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么一来,我们满目惊愕地看着二师兄并不强壮的腰上挂着哐哐当当的一串东西:两块玉佩、一个平安符、一个钱袋,还系着连剑带鞘的君玉。
堪称一时奇景。
不过这奇景倒也没维持太久,我们还没去到北云城时,不知为何那位远在淮安绝霄阁的卜阁主就和我们遇上了。
那日阳光正烈,却也没衬出几分那本该是朝气少年的灿烂笑容,他一扬手便让车夫退去,只身前来,轻轻扬了下高高的马尾,嘴角勾了个不大的弧度,道是他听闻这地方有人因为他随手弃置的一块玉佩闹了不小动静。
“那你消息可真灵通。”我干笑道。
“确实。”他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为了你所说的随手弃置的玉佩,这么点事小亲自赶了过来?”我说。
“确实。”他看似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可下一刻,忽地就伸手一抽,把二师兄腰间挂着的那块刻着“玉”字的方形玉佩夺了过来!
“也顺便看看,你到底能骗自己多久。”他看向二师兄的眼眸,扬了扬眉头,笑说。
而后,我们便一同前往北云城。
入秋后,北方的城市还是有点冷的,正巧大师姐拆开了她的包裹,给我们递上了她缝制的长外套,穿上后正合适,不冷也不热。
早闻说北云城虽是近山林的城镇,但也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盛产各式绫罗绸缎、胭脂水粉。
可到了城里后,却没能看到有几个行人,抬眼一看,分明还是大白天的时分,可街上的店铺都关了不少。
虽然不是全数关闭,可偏偏药材店全都关了,我们也没法问。
最终我们找到了一家开门的米铺询问情况,方才知道现在城里正值“连环武场”:这个季度里,西北三大派联合办比武擂台,北华派和霜临门的独立招生擂台已经过去了,今天是三大门派联合的比武擂,过段时间还会有花月门的独立擂。
“花月门?”大师姐听罢,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据说收人标准全看脸的门派,注重面部的护理,唔,兴许你们可以去看看?可能可以找着那些药物。”
“那你呢?不一起去吗?”花花师姐问。
“我先帮你们订个客栈房位,打点一下,免得到时候散场了人多,我们就得露宿街头了。”大师姐说罢,拿过了我们的大包裹小包裹,而后看了看卜渊背上的一个包裹,伸出手去:“卜阁主需要我帮你一同带上吗?”
卜渊摇了摇头,“没事,我东西不多,自己来就行。”
“那好吧。”大师姐说罢,五师兄也跟了过去,“我帮你拿点。”紧接着便拿过了她手里的几个大包裹,两个人就这么搬着东西走了。
而我们决定先去那连环武场看看。
连环武场设在市中心,近市集的地方,还没看到擂台的边缘,就已经是满眼的人群了,好不容易走近些,看到了设在高台上的围着白、蓝、粉三色绸缎的擂台,以及上方桌前系着那三色绸带的主办方。
现场的人实在太多,过于拥挤了。我踮着脚,努力地把脖子往前伸,才勉强看清主办方的样子:白色绸带的那一座是三个统一黑白服饰的男子,配的轻剑,神情肃穆;蓝的是一个浅蓝大宽袍的年轻女子,头发挽起,簪着步摇,在阳光的光照下烨烨生辉,非常精致,那桌子上搁着的是水蓝色的轻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武器;粉色座上那一位就比较奇葩了,我居然读出了他的嘴型,他竟是一直在问那蓝衣姑娘要不要加入他们
“怕不就是那看脸门派吧?还带现场挖墙脚的?”三师兄目睹后,小声地。
可没想到下一场比武开始前,那蓝衣姑娘起身一扬手,一位粉衣男子踏着飞花而来,轻飘飘地降到了擂台之上,紧接着就是主持人一敲锣:“花月门月影侍,第七场,可有挑战者?”
随后粉绸座上的男子也起身一扬手,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色练功服男子步上了擂台。
主持人又是一敲锣:“第七场,花月门月影侍对霜临门黑魂!”
