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们走后,桃翁和几个长老也赶了过来。摩严受的伤不太重,此时已经稍缓过来,他第一时间飞身跃至白子画面前,关切中带着狐疑的问道:“子画,你——?”白子画远远的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依然昏迷不醒的笙箫默,对摩严低声道:“师兄,我现在无甚大碍,需要闭关调息。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你要做的是救师弟,还有稳住大局,安抚好弟子,日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待。”白子画此时已经耗尽精力,说话声音很低,甚至有些断断续续的,说完他看了花千骨一眼,道:“小骨,回绝情殿。”
“是,尊上。”花千骨自然知道以白子画现在的状态恐怕连自己御剑也难了,连忙来到白子画身边带着他一起御剑飞向绝情殿。“哎——”摩严看着他们的身影微叹了口气,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收拾残局……
刚落到绝情殿白子画就一言不发的往寝殿走,花千骨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了他衣袖质问道:“尊上,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仙力越来越亏空?儒尊给你治了那么久为何情况反而越来越糟了?”白子画稍稍挺直了身子,别过脸不忍心看她眼泪汪汪痛心的样子,淡淡的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无碍。倒是你——”
他言辞突然变得有些犀利起来:“在长留仙界妄自动用妖魔术法召唤妖魂,你知不知道在那种情境有多危险?”白子画这番训诫主要目的是转移话题,也自然而然的带出了自己当时的担忧——他的身体这样,若花千骨当时暴露了,以他的身份、立场、甚至能力都难以再护她周全。
花千骨愣了愣,连忙解释:“尊上,你是在怪小骨吗?可是当时情况危急,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咣!”的一声,白子画已趁她愣神的当儿抽身进了寝殿,门从里面栓上了,传来冷冷的一句话:“我要闭关修炼。”“尊上——”花千骨低喊了一声,目中有些委屈,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悻悻离去。
门内的白子画右手捂着胸口,无力的靠在门上,听着花千骨离开的脚步声,脸上却全是不忍和不舍。此时他有着深深的无力感,既恨自己现在因中毒而无法击退腐木鬼保护长留,竟然要靠她召唤妖魂来给自己解围,又怕她身份暴露为摩严和仙界所不容。也许他应该赶她走,让她回七杀殿做她该做的事,可是为什么心口生疼,甚至左手臂也像火烧火燎般的疼痛?
白子画抬起左手,撩起衣袖,看到左手臂上一片殷红,皮肤上面甚至坑坑洼洼如烫伤一般,他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眸,低声道:“绝情池水!”这种伤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因为白子画今日一战仙力几乎耗尽,他自己曾在手臂上加持的屏蔽仙力也随之变弱的缘故,虽然很早的时候他曾经有一点点怀疑,但是自己马上就否认了,而今天眼前的一切仿佛让他担心很久的一件事,就这样轻易的揭开了谜底……
长留广场上,黑烟浓雾渐渐散去。霓漫天凑到父亲近前满脸疑惑的问:“爹,这些黑烟是什么?我听几个长留弟子说——说它和七杀殿的圣使有关?”霓千丈道:“漫天,那些黑烟就是妖魂,是七杀圣使手中的圣魂令召唤出来的。”似意识到什么,他左看右看了半晌,没看到七杀圣使略松了口气,继续说:“倒也是奇了,今天他怎么会还帮了我?那圣使曾经可是要置我于死地的。”霓漫天心头一紧,追问道:“爹,什么?圣使要杀你?为什么?”
霓千丈面上稍稍略过一丝尴尬,马上恢复镇定,若无其事的道:“没什么,只不过爹爹曾经为了给你报仇杀了七杀殿的那只白狐妖而已。也是,比起我来那口口声声要夺位占领他七杀殿的腐木鬼应该更令他痛恨和害怕吧。”心中难免心存侥幸,暗自唏嘘……
自从发现或者确认自己有绝情池水之伤后,白子画一直把自己关在寝殿里,避而不见花千骨。他努力打坐调息,恢复一些仙力后便加持在左臂上,让伤疤渐渐变平,让它的颜色不要那么鲜红刺眼。花千骨来端茶、送药、送饭都被白子画拒绝了,只说自己闭关修炼不想被打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花千骨虽然心急,但是听到他一如既往平静淡然的声音,心里还能稍稍安定下来……
这一役虽然最终击退了腐木鬼,但是长留的损失也不小——近百个弟子伤亡,笙箫默、落十一和摩严也都受了伤。尤其笙箫默的伤势比较重,在桃翁和医药阁长老的共同努力下救治了两天两夜才稳住,笙箫默清醒了过来,也可以慢慢运转真气自行疗伤了。摩严终于松了口气,这两天他自己也疗了伤,已无大碍,抬头看了看空中那座小岛,诸多的疑问和担心又涌上心头:子画他怎么会中了卜元鼎之毒呢?什么时候中的?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那日为何会有妖魂出来?他都要问个清楚。
摩严到了绝情殿的小岛上,他感受到白子画的气息在寝殿便直接大踏步走了过去。谁知道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娇小身影正在白子画的寝殿门前探头探脑似要从门缝向寝殿内偷看,不由得心头火起,大吼一声:“大胆,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