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拳绣腿 第17章 第 17 章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陈翊睡到日上三竿都没有人打扰。

等陈翊起床整理好自己，惠景已经把午饭都端到房间了。

“盛京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

“那可多了，看公子你想玩什么？”

陈翊还在心念念拿走自己鱼食罐的那人，看看搁在窗前的那把剑，贴着惠景耳朵问：“你知道暗楼吗？”

“知道啊，朝廷的消息机构。”

陈翊试探：“能去吗？”

惠景：“这……不太好去吧，那可是官府，我们不是当差的，进不了吧。”

“那你给我讲讲暗楼呗。”

“这暗楼有啥可说的，差不多快要被废弃了，拿着朝廷的俸禄养的一群闲人呗，就是收集江湖故事献给给朝廷，再由朝廷编曲排练演给那些达官贵人消遣，听说之前是朝廷杀人的走狗，但丞相接管后，就废除了原来的制度，如今也只是皇帝的凑趣的工具罢了。”

是这样吗？这和陈翊见到的暗楼不一样，在冀州的暗楼可是霸气侧漏，轻而易举制服寅虱会，小六和小七看着也不像是只会收集江湖故事的人，步溯从更是武功高强。

陈翊：“那步溯从呢？”

“谁？”惠景绕绕头，“也是暗楼的吗？”

“你不知道？”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暗楼如今是丞相的儿子步旌在掌管，若是这个步溯从在暗楼，倒是可以找这个步旌，他很好找的。”

陈翊没想带惠景还有这本事，高兴道：“那快带我去。”

惠景喜出望外：“好哦。”几乎是蹦跳着出去。

步溯从今日照旧去海棠馆点卯，没错，作为盛京出名的花花公子，暗楼的办公地除了第一天去报道过后就再没去过，倒是海棠楼那几乎是天天去，虽迟但到。

海棠馆是盛京最大的青楼，只要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为了装得更花花公子，步溯从顶着张平平无奇的脸，穿着花里胡哨的衣裳，大咧咧地坐在雅阁的软垫上，看着几个莺莺燕燕在眼前飘来舞去。

陈翊下了马车后，傻了眼，虽没进过青楼，但是书中见过不少，而且这大门前还有两位穿着极少的姑娘跟来往的路人眉目传情：“客官，要进来看看吗？”

这不明晃晃的表明，这是一家青楼吗？

陈翊看着就打了个冷颤，露腰露胳膊不冷吗？

陈翊问：“你居然带我来青楼，不怕我二哥骂你？”

“不会啊，是公子你说要找步旌的啊！”惠景一脸无辜。

陈翊觉得自己被骗了，这小子不会是自己想来就诓骗自己吧。

恰好穿着极少的两位姑娘看见陈翊一个俊俏小公子傻傻站在门口却不进门，就一边一个过来挽着陈翊的手往里拉。

陈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海棠馆，心想这要是被二哥、大哥、老庄主知道，怕是要掉层皮吧，于是更加有点瑟缩。

陈翊这一看就是没来过的小公子，最好骗了，一下子又有几位姑娘围上来，说我会跳舞，我会弹曲，香味扑了陈翊满脸，耳朵也嗡嗡的。

惠景及时拯救自家公子，要了间雅阁。

也不知惠景使了什么法，恰好是那丞相公子的隔壁。

陈翊从那雅阁路过，透过半开的房间看见里面的人穿着黄绿相间的花衣裳，头发披散，半躺着看一个女子弹琵琶，怀里还偎依着一个柔弱女子。

陈翊觉得这身形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总是觉得陌生人熟悉，错觉吧！

陈翊晃晃脑袋，心想自己也是够拼的，为了再见那人一面，都找上青楼了，若是这次没打听到，可别怪我来了盛京却不与你喝酒了。

“我们也只是坐在了他隔壁，也不能说上话，如何打听？”

“小公子，步旌这人好结交朋友，盛京的花花公子就没有几人没有与他喝过酒。”

陈翊依言送了壶最好的酒。

没一会就有女子温温柔柔来报：“小公子，步公子点了最好的弹唱，请您去赏曲。”

陈翊和惠景对视一眼，“走。”

刚刚走廊匆匆一撇，也没看清什么样，这下可以大方盯着看。

那温柔女子将陈翊带进屋，就走到那步旌的身边重新缩在他怀中。

披头散发的人刚刚还在假寐，感受到女子回来后就坐直了些许，微微一笑，抚摸着女子头发轻嗅，“真香。”然后夸奖道：“宝贝做得好。”

然后披头散发的人才抬起头。

陈翊看清了脸，确定这人自己不认识，平平无奇，丢人堆里都找不到。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人顶着这样一张脸，说着什么“宝贝”、“真香”配上这些轻浮动作，真的有点猥琐。

