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钡美一见纪茵出来了,立马下车朝她迎过去——
“纪茵,怎么样,见到赵西榆了没有?”
纪茵边往前走边气炸般地说:
“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名字!我不认识他,我也从没见过这个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这个人建立任何联系!我为自己曾经喜欢过他而感到耻辱!!!!”
但话虽这么说,当纪茵一坐上车,她马上把头抱住。
丁钡美搂住她的肩膀说:
“别这么伤心了,纪茵,好男人有的是,咱不缺这一个……你放心,只要你肯,我为你介绍多少男人都有——”
纪茵一听,嘴巴一扁,一头倒进了丁钡美的怀里……
丁钡美把她接回了她家。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到时一定又像上次那样三餐不继把自己搞成一副鬼样子,不如在我家,由我好好照顾你,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为你开派对,到时,你就再找个比赵西榆更帅更优秀的男人,去气死他!”
纪茵不言不语,任由丁钡美摆布,现在,她的心已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浪花了。
医院。
病房。
凌晨时分,到处一片漆黑,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还亮着些许微光,突然,床上的赵西榆出现抽搐、滚动,床边的仪器也发出一连串惊人的鸣叫,陪床的项丹丹迅速按动了呼叫铃,很快,医生和护士跑进来,对赵西榆展开了急救。
闻讯赶来的项名书与妹妹会合。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西榆还是没醒?”
比起已陪床多天的妹妹,项名书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头乱发,眼底两团青影,下巴处也到处是乱糟糟的胡渣,几天来,他一直留在医院里陪妹妹一起看护赵西榆,没想到就今晚回去处理了一点公事,赵西榆就出事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敢把赵西榆受伤的事告诉给仍留在国外等他回去的陈立芸。
“你问我,我问谁!”
由于这几天的身心煎熬,项丹丹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许多,现在,她看着病房的方向,只能默默祈祷:“不会的,我相信西榆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很快,医生表情严肃地走出来,通知他们要尽快给赵西榆做手术——
“除非马上清除他脑袋里的血肿,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项丹丹低呼一声向后倒去,幸亏项名书在她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那,手术会有危险吗?”项名书问。
医生说:“当然有,所以,要请你们直系亲属签字同意。”
项丹丹和项名书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项名书对项丹丹小声地说,“我去试试请赵叔叔过来。”项丹丹闭了闭眼,像是再也无力反驳似的,无奈地垂下了头。
纪茵已在丁钡美家住了好几天,丁钡美就像她之前承诺的那样,每天在家里为纪茵开通宵派对,她还每天请来不同的专业造型师,为纪茵做各种新鲜有趣的造型,然后再把打造一新的她,隆重介绍给各种有身份有地位更有财富的人,这些人个个举止高雅、待人彬彬有礼,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令人舒适的笑意,仿佛他们都是来自天堂的人,因为每个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是啊,这些人可能打出生起就不缺吃不缺穿,想当然也一定不缺爱,所以怎么可能不无忧无虑呢?而反观纪茵,不管丁钡美把她打扮得多漂亮,她也始终是垮着一张脸、带着一脸木然的表情,像一只被主人盛装打扮但依旧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任由丁钡美把她牵到这里、又拖去那里。
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无所谓生,也无谓死,不管眼里看到什么,耳里听到什么,都与她无关似的,她既不抗拒,但内心也毫无接纳,只是,当她终于感到累了的时候,当她终于可以一个人躲到某个无人打扰的角落里的时候,她麻木而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有所放缓,那一刻,她的眼泪总会无知无觉地掉下来。
忽然,一个男人带着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来到纪茵的面前、为她递上一杯酒说:
“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纪茵没有搭理他,但他毫不介意,他把酒放到纪茵的身边后,便也和她一样在墙边坐了下来,稍后,他开口道:
“你叫纪茵,对不对?我叫大伟。”
他向纪茵伸来一只手,纪茵仍旧没有理他。
他呵呵一笑,把手收回去,喝了一口酒后说:
“你不喜欢这派对,是不是?我也一样。”
纪茵默默地站起身,准备走,没想到那人也马上跟上来说:
“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躲开这令人烦闷的空气?”
