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有许多类似的废弃青瓦房,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声响或者人影,周围的草木生长得很高,不少遮去了房屋的一角。
我们走近一家房屋发现,房屋前的石阶上两侧堆积着灰尘,中间相比之下比较干净。
五师兄蹲下去看了看,说能看到不少鞋印。
那就是说,这里不久之前有人员走动过。
门口是虚掩的,没锁,推开之后顿时一阵血腥味夹杂着尘埃扑鼻而至。
房屋里一片狼藉,几具尸体横陈,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潮湿的天气使得它们的皮肤肿胀发白,而地上的血是褐色的。
我们检查了一圈,发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具其实是打斗的痕迹,上面有沾尘的鞋印,还有因沾了木屑而印在上面的手指轮廓,折损两只椅脚的椅子,折断处都在一边,断裂长短相约。
五师兄双手举起另一把椅子试着模拟,使劲地砸向窗台,和那破损的椅子伤势相近,想来,这里发生过双手抄起椅子干架的场景,所以房屋里的乱象,并非慌乱逃亡所致。
内讧吗?
翻查了几遍这些尸体,能推断他们的死因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上有许多被利器割伤的、擦伤的痕迹,还有较为致命的深口子,无一例外。
比较奇怪的是,他们周围就有凶器,是一把把匕首,还有个尚在手中。仔细比对了一下,他们身上的割伤皆是这些匕首所致。
接着,我们试着拿他们的手和鞋子,在家具的印子上比对,是能对得上的——也就是说,排除了伪造互相厮杀现象的可能,他们是真的自己打起来了。
难道是两批人员在搏斗吗?
但是,仔细地检查几遍,他们身上衣着款式差不多,用料几乎一致,看上去是同一个组织的。
“分赃不匀?”五师兄说。
“或许?”我无法确定。
确认这家屋子里没有其他线索了,我们去就翻下一家。
房屋就在对面,同样的门前台阶两边尘埃堆积,中间较干净,有鞋印,门也没锁。
推开门后,里边的情况竟然是差不多的乱七八糟的家具,躺着几具尸体。
检查了几遍,家具也是因为打斗原因而散乱破损,尸体也有一段时日了,皮肤肿了点,也能看得出来死因同样失血过多,身上伤痕是利器所致——他们身边散落着匕首,比对了一下,是匕首所致。
怎么,这家的也在内斗?
顿时,我心里感觉到一阵异样,眼见这里没有别的线索了,就继续翻查下一家。
不出所料,接连几家的布局、尸体死相都大差不差。
“怎么回事?彪哥跑路觉得他们是累赘,一并干了?”五师兄惊讶地。
“只说彪哥会做人皮面具,也没说他有三头六臂吧?”我说,“这一个窝点里好几个人,彪哥要杀他们,他们会跑啊,而且他们身上伤口挺多,就杀一个的功夫,其他人都跑掉了。”
“对喔……那么,他们集体失心疯?不对喔,这也太离谱了。”
“那么,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们‘集体失心疯’呢?这城里有什么灵异传说?”
“……你更扯,我都说了他们不可能集体失心疯的,你还顺着说有鬼故事,总不能每个窝点的人都怕鬼吧!”
“嗯……”
“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内部有内鬼,为了揪出内鬼,互相打的……也不对啊,为了一个内鬼把全部人爆了,得不偿失,还如了内鬼的愿,不可能这么多个人没有一个有脑子的!”
“所以,他们的行为不受他们的控制。”
“哇靠!原来如此!那你觉得是为什么不受控制?他们被人控制了,什么人,什么招式?”
“屋子里留下的打斗痕迹全是他们的,没有别人,控制他们的人没有进来。”
“嘶,在外面进行的控制?音律吧,但是,目前江湖上只有两个流派的乐声能操控他人的行动,一个是魔音行者,一个是黄台老人,魔音行者已死,黄台老人云游四方,闻说精神疯癫,总不会这么精准地控到坏人窝里吧?”
说着,五师兄奇怪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腰间的竹笛上:“你梦游搞的?”
“……我梦没梦游你们不知道?”
“噢。”
我沉默了许久,才看向他:“或许,你有没有想过,黄台老人有两个传承人。”
其实,自那人我在绛湖的树上发现那张写着我名字的纸条后,我就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那疑犯掩人耳目所用的名字、碎在角落里的珠钗,一切的巧合,都和我的预感对上。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当年她捧着孤梅的檀木簪子,对我流泪的模样。
“啊!?你……你是说,是她杀的这一堆人?”五师兄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为啥?”
“我不知道。”
“啊?”
“我说了我不知道。”
“……噢,好吧。”
五师兄点了点头,又想了想,忽而又颇为担忧地问我:“那你之前捡的珠钗碎屑?她不会有事吧?”
“不一定是她的珠钗。”我说,“就算是,断掉的是珠钗,不是笛子,笛子在手的话,就算现在彪哥在我面前,他也未必能伤我分毫。”
“……咱大哥还是狂妄了,小师弟你才是天下无敌。”
“你被他传染了?”
“没有啊,我这是在感慨!感慨啦,你不觉得咱这配置绝了吗,太牛逼了卧槽啊,天下第一武状元,还有咱天下无敌的大哥和天下无敌的小师弟……”
“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无奈地打断了他源源不绝的“我们几个太强了”的感慨,拖着他离开了这个废弃房屋。
从窗外一眼看过去,外面的天色黑了。
我刚推开门的时候,竟就迎面碰到了李若至。
五师兄被吓了一跳:“卧槽,大人你怎么来了?”
李若至却表现得很淡定:“这么巧,我刚好找到这里来,你们有什么发现?”
五师兄惊魂未定般地:“啊这……就是好像有个高手把这些小喽啰都解决了,同一个手法。”
李若至:“哦?这样。”
一时间,我觉得有些异样,我方才没有想事情,专注地开门都被吓到,李若至却好像知道了我们在里面一样,但不进来?他到底在观察什么,观察我和五师兄,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