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已至此 第13章 我可不闲

见对方准备走了，虎纹羽说了一句：

“叶老师，下次有空的话，可以向您请教有关油画方面的事吗？”

叶林飞听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便朝着博物馆大门口走去了。

虎纹羽此时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插进裤兜里，看着叶林飞离开的背影，然后又转身，朝向那幅自己还没有看完的画继续欣赏。

此时也临近中午了，但也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叶林飞走出博物馆后，给李明烨回了个消息，说自己在博物馆，让他和其他人不用等自己吃午饭了。

然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他突然想起了秦皓轩，离上次偶遇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工作，于是便给对方发了个微信询问。

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复，在问过叶林飞现在的位置后，秦皓轩说自己刚好离博物馆也不太远，老友相遇，索性干脆一起吃个午饭吧。

反正想着自己现在也还暂时不会回去工作，叶林飞便这么答应了。

两人约在了一家离博物馆大概三站距离的一个小饭馆里，这个小饭馆就在街边，是他们以前也会来的一家，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家店居然还在。

叶林飞见时间差不多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到12点，而且三站的距离也不太远，反正今天来博物馆也是坐的公交车，干脆就走过去算了。

在一条人流汇集的小街转角处，秦皓轩一眼就看到了叶林飞，他大幅度地挥手让叶林飞看见自己。

这家店是一家面店，花样虽然不多，但是依靠着老板十多年稳定的手艺发挥，如今的小店已经不是以往那个有点破旧的样子了，虽然老板还是同一个老板，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但是以前的有些带霉的墙壁已经粉刷一新，桌椅也都换成了更符合现在人审美的样式，这样坐确实更舒服了些，而且吃饭嘛，环境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多少都会对生意有些影响。

老板热情地给他们递过菜单，但好像对他们以前来过店里没有太大印象，毕竟那时还是学生装扮，虽然现在和那时样貌上没啥变化，但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来过，没印象也很正常。

叶林飞拿着带了一些油渍的单页纸质菜单，点了一份自己以前最喜欢吃的牛肉面，然后问秦皓轩要吃什么，他还记得，秦皓轩以前来这里经常点鸡杂面。

秦皓轩示意自己的那份可以让叶林飞做主，于是叶林飞快速点好面后，把菜单放在了桌上。

“好久没在这种街边小店吃饭了。”

叶林飞看着忙碌的厨房说道。

“林飞，你现在还在做和油画相关的工作吗？”

秦皓轩在大学时学的是动画系，每天有做不完的动画学不完的理论，妥妥的就是个技术宅男，待在家里不出门的时间，最长达到了惊人的一个月，吃喝全点外卖，从来不自己下厨。所以他现在脸上居然还没有一副镜框，真的是所谓神奇！

这样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电脑上的他，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去关心其他的人和事了。甚至连朋友也没新认识几个，自然也就不太清楚叶林飞的发展动向了，而且他对传统绘画是完全没兴趣，也压根不会过问。

叶林飞听闻后，并没有把他现在的成就告诉秦皓轩，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自己现在所得的一切，首先是出于自己真正喜欢和热爱这个行业，至于能发展成现在别人眼里的业界大佬，他是完全没想到的，这好像就像十月怀胎一样，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不用特意去推波助澜啥的。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回道：

“我一直都在画油画，毕竟除了这个，我其他的都不会，你呢？”

“哎。我跟你差不多吧，只会专业这块，现在动画行业也是卷得很，想要找一家有发展潜力的公司比以前难太多了。”

“那天你说你还有个面试，那个面试如何？”

“初试过了，本来说过两天等消息就可以去复试的，结果人事跟我说老板要明天才回来，要和老板面谈，所以具体能不能入职还要等到明天才知道。”

“你就只应聘了这一家公司吗？可以多试几家啊。”

“我试了，但是很多公司来不来就说需要本地的户口，我的户口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又没办法迁过来，所以这一个星期里就只有干等那个老板明天回来。”

“你这样还是有些被动了，万一明天过不了怎么办？”

秦皓轩听到后停顿了一些，先吃了口面，叶林飞又觉得自己说了句不该说的。。。

但是秦皓轩依旧没有太在意地说道：

“过不了的话就只有再去试试其他公司，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回老家了。”

叶林飞虽然是油画界大佬，但因为他的影响力不一般，在以往参加的一些活动上，多少都会结识一些新的人脉：

“我倒是有一个认识的人，他刚好是一家动画公司的员工，要不我让他帮你问问？”

“真的吗？那太好了！请务必帮我问问，谢谢你啦，林飞！”

“谢什么！小事。”

叶林飞没当回事的微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叶林飞说的这位动画公司的员工，实际上是这家动画公司的老总，因为不想让秦皓轩觉得自己的成就高过他，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叶林飞也不是什么圣父圣母心态，他就是单纯的为人处事低调，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可以帮的人就帮一下，帮你也不是图你感恩回报。而且跟别人显摆自己有多牛逼多有钱什么的，除了满足内心那小小的虚荣感以外，对己对人没有任何帮助。

刚好，他叶林飞，就不怎么有这虚荣心，别说他有现在的成就，就是他贫困潦倒揭不开锅了，恐怕去垃圾桶里捡吃的，都不会去找人施舍吧。

这也倒说不上是对是错，都是性格使然而已！

碗里的面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秦皓轩喝了口汤后问道：

“对了林飞，你有女朋友吗？”

“啊？”

叶林飞是没想到秦皓轩画风转得这么快。

“现在还没。”

“没就好，现在的女人真的都是些神经病，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一天一个样。”

“哦。”

