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颇为平静,没有什么风浪。
到了墨林轩所在的山头时,正是黎明的时候,拨开重重雾气后,方才见得不远处的富丽堂皇。
“这便是墨林轩?修得跟宫殿似的。”从远处看,那是一处四周都立着高墙包围起来的建筑,里边非常多装修精美的房屋,白墙墨檐,漆金雕饰,层层回廊,还有好几个院落。
“真是有钱,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家也这么装修一下。”大师兄感叹道。
“师兄,画大饼呢。”我说,“你家要搞这样,怕是要抢劫金库才行。”
“去,你师兄我像是这种人吗?”
“你们看那里。”大师姐说着,伸手给我们指了个方向——那是在这个被高墙围绕的建筑里,一个形状比较奇特的房屋,有点像海螺,附近和它挨着的是一所很大的房屋,把两者相连接起来的是个曲折的走廊。
奇怪的是,这三个建筑,看上去都是完全封闭的——只有那个海螺看起来有个入口。若是有人想到那所大房屋的话,得通过这个海螺和与之连接的走廊。
这样设计的话很不方便吧?
然而,细看之下,我才发现其实它们都是有其他出入口的,而且还有许多窗户——只是眼下都已经关闭起来了,所以一眼过去看不出来。
而且,似乎不止是关闭起来了,而且还用什么东西封死了,不然不可能大白天的,全都黑漆漆的一片。
看起来,还是些很坚硬的材料,大抵是要防御外人从外面袭击的。
这样的话,这所房屋要么是废弃的、堆放杂物的,要么是关押人的,要么就是……扣着柳钧的地方?
“走,过去看看。”大师兄说。
“好。”
走近的时候,我看到门口处守卫众多,为了快些去那个奇怪的地方看看,我们便直接绕后,寻了一处好落脚的地方,踏着轻功越过高墙——然后成功落入了一处院落之中。
然而,就在我们拍拍衣袖打算走过去时,我忽觉有什么东西向我们袭来!
“呯!”地一声,大师兄起剑挡下了一记气流,转眼间,只见正向我们的一处屋檐上,站立着一个身着一身灰色长袍的男子,下摆处是晕染开来的水墨画。
“今日各大门派商议事件,恕不待客,请回吧。”那人面如冠玉,衣袂飘飘的,看起来并无武器在手,“方才只是警告,此时墨林轩内满布机关,牵一发皆可取人性命,若各位再执意往前,就莫怪我没有劝告过了。”
“赵翰。”大师兄挥出的剑落下之时,抬眸看向了来者。
“正是。”那人面无表情地应声道。
“早闻说墨林轩一流高手赵翰之名,我也无意要与你打斗,此番前来不过是想来带走一个人。”大师兄虽是这么说,但手里的剑凝起了剑气来。
“今日轩中贵客,谁也别想带走。”赵翰神情冷漠地。
“那若我偏要呢?”
——“唰!”大师兄话音刚落之际,周遭忽然就飞来数根箭支,在我和大师姐抵挡之际,大师兄凝了剑气的一剑就迎了上去。
紧接而至的是冰冷兵器的碰撞声,我这才发现,藏在赵翰袖口处的,竟是一支判官笔!
他动作极为灵巧,迅疾的身法与攻击手段,使得大师兄在近身的一瞬间,脸颊就被划伤了一道血口!
我见状,起笛就奏起《摄魂笛曲》——下一瞬间,我惊讶地看着这个人分明专注对付我大师兄,都没有闪躲此招,却在我奏出这支禁曲后,仍旧不为所动,仿佛我只是给他们的打斗配了个乐?
“墨林轩赵翰,精修书画音律,潜心研习,自有自己一套规律。似乎,外界的乐声并不能影响到他。”大师姐说。
我:“……”
那我在这里做什么?
或者说,我能做什么?
在我迷茫的时刻,只见大师兄已经与赵翰拉扯开一段距离,改用扫了几道剑气过去,而对方振袖以内力挡下。
“清流,这个人我挡着,你们去找柳钧!”大师兄看向我们的方向,喊了一声,随即又马上起剑和扑袭而来的赵翰拉开了距离。
“谁也别想跑。”赵翰立刻就甩袖往我们跑开的方向打来了几道气流,却正因为他这一瞬的贪心动作,被大师兄抓住了破绽,一剑就刺入了他的前胸。
“和人打架的时候还要撩拨别人两下,真的是很不尊重人。”在大师兄的一句低语中,赵翰一个疾退抽身出来,反手转出判官笔调整姿势再迎了上去。
看起来他是无暇理我和大师姐了。
我们便马上往那个海螺状的建筑物跑去,一路上意外地很平静,只有一些折断的机关残骸。
为什么会没有人?我看向大师姐,她摇了摇头。
“我想呀,可能是都去议事了?”她说。
然而,就在我们因为没有守卫而顺利进入这座建筑后,眼前的一片黑暗以及周遭机关运转的声音,让我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们是有意截拦来的人,那些人估计也集中在一处布防了。”我低声道。
在我们推门而入后的一瞬间,大门便自己关上了,周围彻底落入了一片黑暗。
此刻我们仿佛置身于个什么与世隔离的漆黑洞穴之中,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机关运转声,呼啦哗啦的听起来运转得特别快。
与此同时,我也能感受到一点风声流动,只可惜无法辨出方向,仿佛每个方向都有出口,但又好像哪个都不对。
我原本打算拿出火折子照明的同时,还能看看这风到底往哪吹,但随即有转念一想,既然他们早设置了机关以备不速之客,会不会也早设下了对我们照明的限制,若果我一亮起火折子,就有相应的机关启动。
我能想到最坏的情况是,从这里通往那个走廊再到那个大屋的路上,怕是全是机关。
我自问并非铜墙铁壁,抑或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躯,在这般黑暗的环境之下,我是没有把握能活着穿过这么长的机关之路。
而且,真的有人会选择以血肉之躯去穿越这个机关道吗!?
——若是找寻正确道路太过费时,急着要过去的话。
这样的话,这机关道,就是专门为他们本来就设想着要对付的人而设的。他们大抵是知道那么多人加起来都可能打不过那位魔教教主,所以才整了这些手段吧?
我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
“青砚你想啊,既然是各大门派议事,那些并非墨林轩的贵客该往哪走?总要有条道路吧?”大师姐轻声道,“我们好好找一下,这条安全的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