“这盛京中都以结实步大人为荣，我们在旁边听闻步大人也在此处，特意送上好酒，也想和步大人结识畅谈一番，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陈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再说，“没想到见到步大人后，更是钦佩，步大人仙人之姿，真是相形见绌。”

伸手不打笑脸人，都这么夸你了打听点事应该不难吧？

陈翊却没看见那披头散发的人再看见他后微微一僵，手上抚摸女子头发的动作都停了。

然后陈翊就见这位步大人猛的站起来，把女子推开，“你走开，我热得很。”又亲自把雅阁角落的椅子搬到自己椅子旁边说：“请坐。”

然后这位步大人似乎浑身不自在一样，也不看跳舞的，也不让那位温柔女子来伺候，还凶巴巴叫人走开，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陈翊。

陈翊：？

莫非这位步大人其实不擅社交？

陈翊只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打破沉默，余光瞥见几位穿着暴露，露腰露胳膊露腿的姑娘还在跳舞，于是说：“步大人喜欢看这种舞蹈吗？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真是涨见识，在我家乡，姑娘们穿得都很保守。”

陈翊见这位步大人还是一动不动就跟定在那一样，于是继续努力活跃气氛：“哇，这什么是酒，居然是青色的，我能尝尝吗？”

步溯从略微放松，青楼女子是不可以讨论的，但是酒嘛，可以讨论讨论。

步溯从：“当然可以，这酒是用雪山融水和西域水晶蒲桃精酿而成，专为款待朋友，一瓶值千金，有市无价。”

陈翊：果然是纨绔，够有钱！

有女子为陈翊倒上一杯，淡青色的酒液在杯中如同流动的琉璃。

入口确实好喝，清甜无涩，忍不住一杯就喝完了。

“不知小公子是何人，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爱的小公子，喝了我的酒可就得是我朋友了。”

“我哥哥在京城做些小本生意，我叫陈丰。”

“哦？原来是做生意的，做生意好啊，难怪公子粉雕玉琢的，我甚是喜欢，小青，把剩下的酒都送给陈公子。”步溯从眼睛都不眨，做足纨绔样。

陈翊连忙推迟，“步大人，您人太好了，我何德何能收步大人的东西。”

同时心里唾弃，啊呸，你才粉雕玉琢，果然是纨绔，没救了。

“那你是不把我当朋友咯。”步溯从指挥小青：“把他赶出去，我要继续看你跳惊鸿。”

陈翊一惊，这就得罪了？“步大人，哪有的事，收，都收，步大人给的好酒是我的荣幸。”

“只要你日日陪我玩耍，这种东西有的是，不值钱。”

陈翊听的直冒汗，这还不值钱，果然平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陈翊只想知道这人认不认识步溯从，至于陪着玩耍，看这人喜怒不定，还是不要深交的好，但好像智商不是很高，直接问应该没问题。

“听说步大人人缘广，好结交，就没有步大人办不到的事，不知步大人认不认识一个人。”

步溯从轻呷一口酒，充满好奇心：“谁？”

陈翊：“步溯从。”

步溯从：“……”

陈翊看着神色不变的步大人，不知道这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步大人不知道吗？”陈翊小心问，随即又说“看来是这人太名不经传，是我唐突了。”

“我知道他。”陈翊正在努力圆场，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步溯从嘛，怎么不认识，不知道小公子找他干什么？”

看来有戏！

陈翊也不隐瞒：“我与他约好了要一起喝酒赏景的。”

步溯从神色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他居然记得。

陈翊眨巴着杏眼，期待的望着这位步大人，他们都姓步，很有可能沾亲带故。

步溯从编：“他是我表弟，最近出京公办，你若想找他，怕是得有段时间。”

“哦。”原来没在啊，真是有点失望啊。

“不过你找我喝酒是一样的，我有和我表弟一样的惊世容颜，一样的手段，最重要的是我比他有钱。”说着又从腰上的三块玉佩中取下最大的那块递给陈翊，“这是今天陪我喝酒的礼物，你若是明天还陪我喝酒，我把这两块也给你。”

玉佩质地清透，做工精细，价值应该不菲，陈翊咽了口水，违心回绝：“不用了，步大人客气了，不就是喝酒嘛，舍命陪君子！”

“步大人，敬你！”趁步溯从喝酒时，陈翊将酒倒到了身后的花盆里，然后在假装擦擦嘴。

步溯从在低头喝酒的瞬间，将酒液顺着衣袖倒走，用喉咙空咽口水。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从盛京聊到了北域，从平头百姓聊到武林盟。

酒过三旬，陈翊自然醉倒。

惠景扶着路都走不稳的陈翊回到马车上。

确认陈翊走后，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步溯从这才起身，一直在旁边倒酒的青楼女子这才说：“主子，这人没醉。”

主子却含笑道：“我知道，他想演我陪他。”

似乎心情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