人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他语气淡淡的说:“谢段门主关心,不知段门主带着这么多人擅自闯入鬼谷,是有何见教?”
说着话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喘了口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身上的疼痛好像在段玺走进这座冰冷的宫殿时减轻了些许。
他稍微能挺直了腰板,不至于强撑得那么辛苦。
段玺眸光微闪,似乎察觉了些许端倪,但脸上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缓缓启唇道:“见教谈不上,只是想要向谷主讨要一个公道。”
卫临一怔,这是要跟他算账的意思啊。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他没想过能在男主手中活下来。他放任自己靠着椅背,微挑起下颚,竟有几分不可一世的睥睨。
“段门主想要我还你什么公道呢?”
反派和男主之间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他们彼此算计,几次都差点弄死了对方,若说谁欠了谁,倒也未必。
段玺突然古怪的哼笑了一声:“卫谷主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卫临瞳孔轻颤,并未开口反驳,毕竟除了原文中的那些片面剧情,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为段玺会细数自己的罪行,可段玺却沉默了半晌,忽然抬手对手下道:“你们,退出去。”
不仅是卫临被惊到了,连段玺的手下都一脸惊讶的面面相觑。
“让你们滚出去听不见吗?”
段玺没什么耐心,见手下迟迟不动,语气加重了许多。
段玺身旁的青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门主,这如何使得?小心有诈。”
段玺侧目而视:“别让我说第三次。”
他的手下们都了解段玺的脾气,一向是说一不二,一但决定的事情就绝不允许有人忤逆。
青衣男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卫临,终是带着其他人退出了大殿。
卫临眼睁睁看着段玺一拂衣袖,殿门被轰一声关上,光线被隔绝在外,大殿里一片暗沉。
“走火入魔让你记忆都混乱了吗?”
段玺一步步向他逼近,而他却无处可逃,也无力逃跑。
当下颚被人用力的捏紧,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眼前这个眼神充满杀气的男人,就像是已经伸出爪牙即将扑向猎物的野兽。
而他就是那个猎物。
他没想到段玺居然如此的敏锐,只是短短的接触,就察觉到不对劲。
“我确实忘记了很多事情,但若真要说我亏欠了段门主,那恐怕是没有。况且你我本就不死不休,何来欠不欠一说?”
卫临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它听起来平静些许。穿过来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相比较一般人冷静,当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也本能的会感到害怕。
“忘了?”
段玺嗤笑一声,丢下一个炸弹,直接把卫临炸得三观俱裂。
“卫谷主睡了我还想借着记忆混乱不负责,那我可不同意啊。”
卫临金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不知为何,他心里一股子邪气升腾而起,脱口而出一句:“你放屁!”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估计是原主残余的意念左右了他的情绪。
“我放屁?”段玺捏着他下颚指腹狠狠地摩挲着,动作暧昧,眼神却越发凛冽:“要我帮谷主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卫临呼吸一顿,段玺的态度太过笃定,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反派真的和男主滚了床单?所以男主和反派,到底是谁攻了谁?
卫临眼神微妙的瞅了段玺一眼,这个邪肆又张扬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下面的,可原主那日天日地的性格,也不可能屈居人下。
他眸光微闪了一下,现在他才是故事其中的一个主角,该头疼的也是他。
他抿着唇:“那么段门主是想要如何?”
这男主要杀就杀,为什么那么多废话?他身上真的很疼。
“我早已是强弩之末,段门主不可能看不出来,要杀要剐烦请痛快些。”
“杀你?”段玺嗤笑一声,伸手解开他脸上戴着的狰狞鬼面。
因为常年戴着面具,卫临的脸颊比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白嫩,又因为身上的疼痛,泛着病态的苍白。
段玺的指腹缓缓上移,落在他淡色的薄唇上,轻轻碾压抚摸着,嗓音低哑沉稳。
“我可舍不得杀你啊,毕竟我对你的身体还是很满意的。”
这是要拿他当脔.宠!这种情况,对于原主而言,可比杀了他更为折辱。
卫临金色的瞳孔瞬间颜色加深,心底那股烦躁让他喉咙一阵腥甜,他强压着怒火直视着段玺:“你休想!”
无论原主会不会为了活下去而接受这种结果,以卫临他自身的骄傲,都绝不可能为了苟活而出卖自己的肉·体。
段玺倾身将他囚禁在座椅之中,在他耳旁轻声笑道:“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现在的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此的脆弱又无能,就像一只美丽的玩偶,一举一动都只能被提线的弄偶人操控着。
卫临倒吸一口气,再也压抑不住了,他只觉得有腥甜的铁锈味充斥了口腔,然后眼前一黑,意识再次归于黑暗。
座椅上的人软软的倒下,段玺眼疾手快的伸手将人扶住,让他靠着自己的臂弯。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肌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秀气的眉峰紧锁,即便是在深度昏迷中也不得安宁,整个人透明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他收起了脸上的恶劣,神色莫名的凝视着卫临的睡颜,半晌轻轻呢喃了一句:“高傲如你,竟也有会这么脆弱的时候,倒真令人惊讶。”
怀里的人墨黑如绸缎的青丝披散着,虚软无力的依靠着他的胸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脆弱到一捏就碎。
修长白皙的脖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他这个死敌眼前,盈盈一握到一掌都握不满。
段玺轻轻摩挲着指尖下鼓动的脉搏,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折断这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的脖颈。
墨黑的眼眸越发暗沉,深邃如引人堕落的深渊,他终是没有下手,而是将卫临拦腰抱起。
被摘除的鬼面顺着他起身的动作掉落在地上,他侧目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抱着卫临走了出去。
殿门之外,他的手下焦急的等待着,直到看见他出来,脸上神情放松了片刻,但当看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时,顿时神色复杂。
“门主?”青衣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段玺没有跟他们解释,也没必要。他径直从青衣男子身旁走过,当要擦肩而过时,他顿住了脚步。
“鬼谷谷主已死,这座空谷,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后来恢复记忆的卫临:段老狗,你居然驴我!
被耍得团团转的段玺:卫谷主,我们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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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也想当条咸鱼》by南歌转玉
上一世,羽星野对越意求而不得,然而对方修了无情道,两人陌路敌对,同归于尽。
结果重来一世,白月光对自己“一见钟情”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冒出来一个叫傅子朝的未婚妻(夫)。
然而他已经励志当一条安稳度日的咸鱼,遂连夜爬上崆峒山,修了无情道。
羽星野:我修无情道别搞我。
傅子朝:我也修无情道别打扰我。
越意:好吧,那我还是干老本行去修我的无情道吧。
灵山玉府三重天,三位首席全部修了无情道,成为一道奇景。
授课老师:是今年的无情道比较抢手吗?
众吃瓜弟子:不,是今年的修罗场比较奇葩。
后来,羽星野和傅子朝假成亲,成婚当日。
羽星野:别爱我,没结果,小心我杀妻证道。
傅子朝:多谢提醒,你也别喜欢我。
然后他俩成了彼此修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每天都在互相勾引#
#我修无情道我才不动心#
#谁先动心谁先输#
混邪咸鱼受VS颜控八卦温柔美人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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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