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继续掏花千骨的虚鼎,过了会儿,他拿出一件黑斗篷和一个凤头面具,正是花千骨那套圣使的行头。他抖落了那斗篷半晌也没找到圣魂令,继续掏,摸出断念剑和绯夜剑放到一旁。紧接着他拿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水蓝色小布包,打了开来,赫然发现竟然是他在凡间给花千骨买下的那个半裙,她竟然还好好的保留着,白子画不知不觉面上一片柔软,又原样折好放于一旁。
他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圣魂令,其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白子画将她虚鼎里最后一个小布包拿了出来,僕一拿出便香气四溢,打开看发现是一个画着字画的手绢包裹着一个香囊。这香气他熟悉,正是太白大战那天她用于斗香的那一味‘霁月流光’,也是因此香他识破了她魔界圣使的身份。白子画仔细闻了闻,发现除了他的头发香气以外,这里还混有了另一种香,是他似曾相识的味道,将香囊凑于鼻端闻了闻,他分辨出来了——那是她身上的异香。
白子画将香囊放于一旁,徐徐展开了那块手帕,借着月光看到那上面一角画着的是一个头戴高冠的白衣人的背影站在露风石上,白子画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旁边题着娟秀的小字:君兮君兮何所惜。白子画的目光移到下面,面色忽然变了,因为左下角画的是一个沐浴中的裸背男子,想起花千骨初学观微时不小心看到了沐浴中的自己,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画了下来。白子画的脸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又想到方才她托着腮坐在小板凳上准备堂而皇之的看自己洗澡,心头又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
白子画暗想:“她以为我有夜游症,那就想个办法让她闭嘴。”想到这儿,他把拿出来的东西都一一放回她虚鼎里,接着拿起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等物在她的脸上一通鼓捣,之后还将那些胭脂水粉胡乱塞到花千骨的手里才转身离去……
天亮了,淡白天光从屋外照了进来,只见花千骨的脸上一片斑斓——她的眉毛是用胭脂画成红色的反弓形眉;腮上则是两片白白的厚重的白粉团;嘴唇用黑色的眉黛涂成了黑色,而且那唇形又大又方,堪比无常;而她的鼻尖用眉黛涂了一个大大的黑疙瘩……
花千骨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她打着哈欠,习惯性的用双手手背抹过鼻尖、扫过面颊,于是非常对称的在她的两腮上又各添了三道黑色的印记,远看像足了三撇胡子。花千骨坐起身,这才注意到手边竟然放了很多胭脂水粉眉黛之物,心下奇怪:“这些都是妆台上的东西,怎么跑到床上了?”蓦然间看到手背上黑色污渍,心里更惊:“怎么回事?”
花千骨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连忙穿鞋跑到妆台前对着铜镜一看——简直是活脱脱一只老鼠精的模样,把自己吓得“啊——”的一声惊叫。白子画已然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在门口拍了拍房门问:“小骨,发生发生何事了?”花千骨只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白子画等了会儿见没反应,便又问了一遍:“小骨,我可以进去吗?”
这时他有点急了,索性拍开了房门,花千骨这才回神,看着他委屈的喊:“尊上。”白子画一看花千骨的脸,饶是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俊不禁将唇角翘了起来,他昨夜黑灯瞎火的搞了一通,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杰作,此时看着觉得效果还不错,这个样子才是她这个魔头应有样子。花千骨则求救般的看着白子画说:“尊上,我的脸?!”
白子画惊讶道:“你怎么把脸弄成这样?”“不、不是我啊。”白子画并不说话,只是淡定而略带疑惑的看着花千骨,看得花千骨自己都怀疑起来:“绝情殿只有我和尊上,别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来的,昨夜我记得尊上夜游打扫房间后就洗脚睡下了,那不是尊上难道是我自己?”想到这里她转眸看到床上的那些胭脂水粉,倏然间睁大双眼,目露恐惧之色,低声说:“难道我也有夜游症?”
白子画则面色平静的说:“夜游症之人在夜游时会做一些非同寻常的举动,醒来亦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是以你不认为是自己做的。不过也不必害怕,这种症状因情境、心境而生,所以发作并不频繁,且一般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坦然对待即可。”花千骨在慌乱之际听到这番话只感觉到莫大的安慰,诚惶诚恐的说:“弟子知道了,谢谢尊上解惑。”
白子画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花千骨却是满脸的颓然:“搞了半天自己也有夜游症,本来以为抓住了尊上把柄,但是实际上尊上夜游自己什么证据也没有啊,反倒是被尊上抓住了自己夜游的证据。唉!”她懊恼捂住了脸,蓦然想起自己的脸现在还是鬼一样,连忙跑去洗脸了……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白子画再没有提圣魂令的事情。花千骨趁着给白子画打扫房间的时候进了他寝殿的卧房,钻进了他的床底下,摸索了一阵很快又爬了出来,手里捧着圣魂令嘿嘿憨笑道:“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