“……原来只是舔狗。”惨遭打脸的三师兄顿时满脸黑线。
“噗嗤!”结果站在他旁边的卜渊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小老弟你怎么这么好笑!”
“谢谢,你也是。”三师兄扯了扯嘴角。
这时,武台上的那两人已经打起来了,那叫“黑魂”的健硕男子拎着的是一柄铁剑,每次出剑都颇具力量感,把“月影侍”飞出的片片花瓣切了个对半,每一式都是实打实的力量,基本功非常结实,动作也很流畅……可说到观赏性,倒还是他的对手月影侍比较厉害,他一鞭子甩出几朵粉花朝黑魂打去,粉花被剑切开后,又化为细碎金光,伴随着他如舞蹈般的动作,衬着双手的轻纱飞袖,仿佛这不是在比武,而是一场艺术性的表演。
可谓是十分地……花里花哨了。
“怎么净整些花里花哨的?”花花师姐也惊讶道。
但厉害的是这些看起来花里花哨的武功,却也丝毫不输于黑魂的功夫,双方相持不到一会儿,月影侍舞鞭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后,后脚踢起一记飞花,正划中黑魂脚上!
“当!”主持人一敲锣:“第七场,花月门月影侍对霜临门黑魂,花月门胜!”
接下来好几场花月门和其他两派的对擂,都是以各种花里花哨的武功取胜,诸如散花登场、跳绸带舞、甩水袖等等,怎么花怎么来,几场极具美感的表演下来,赢得了观众热烈的掌声。
“花月们招生办的阴谋……”三师兄说。
接下来,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后,就到了花月门的独立招生擂开始时间,在场观众有意的,都可以上来挑选花月门的人作对手挑战,胜出便可拜入花月门下。
“这次你说对了。”卜渊一手拍三师兄肩上——然后他这才惊愕地发现之前他口中“好好笑”的“小老弟”比他还高出不少,一双眼睛倏地瞪大了。
三师兄只是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而在场的很多观众都炸开了锅似的,都跃跃欲试,纷纷讨论起来:“难得花月门这么以武招人!机不可失啊!”
“诶诶!可你看看在场的花月弟子嘛!都是些有名的高手哇!打得过嘛!?”
“我分析一哈,首先啊肯定不能选霜灵姑娘,她是这几个里边最厉害的。”
“大哥,霜灵姑娘就是台上坐着的蓝衣服姑娘吗?”我好奇地转身去问了一句。
“对对,她那一手飞纱舞啊可称为一绝!她旁边那粉的就是月影侍,内功很强的,挨着他的是怜珠姑娘,会的花样啊可多啦,她边上的采依、云垂就是花月门里的黑白双煞,也超猛的,爆发起来堪比霜灵姑娘……”
最后,这位大哥得出的结论:“总之都超厉害的。”
“不过难得他们以武招人,总得试试啊!”他身旁的一个老哥说,“不然每个月去花月门前碰运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去花月门前碰运气?”我好奇地。
“对呀!他们每个月都会招人,可是真正招进去的就没几个!要通过他们的标准可真的太难了!”那老哥说,“他们最看重的就是脸,还会现场给你的长相评分,达到六分了才能进去!也正因为这样啊,还有不少人想证明自己去报名的……不过大部分都会灰头土脸地回来就是咯。”
“那他们的标准还挺高的嘛?”花花师姐说,“明明我一眼过去,在场好多人都长得不错嘛!”说罢,她看了看和我们讲话的两位老哥,笑道:“你们也长得挺不错的嘛!”
“哈、哈哈,谢谢姑娘。”对方意外地有些羞涩,绯红迅速爬满了脸颊,“他们很严格的啊,甚至还不给人家大姑娘化浓妆呢!我小妹本来上次拿了个五分,再化化妆就能进去了,但就是不许,现在把她气得连擂台都不来看了。”
“啊,没事没事,还可以试试比武进去的嘛!”花花师姐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