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花千骨被打落,观战台上糖宝和幽若失声大喊:“骨头!”“花姐姐。”东方彧卿也急了,他看到花千骨是向他这边的空地飞来,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念咒摆阵,他身后的树枝茅草已经飞了起来。
同一时间,一道白光从白子画虚鼎中激射而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横霜剑如匹练般在空中拉出一道银线向花千骨飞了过去。剑身稳稳的托住了下落的娇小身形,但是还是按照先前的路线缓缓落了下去,白子画一只手捏着剑诀,看到在阵法的作用下地面已经被茅草和树枝铺起了一个草堆。他斜睨了一眼不远处施咒画符的的东方彧卿,未动声色,却暗中施了力道,横霜剑略偏离了路线,缓缓落到了草堆后面的空地上。
惯性作用,花千骨还是摔了个屁蹲儿,人还没站起来,糖宝、幽若、舞青萝等人和东方彧卿就已经围了上来问长问短,花千骨胸中憋着一口气,“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霓漫天此时也趾高气昂的飞落到地上,落十一无奈的宣布道:“本场比试霓漫天胜。”霓千丈一边鼓掌一边自豪的哈哈笑着去恭喜女儿。白子画因为动用太多法力,此时身体已经极度不适,他铁青着脸站起身对笙箫默说:“师弟,烦你把花千骨送到绝情殿疗伤。”说完转身就走了。
摩严原本打算仙剑大会之后就把花千骨赶走的,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个岔儿,听白子画的意思还要让她住回绝情殿。他心中虽不乐意,但是也没说什么。因为刚才花霓对战中霓漫天下手确实有些狠,有草堆挡着摩严也未看清花千骨伤得有多严重,唉!谁让自己的徒孙打伤了人家呢,不过霓漫天夺得魁首多少也让摩严面上有光,心里暗暗高兴,他继续监督后面的比赛……
很快花千骨已经琢磨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她受的霓漫天那一击是浮沉断。但是一来她这次有开护盾防身,攻破了气盾后的攻击力已经大大减弱了;二来霓漫天的功力比夏紫薰弱得多,内功心法又不完全匹配,导致威力打了折扣。所以这次花千骨并不像上回毫无防备的被夏紫薰击伤那么严重,充其量仅是轻伤而已。
然而——两柱香后,花千骨却躺在担架上,由四个弟子抬着腾云向绝情殿飞去。她欠起身子转头满脸疑惑的对笙箫默说:“儒尊,弟子其实受的伤不重,不用这样吧?”笙箫默摇着折扇说:“谁说伤得不重?那冲天柱有十几二十丈高吧?你们又向上飞了十几丈,从半空中三四十丈的高处受了一掌跌下来哪里有不重伤的道理?”
“可是我——哎哟!”花千骨还想继续说,忽然额头被人凌空打了个爆栗,罪魁祸首笙箫默连忙说:“你看你看还是受伤了,快别说话了!”花千骨只好委屈巴巴的躺下闭上了嘴。笙箫默心里道:“掌门师兄想让我把你弄回绝情殿,你不受伤怎么回去?你不受重伤怎么能呆得时间久一些呢?”……
绝情殿。花千骨躺在自己的床上,笙箫默给她把着脉,然而两人时不时都把目光转向了门口,敞开的房门外那熟悉的挺拔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傲然而立。花千骨心里惴惴不安的想:“我不是兑现了承诺没有拿到魁首吗?怎么尊上好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我受伤跌下来输得太狼狈,让他觉得面子上难看了?唉,原来打算不着痕迹的轻松输掉这场比赛,这一来确实是挺丢人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笙箫默已经把完了脉,收了手装模做样的说:“千骨,你这内伤不轻啊,伤及了筋脉和肺腑,怎么也需要调养几个月的时间。”花千骨吃了一惊:“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可是我最多也就觉得有点胸闷而已啊。”笙箫默从虚鼎里拿出一瓶丹药交给花千骨说:“这胸闷啊可轻可重,轻了就像你这般没什么大碍,重了可能会一下子要人命!而且呢轻重之间可随时转换,不可不当回事。这个回清丹是长留的疗伤良药,不仅治伤还补气血,你每天吃一颗就行了。”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就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哎——”花千骨还想说什么,却哪里还有笙箫默的影子?
笙箫默走到白子画身边:“师兄。”白子画看了他一眼抬步就走,笙箫默会意,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两人走到远处花千骨听不到的地方,白子画没有语气的问:“她情况如何?”笙箫默摇着折扇说:“你放心,千骨没事,只是一点小内伤,气血有点虚,不用吃药自己过几天也就能好。我给了她回清丹,估计最多两三天就完全没事了。还有,摩严师兄那边如果问起呢,我就按方才对千骨说的那般。”他会心的挑眉而笑,白子画唇角微弯:“有劳师弟。”
花千骨在床上根本就躺不住,她起了身想出去找白子画又有点不敢,正在房内惴惴不安的踱着步,白子画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花千骨连忙小心翼翼的行礼:“弟子拜见尊上。”白子画走到桌边坐下,命令道:“把手给我。”“尊上,我真的没什么事儿。”
花千骨乖乖伸出右手,白子画切了会儿脉,证实了笙箫默所言非虚,他放开手沉着脸说:“小骨,对阵霓漫天你要输的话有很多种方法全身而退。你向来谨慎,以前在绝情殿与我练剑时,应对‘澄江如练’这招你从没有用过‘春风化雨’这种将自己的要害置于对方锋芒之下的险招。”
花千骨当然不敢说出因为手绢而和霓漫天之间的约定一事,连忙承认错误道:“尊上,是弟子大意了,只想着输得真实一些,又不至于太难看,所以就用了这招。但是结果没有想到霓漫天她——留有后手,所以最后还是给尊上丢了脸,请尊上责罚。”说到最后她又跪了下去。
“就罚你——”白子画突然顿住了,本来他是因为花千骨乱用招式受了伤而有些生气,但是此时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衬着那双黑眸更显得诚挚又无辜。想到当初仅仅因为她是七杀中人,顾及到长留的颜面,自己默许了她的承诺本就是不公平。若说起来小骨要赢霓漫天有更多种办法,对于本就不公的比赛她受了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去指责她呢?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疼惜,白子画起身把花千骨拉了起来,柔声道:“你在绝情殿好好养伤吧。”左臂刺痛传来,他急急走了出去。
花千骨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喜滋滋的低声道:“罚我——在绝情殿养伤?这真的是惩罚不是赏赐吗?天啊,这恐怕是全天下最好的责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