纪茵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竟鬼使神差地被这男人给牵着手拖走了。
男人把纪茵带上了天台。
在一片广阔而漆黑的夜幕中,高悬着一轮冷冷的月。
男人把刚刚顺手带出来的一瓶酒打开,递给纪茵,纪茵接了过来,然后默默地喝了一大口,清冽的酒液再加上清冷的晚风,使她灼热的大脑终于有所平静下来,男人把酒瓶接过去,也喝了一大口,然后他咧嘴一笑,又拖着纪茵走到天台的边缘处,告诉她,这里风更大,空气也更清新。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问,纪茵摇摇头,然后他说:“因为这里更接近死亡——”
接近死亡的边缘时,会让人的大脑产生不一样的想法,那些平时觉得很难迈过去的坎可能会变得不重要,而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也会变得更清晰地反映在脑海里。
“不过这也相当危险,因为死亡虽然会带来恐惧,但有时也会变成一种强烈的诱惑——”
纪茵边听边陷入思索,迎面不断袭来的夜风,让她头脑逐渐清醒,而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这时候的她,反倒不如头脑混乱时期那样地思念和怨恨赵西榆了,难道是自己已经接受了与他分手的事吗?
男人在月下仔细地研究着纪茵,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拨了下纪茵的头发说:
“可以告诉我,你现在是单身吗?”
纪茵没有回答,像是默认。
“结婚了?”
纪茵摇摇头。
男人兴奋起来:
“那……我有机会吗?”
纪茵沉默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男人大失所望——
“为什么?是没看上我?”
纪茵转身朝另一边踱步,然后,她仰头看着天上冷冷的月光,这一刻,她又想起了之前在乡下度过的那些日子,曾经,他们也是欢乐过的,只是,欢乐是那样的短暂,就如他们在海边一起放过的烟花一样,只有刹那辉煌。
纪茵回到丁钡美家,换下身上的华服,穿回自己的衣服,然后给丁钡美留下一张纸条后就离开了,回家后,她一头栽到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赵西榆于术后第二天清醒,项丹丹一见他睁眼,马上扑过去——
“西榆,你醒了!”
没想到赵西榆张口就问纪茵在哪里。
项丹丹大骂道:
“她死了!不,你就当她死了好吧!那个女人,一听说你伤得很重,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会变成植物人的时候,她当场就吓跑了!”
赵西榆自然不相信,他强撑起上身说:
“我要见她,你快让我见她……”
项丹丹怒不可遏,稍后又将柳眉一竖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好,那我叫我哥来作证。”
赵西榆一见项名书,越发大惊失色——
“名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姐呢?难道她也回来了?”
项名书忙劝他好好躺下——
“你刚动完手术,千万别激动,立芸没有回来,我还没有告诉她你受伤的事,你放心……”
赵西榆松了口气,他闭上眼,躺回去缓了好一阵子才又睁开眼问:
“纪茵呢?她在哪里?”
“她……”
“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之前她赌气从家里跑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追上她,她知道我受伤的事了吗?”
项名书一脸犹豫,好像很难启齿似的,赵西榆紧张地抓住他的手问:
“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你千万不要瞒我!”
“你别着急,她没事!!”项名书轻轻叹了口气,又犹豫了好半天才说:
“不过,西榆,你还是放弃纪茵吧,这样不管对你还是对她,都有好处……”
纪茵在家里收拾了一天,天黑下来后,她抱起上次从赵西榆家带回来的两大袋东西往楼下走,她来到车库,先把东西扔进车的后备厢,再开上车,准备找一个地方把这些东西通通烧掉——
她原本是想找个清净的海边,但最近的海开车也要好几个小时,最后她只能选择一个较为偏远的河岸,把车停下后,她就把要烧的东西以及一只用来焚烧的铁桶一起拿了下来——
她轻轻划动一根火柴,然后把火柴丢进已装满东西的铁桶里——那里有她在赵西榆家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牙刷、毛巾、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当火光一下子窜上来的时候,那些专属于这些东西的回忆也如烟花般在她眼前瞬间燃亮——
纪茵曾以为自己一定会为这一刻而感到心痛的,结果并没有,她内心平静无波,她看着那些曾印证了她许多欢乐的东西一一被焚烧殆尽后,她往逐渐熄灭的铁桶里倒入水,然后把桶重新放回后备厢,再开上车,离开。
两天后,头上仍裹着纱布的私自离开医院的赵西榆来到纪茵家,却没有见到纪茵,前来打扫房间的房东告诉他,纪茵已经提前退租搬走了,赵西榆狂打纪茵的电话,电话提示对方的号码是空号,纪茵不见了,她已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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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