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阡陌长发披散着,身穿一件淡色黄绿相间的女装长裙,像往常一样推开殿门就要往里面走。然而他脚步还没踏进去,冷不丁‘嗖’的一声一个凉凉的肉乎乎的东西就糊在了他脸上,糖宝的声音大喊着:“你不要进去!骨、骨头正在里面沐浴!”杀阡陌吓了一跳,本能反应身体后退了两步,同时伸手快速的在脸上一抓一甩,嘴里怒骂道:“找死!谁给你的胆子?!”
‘糖宝’被重重的摔在了殿门上,身子软软的滑落在地,白子画只觉得眼冒金星,全身像散了架一般。不过这一闹腾守门的兔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跪了下去急急的说:“圣君,圣使确实正在沐浴,您不方便进去。”“罢了,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她。你们伺候圣使仔细着点儿!”本来他转身欲走的,忽又转了回来瞪了‘糖宝’一眼道:“要不是看在小不点儿的面子上,你刚才就又一次魂飞魄散了。”说完甩袖走了,边走还边嘀咕:“这虫子以前很怕我,都躲着我走的,今天怎地如此大胆?”
白子画心里暗道:“好险!”幸亏杀阡陌没下死手,不然可能把他的元神震出糖宝的身体,那他就会露馅儿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向七杀殿外爬去,出了结界到了花圃附近就赶紧离开了糖宝的身体飞回了长留山。元神归位的他睁开眼就一只手捂住了胸口,虽然杀阡陌摔的是糖宝的身体,但是他的元神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震动,再加上这功法对真气的损耗过大他必须马上调息。
白子画面沉如水,微微阖上双眼,两手抱元守一开始运功疗伤。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花千骨平静而哀伤的脸:“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前呢怪我自己分不清慕孺之情和男女之情,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把他和自己都逼到了死角。现在想来我真是蠢透了,去奢望什么平凡的人间烟火……”思绪波动,他平静的脸开始出现了变化,眉头渐渐皱起,直到他周身鼓荡的真气将他的衣袍和墨发都吹了起了,发现真气运行都快要出岔了。他双掌一合强行中断了功法,一只手撑在地上,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颓然喃喃的说:“原来小骨是这样的想法,但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改变心意?”……
七杀殿外,糖宝的元神醒了过来,她的小脸紧紧皱着哀嚎:“哎呦,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身上这么疼?而且、而且是哪里都疼的,就好像——好像刚刚被别人拍成了肉饼一样。”她揉了揉身体摘了些太阳花瓣装到墟鼎里后回到了花千骨的寝殿里,顺着水声来到了浴室里,心想:“原来骨头等不及我已经先洗上了。”她一边爬到浴桶沿一边说:“骨头,我给你带花瓣了。”说完就把墟鼎里的花瓣一股脑的倒进了浴桶中。
“谢谢你啊,糖宝。”花千骨用手指轻轻拍了拍糖宝的小脑袋。雾气朦胧中,糖宝看着花千骨清丽的面庞配上高高挽起湿漉漉墨黑的头发,时不时滴下的晶莹水珠给她平添了几分娇憨;精致的锁骨在水面上时隐时现甚是诱惑;而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线条流畅动人,皮肤光滑如玉。不由得啧啧赞叹:“哎呀,骨头,你可真美啊!以后不知会便宜了谁?”
“你又来了!”花千骨苦笑:“你是非要找个人把我嫁了不可吗?”糖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好看。”见花千骨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寥,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便问:“骨头,你在想什么?”“我——”花千骨的目光穿过重重雾气,连思绪都变得有些朦胧了:“我想起来那年我练观微术时不小心看到了师父的露背,他当时正在洗澡。”“呵呵,我记得。”糖宝也捂着嘴笑起来,当然她记得的只是后来那次的。
“为什么又想起他来?”花千骨心里有些恼自己:“明明自己下定决心要割舍的,可是为什么还时不时的想起他来?是割舍不了吗?难道应该原谅他?可是——”她看着糖宝犹犹豫豫的问:“糖宝,你有没有可能原谅曾经杀死过你的人?”“嗯?!”糖宝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她想到的自然是霓漫天,渐渐的眼神变得如刀锋般尖利,恶狠狠的说:“原谅杀死过我的人?简直是做梦!我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啖其肉,蚀其骨!”说得花千骨面色变得惨白,冷战连连:“对,不原谅,不原谅。”……
晚上的时候杀阡陌和花千骨一起吃晚饭,看着花千骨开始正常吃饭他开心极了,不停的给她夹菜。杀阡陌吃着吃着想到了什么:“小不点儿,那只虫子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糖宝?”花千骨咽下嘴里的食物:“她去睡了,可能今天累到了,喊全身疼呢。”杀阡陌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当真是累得?”思忖了一下又问:“你有没有觉得这虫子最近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花千骨不由得停下了碗筷,仔细想了想说:“没有什么啊?——嗯,就是有时候她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会忘记先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才没隔多久,可能是她伤得太重,还没好利索呢吧。”“切,她不是伤在身上吗?又没伤到脑袋。”花千骨以为糖宝又犯了什么错惹到杀阡陌了,连忙赔不是:“杀姐姐,糖宝性子直,又比较活泼爱动,如若她惹你不高兴了,还望姐姐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与她计较。”杀阡陌轻轻‘嗯’了一声,却转着眼睛想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