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紧走几步想要追上去,“子画,你不是答应我同我回长留的吗?”摩严突然从后面喊住了他,白子画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身影越变越小,期待她回头看他一眼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最终那个身影消失在了天际。白子画神情落寞的将目光定在了那瓶被打落的药瓶上,有些悲伤的想:“到底还是太过唐突惹恼了她,恐怕她再也不愿见自己了吧。”
正出神间,摩严已来到身边恼怒的质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那个妖女动情了?”白子画收回目光转向了摩严,眼神突然变得陌生而冰冷。他去七杀殿之前确实不想再继续当这个掌门了,但是刚才发生的种种,加之上次他卸任掌门闭关之后摩严率领长留做出的那些不可挽回的错事,让他意识到摩严的偏激和狠厉不能统领长留,所以他决定接回了宫羽。白子画最不能原谅的是摩严几次三番下重手伤害他最在乎的人,虽然他今天最终念及同门师兄弟之情还是出手救了他,但是心里的疙瘩已经越缠越紧了。
白子画直直的看着摩严说:“动与不动与你无干!我若犯了门规,等腐木鬼之事一了自会去戒律阁领罚,在长留列祖列宗面前请罪。”摩严的脸有些扭曲了:“你、你这等于是承认了!你怎么可能对一个妖女——”“小骨她并非妖女。师兄,此事一时说不清,即便她是妖魔又如何?她带领七杀改邪归正、耕田务农,为我解毒救了我的性命,她做过什么罪当该死的错事?而你却不管对错善恶几次下重手伤她。”
“她错就错在对你动了情,不仅害得你坏了名声,还害得你性情大变,就凭这点她就该死!”话音刚落,只觉眼前寒光一闪,白子画的横霜剑直指面门。摩严惊骇而呼:“子画!你、你做什么……”摩严万万想不到白子画竟然对他拔剑相向,说话都结巴了。
白子画忍无可忍,冷冷的说:“师兄,方才我救你是出于道义和同门之情,但你若再伤害小骨,我们师兄弟就算缘尽,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令摩严打了个冷战,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白子画,以前就算白子画对他再不满顶多就是瞪他两眼、不理他,顶撞的话都很少说,然而此时却拿剑指着他,还是为了那个妖女!一时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白子画见威慑作用已起,“嗖”的一声将横霜剑收入墟鼎,背转过身脸上有几分无奈几分悲伤:“长留门规第三十五条,持强凌弱伤及无辜者视为违反门规。这项处罚最轻者是面壁,如果你还承认我这个掌门就在贪婪殿面壁一个月,好好想想自己做得究竟对不对。”他一字一顿的说完便一甩袖子向长留山飞去。
摩严有些被白子画吓到了,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望着白子画远去的背影几乎带着哭腔喃喃的说:“子画,为了她你竟要和我恩断义绝吗?”……
旷野天和单春秋扶着花千骨回到了七杀殿,在她寝殿门外停住了,因为白子画设下的结界他们进不去。花千骨摆脱他们自己踉踉跄跄的冲了进去,旷野天满脸担忧的对单春秋说:“单护法,圣使她没事吧?”“性命无忧,我觉得问题不大。但是——”“她脸上那个红色的疤是不是绝情池水的伤啊?”“应该就是绝情池水的疤,说明她对白子画动了情,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哎呀,这可怎么整?”“我们七杀殿现在耕田务农,虽然仙界最近对我们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是圣使毕竟是我们七杀殿妖魔的统领,以白子画的性情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旷野天想了想说:“不过刚才看圣使对白子画的态度可是冷冰冰的,我觉得啊要么是他们说开了,圣使想明白了,要么她根本就不是对白子画动的情。”
单春秋撇着嘴说:“难不成圣使她是对你动了情?”旷野天被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脸,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可能,不可能!我这张脸现在这样,圣使怎么可能看上我?”……
一进入属于自己的空间,花千骨只觉得身心俱疲,身上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面具滚落一旁。她勉强撑起身子,脸上疲惫而苍白,目光黯淡而迷茫,她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想到她听到的白子画对摩严说的那些话:“花千骨现在万万杀不得,哪怕是为仙界、为长留着想。师兄,上次我与腐木鬼交手已落于下风,即便我解了卜元鼎之毒也没有把握胜他,何况他手下还有莫小声、冥凡仙等人,他们靠修炼禁术进境奇快,势力越来越强。你若此时杀了七杀之首岂不是等于再将整个七杀殿推给腐木鬼?他们联手,长留、仙界又如何与之抗衡?”
泪水不知不觉的又溢了出来,她之前伤心是‘误’以为白子画削肉剐疤,动情而不认,却原来只是傻傻的自作多情。现在她知道白子画无非是想要利用她以便于对付腐木鬼,这种利用和欺骗无异于重重一击,将她彻底击垮。全身的力气似被抽走,她无助的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喃喃的说:“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甚至厌恶我。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