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百日红 第31章 花间语

庙堂之主，天子之身，掌众生生杀，一怒之下，百万伏尸，血流成河。帝王便是天，便是三纲五常，便是理，便是伦理道德，是天，是地，是不可直视，是受人膜拜。所以，何时何地，帝王都没有错，他亦无惧于任何事。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那九天之子的帝王，此时面对昔日玩伴，昨日恋人，那现在名正言顺得来的妾，他却有了那么一丝迟疑。他再迟疑什么呢！其实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毕竟，一个总是被别人说没有错的人，听的多了可能自己也会以为是对的，直到后来，便是别人不说，自己也会以为是对的，不愿去触碰那错误的后果。总是说他狂妄，却忘了这狂妄是他们一手培养的。

皇帝在美丽的梦境与现实的不安中苦苦挣扎着，想唤醒沉睡的美人与她一同缔造未来的人生，又踟蹰着希望可以多保留一会这祥和的睡颜。终究，再好的人也会被磨光脾气，再好的梦总会破碎。此刻，上天替他做了这个残酷的选择，那细长而翘的墨羽轻轻颤了颤，随着淡白透亮的眼皮睁开，那两弯秋水剪瞳仁的眸子才唤出了流波。

牡丹久睡未醒，脑中尚未清明，薄薄的水汽未整个人的气质更添了一丝柔和可爱。眨了眨眼睛后才恢复了些神思，想起了自己还在受罚，蜷了蜷手指，这才感觉一股痛意只上袭来，连手指也不怎么蜷的起。抬起手放在眼前，竟在恍惚间忘了给皇上请安。直到那清越如玉珏敲击的声音响起，道：“怎的，可是手疼了。要不要叫人来看看，省的你在受苦楚。”

牡丹痴呆的听着这句话，便连忙起身行礼。却被坐在床边的皇帝按住了身子，又强行压进了被窝中。口中絮絮说着些什么……你不必起身了，身子不爽便好生歇息，你我之间，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牡丹听闻此言，先而楞了片刻，遂即笑道：“奴婢不敢，奴婢怎能与陛下没大没小，岂不是自取灭亡。”说这话时，娇躯轻颤，似乎压着心中的激动，那姣好的面容叫面巾挡住看不分明，但一双流转光华的眸中，多少透出谢冷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