叶林飞其实活了29年，事业有成，但是却没什么恋爱经验。也不知道是和他的童年遭遇有关，还是他把一切都投入进了油画事业，交女朋友这种事情，别人不提，他恐怕到老了才会发现，自己怎么还是一个人。所以在恋爱这个话题上，他是真的没啥可聊的。

秦皓轩吃完面跟打完鸡血似得，聊到这个话题，吧啦吧啦的又说开了：

“我之前倒是交了个女朋友，但是我觉得我在她面前就是个摆设，她每天除了化妆购物开直播，跟我说话的时间，比我们吃碗面的时间都短。”

说着说着，他竟显得有些难过起来：

“哎。。我其实一开始确实是觉得她长得漂亮，人又有亲和力，一来二往后，就和她表白了，没想到她居然就答应了，但是自从她开了直播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

叶林飞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听着。

“然后我想着回星银城找工作，就跟她说了我的想法，我是希望她能跟我一起过来的。”

“那是她父母不答应？”

叶林飞终于找了一个可以接话的地方。。

“不是，他父母平时不怎么管她，她工作能力很强，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从来不依靠谁，所以这点我很佩服她，我本来想的是就算她不同意跟我一起过来也没事，反正距离也不算太远，我有空都可以回去看她的，结果在一次和同事聚餐的时候，同事问我是不是和她分手了？我说没有啊，然后就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我那时才知道，她在外面又另外找了一个。。”

“。。。。。。”

叶林飞也不知道这时该说些啥安慰的话。

好像发现了对方没有说话，秦皓轩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挂着油的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这面还是以前的味道，好吃！”

“是很好吃。”

叶林飞回以笑容的肯定着。

他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但怀念归怀念，人毕竟是不能总活在记忆里的，两人吃完午饭后找了家咖啡店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分开了。叶林飞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秦皓轩，找到工作了一定要通知自己，自己也为好友高兴一下。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街上的行人已经看不见穿短袖短裤的了，目光所及之处的人们，都已经换上了较厚的衣服，有的甚至开始戴围巾了。

这一天的天空没有太阳，整个城市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距离博物馆油画失窃案件，已经悄然的过去三个月了，天气也早已从案件发生时的炎热八月，转眼间来到了有些凉意的十一月，再过不久就是十二月了，马上要进入圣诞了。

此时，侦探事务所内的其他人正在各自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而他们的老大却在悠闲地阅览网站。

虎纹羽一般接手的都是一般人很难搞定的案子，一些简单的，他根本无需亲自处理，除非委托人指名道姓指定他来办！

他上个星期才为一位委托人找到了他家已经失踪了几年的人，虎纹羽还不忘嘲讽一下委托人，要是早点来找自己，人不会到现在才找到，幸好人还在，身体也还算健康，只是这精神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找人这种事，对虎纹羽来说简直轻车熟路，所以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会找不到？明明线索就摆在眼前。他也不是自夸，那些他所谓摆在眼前的线索，有个正常思维常规逻辑的人，还真就不会把它们当成线索。。。

虽说他现在看着悠哉，其实要处理的委托人的案件现在有三件，而且有两件算是大单子，因为委托人不相信警方，私家侦探里他又名声在外，不找他找谁。。。

这就是一道单选题！

只是不知道他是出于自信，还是就是这副德行，在外人看起来，他那副样子才不叫正在工作。

虎纹羽虽然有时看起来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他心思是非常缜密的，他如果要害个人什么的，除非他直接告诉你【我要准备害你了，小心点】，否则一般人是到自己没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怎么没的？可能前一秒还在和他喝茶聊天，下一秒人就没了。

这一天，他其实是正在浏览一个新网站，这个新建的网站是一个专门搜集世界未解悬案的网站，不是说自己要去解，总之作为侦探，到处看看学学长点见识总归是有好处的。

他一手托腮，一手熟练地滑动着鼠标滚轮，页面以不太慢的速度往上翻滚着。

他看字的速度是真的很快。。。

不过他忽然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但姿势没有改变地看着网站页面上，其中一则悬案的记录。

这起案件大概是这样的：

大概是在三年半以前，位于某市郊区的一栋公寓疑似遭遇抢劫伤人。（此处文字后附上了一张当时警方拍摄的照片）

但是警方到达现场时，除了报案人，也就是这套公寓的房东，现场既没有看到被害者，也没有看到可疑人员，或者说是租客。

根据报案人的口述记录，他是在租客房租到期一个月后联系租客，想催租客尽快交房租，却始终联系不上，然后自己才打算来公寓看看什么情况，但是刚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就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

房间里根本没人，地上有一把沾了一点儿血的刀，房东当时看到刀以为是发生命案了，在始终联系不到租客的情况下报了警！

警方查看了租客在租房合同上的信息：

租客姓名：李思轩，男性。

签订的租房时间为一年，房租按季度付。

因为是租房合同，所以没有租客的照片、工作地址等其他信息，也没有登记租客的身份证。虽然从合同上提取到了指纹，但是因为指纹库里没有相对应的，警方也是无法找人。

成为悬案的理由是，既没有被害人也没有加害人，地上那把刀上的血，因为没有嫌疑对象，也无法确定是谁的，而且不一定是受害人的。

从公寓里的家具凌乱程度来看的话，如果发生打斗，应该也只是在最靠近大门的门厅到客厅这个范围，其他区域都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而这套公寓的房东在案件发生后，既无法把房子再次重新出租，也卖不出去，房子就这样一直闲置着无人问津，不久后，房东也搬到了其他城市。

虎纹羽以比较快的速度看完了案件的文字记录后，又看了一下照片。

他端详了一会儿。

“。。这个照片。。。”

他托腮的手换了一个姿势，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