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去北云湖看看。”
看着他们盖上了残缺的日记本后,我忽地有了想法。
“现在?”花花师姐有些诧异,“外面可是兵荒马乱的?”
“嗯,现在。”我意外地很坚决,目前我们对凌燕和弦心还只了解了个片面,更莫说弦心和三联门派的往事恩怨了。而且我觉得,要想打破现在的局面,解开当年往事还是有必要的。
“你是想去找那支钗子?”凌信云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可现下城内的百姓们……”花花师姐犹豫道,“我们不去帮忙吗?”
“那还要劳烦师姐看照下我们这里的两位——赵老板,和林昔言前辈了。”此时我的内心十分冷静,思绪也非常清晰,眼下我们只需要保护的只有之前曾被弦心定为刺杀目标的赵老板和林昔言,至于现下城里的老百姓们,这里有官衙的布置安排,还有……我大师兄在城内。
只要是他在这里,那么弦心就不能在这城里掀起什么风雨。
“好,我带你去。”凌信云说。
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凌信云还是非常细心地带上了一把伞,“我们走吧。”
“好。”
北云湖在北云城北城门口出去后的城郊里,我们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都是安静得死寂一般,想来是弦心那些人闹得百姓们都闭户不出了。
经过雨水洗涤的城郊草木,一眼望去非常青翠,而他们所说的北云湖,就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流淌着,微风吹过,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而让人意外的是,在北云湖的湖畔上,蹲坐着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安静地看着湖面,似乎在沉思。
“刘伯伯?您怎么在这儿?”凌信云很是惊讶,走了过去低身询问,“眼下这里的情况很混乱,弦心组织已经开始向城里百姓发难了,您独自在这儿很危险……”
“哈,凌公子你这话说的,我在城里就不危险了么?”不想老者转过身来,看向凌信云,勾了勾嘴角。
“但是至少城里有官衙,而且三联门派也承诺过要保护城内百姓的。”凌信云说。
“三联门派?”老者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笑,“我可信不过他们……凌公子,我只信得过你。”
“我……”凌信云有些窘迫,“是我愧对你们了,我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
而老者兀自地说下下去:“也就只有你们凌家,才是真正地为北云城着想了啊……就好像十多年前,闻说弦心要打过来了,这不,那三联门派哪个靠得住啊?都完全打不过弦心,最后不还是得靠凌燕姑娘……”
“唉,只能靠凌燕姑娘……”老者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又看回了平静的湖面,“这儿,北云湖,以前我经常能在这儿看见她。她是不是身子不太好啊,经常看见她披着很厚重的衣裳……”
“嗯,凌燕表姑身子骨弱,在我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在服药。”凌信云说罢,忽地惊觉了什么似的:“诶,刘伯伯,你是说,当年弦心也打过北云城主意,然后让我凌燕表姑一个人摆平了?她是怎么摆平的?”
不料老者也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们都可以肯定的就是确实是凌燕一个人把弦心叫停了。”
凌信云这话问到我心里去了——是的,若是按照老者的说法,当初弦心打到北云城时,就连三联门派都无法遏制……虽然不清楚当年具体战况,也有可能如今日一般,只是北华派和霜临门出事了,花月门还没怎么交过手,但凌燕只身一人就让弦心服从了那个和平条约?到底凭的什么?
要是按凌信云所言的,再加上凌燕画像上的苍白面容,以及与红影的书信,凌燕确是身子骨弱,是个药罐子,那么,就算凌家当初武学有多高强,她又能使出几分?就算再如何,怎么也不可能比三联门派的压制力强吧?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让弦心服从的?
又或者说,现下我们能效仿她当初的做法,让这些危险分子消停下来吗?可是仔细一想,这也终归不是个长久之计……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要是只以凌燕那般的战力,弦心到底是怎么被“收服”的?
——不,或许并不是“收服”。
我转念一想,才觉得自己先前是落入了一个误区:林昔言所说的,凌燕“收服”了弦心。
会不会其实并不是“收服”?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凌燕有什么条件可以让那些危险分子服从那十二年和平条约——凌燕也不像是那种可以威胁到弦心的人。
那么,就只能有一个猜测了——这个并不是单方面的“服从”,而是……凌燕是不是也拿了什么和他们交换?
“当年弦心打过来的时候,我刚好带着我老伴儿去袁大夫那儿拿药。”就在我思绪飘忽之际,凌信云应是问及了当年弦心攻打北云城的状况,只听得湖边的老者沉吟了片刻后,就开始回忆了起来。
“袁大夫……挺出名的好像,叫袁暮灵。”老者说,“那会儿,他妻子已经被弦心的人杀死了。”
“……!?”我顿时一怔,原来袁暮灵的妻子是被弦心所杀害的!?
这一瞬间,我似乎有点理顺了十多年前凌燕和三联门派决裂的事情了:
首先是袁暮灵为什么要千万百计地杀了凌燕,因为先是弦心杀了他的妻子,后来凌燕却和弦心走到了一起,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包庇”弦心似的——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弦心被凌燕所“收服”了。
而且照这位老人家,以及北云城、三联门派这么多人的反应来看,他们都不知道凌燕当初和弦心到底进行了一番怎么样的交易,只觉得是弦心单方面、纯属地,被凌燕所“收服”了,他们就是一伙的,甚至,他们“服从”与凌燕,只要凌燕愿意,他们就会如她所愿地做事。
“等下,为什么青砚你这么笃定,表姑和弦心之间的是交易?”在回去的路上,凌信云一边为我撑着伞,一边问我道,“我们凌家当年势力还挺壮大的……听我爹说,那时候,凌家一家可以和三联门派抗衡。”
“嗯……”我点了点头,“这可能就是问题所在了……既然凌家势力壮大,为什么不和三联门派一同对抗弦心,而是……”
“唔……”凌信云也陷入了沉思,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来,努力地回忆着,“当初他们好像说是要打的,但是最后……只有我表姑出来解决了?对啊,为什么呢?照理说那时候的弦心还没现在的强势?”
“是因为就算打起来,也不能斩草除根,反而会徒添死伤?”我顺着这个思路理了下去,“所以,不能靠武力打斗去对付弦心,你的表姑就用了另一种途径……”
“什么途径?”
“唔……”我沉思着,既然弦心是个演奏音乐的组织,就算是打架屠城,也用的乐声……忽地,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我捡到的那张乐谱,那支被凌信云说感觉像凌燕的——“《痴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