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自休息了一段时间,直到红影跟大师兄说那个罗盘具体的操作,我们目送大师兄拎着伞又从窗户一跃而出后,我拼凑起了方才被自家老大击碎的三观,收拾好了行装,便准备出发了。
大师姐说,虽然不知道岑栾会不会谨慎到因为早已发觉黎秋的杀心,从而会暗中跟踪她的踪迹,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这间客房不能充当到时候将黎秋捞回来后的容所。
所以我们收拾好了细软,打算就去城郊那里寻觅个场地。
大师姐今日穿的是一身素净的荷绿衣裳,撑着一柄油纸伞款步走在细雨中的场面宛如水墨画一般温柔,笑起来也格外好看——许是也有这般的缘故,我们所找寻到的城郊外一户人家,在她的柔声请求下,答应了租出了一间空房让我们停留几天。
为了不让他们感到为难,黎瑞生辰的那日,大师姐留在了房间里整理准备,而我和红影一同出门。
为免到时候岑栾认出我来,真惹上什么麻烦,我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修身便装,还戴了个黑面纱,整个人就像是些夜行盗贼之类的打扮,但我惊讶地发现红影居然披上了一个纯黑的兜帽,层层的布料堆积着能把全身包裹起来,更显得几分厚重感,走起路来就跟些什么大祭司似的。
他是对兜帽有什么情有独钟之处吗?这样不是更明显吗?现在这个世道做贼的都是戴面纱斗笠的多吧?哪还有人戴这么厚重的兜帽的!?虽然是有几分神秘感,但是……也太特别太显眼了。
难道是他们那个古老的教派的什么传统风俗之类的吗?
这些猜想最终终结在我实在耐不住好奇问了一下之后——
“嗯?”闻言后,他那双狐狸眼睛弯了弯,满溢着笑意:“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当然是方便呀?”
只是我后来才知道他口中“方便”的意思是指方便“抽人”,那是在我们奔往黎秋所布置下机关的地方后,他利索地一把抽开兜帽,长长的一堆布料就直接像怒绽的绸缎一样往外发散开来,瞬间便是极猛的冲击力。
而我更没想到包裹在层层黑色布料之下的,是一身猎猎红裳。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样的兜帽相比之下确实比夜行装好用……只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
我们本来就是天刚亮的时候就出门的,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不到半个时辰,但踏入那片机关区域里后眼前便已是漫天卷起的碎叶乱枝,沙沙作响,高大密集的树木晃动着,沙尘滚滚的根本看不清里边的情况——我只能确信的是机关已经发动了,黎秋岑栾他们已经在动手了!
“小心点哦,小侠客。”在红影双手展开的兜帽布料环绕着我们挡开了奔袭而至的箭支后,他一手运转着这些飞旋的布料,另一只手向我伸来。
我自然而然地就伸手搭了上去——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手腕处还缠着绷带的手竟一下子就把我整个人都往他怀里带去,随即,他立刻抱着我就整个地就旋转起来直往树林深处里钻,周遭飞旋着的布料也随着我们前进。
我能理解这也是方便冲进去,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使得我瞬间眼冒金星,仿佛脑子都被这飞速旋转给搅和均匀了,在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让我落地的时候,我强忍着剧烈的呕吐感和腿软,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不能轻易地就上了这些人的贼车,这些轻功好的人向来都是不把乘客当人看的。
但我也没腹诽多久,因为我很快就知道了他停下来的原因——许是我们引起的动静,四周的树林间走出了一只只身形庞大的猛兽,尖耳朵,铃铛般的大眼睛,露出一对对尖锐的獠牙,正舔着血红的舌头,低吼着缓步地向我们逼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