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听到这些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又失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嘿嘿,尊上,你现在可真是想得开。”内心却在哀嚎:“尊上你现在怎么是一副无欲无求,看破生死看破红尘的垂暮老者的心态呢?这种心态可如何才能被气吐血啊?”
这时白子画注意到了桌上的那碗药,问:“这是什么?给我喝的?”花千骨连忙回答:“哦,这是儒尊交代给你喝的。”白子画端起了药碗凑到唇边,花千骨心里这个急啊:“哎呀,儒尊说了,一定要让尊上吐出淤血才可以喝这药啊。”好在白子画只是把碗凑到鼻端闻了闻又放到了桌上。
花千骨总算松了口气,白子画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悦的说:“黄芪、当归、党参、川芎。他让我喝这些药做什么?”花千骨见白子画不高兴,再一听药名,这才意识到这些是给产后体虚的产妇补血用的主要药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了,那用这个杀招试试能不能让尊上吐血?”
花千骨满脸为难的对白子画说:“尊上,这药你还是喝了吧,这药方是儒尊开的,我可是费了不少劲才领到药的。”白子画沉默不语,也未有要喝的意思,反而把眼睛闭上了,继续打坐,花千骨接着絮絮叨叨的说:“尊上你知道,这去医药阁领药除了三尊,其他弟子向来不是随便领的,一定要说清楚病症因由才可以领到药。可是儒尊这药方是开给你解毒用的,尊上又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要把你中毒的事情对外人说。”
她讲到这里白子画睁开了眼睛,问:“那你如何领到药的?”花千骨运了运气,低下头心虚的闭上了眼睛,终于把心一横,道:“我只能和他们说——说——”“说什么?”“说——我前些时日小产了。”她说完,自己都觉得丢脸,使劲低着头闭着眼睛不敢看白子画,心里祷告着:“罪过啊罪过,小骨只是想给尊上治病而已。菩萨啊,大罗神仙都莫怪小骨说谎啊!也不知尊上会不会吐血啊?”
而此时白子画愕然睁大双眸,问:“什么?!”想到前段时日长留都在流传花千骨怀孕在人间待产的谣言,好不容易她身形纤细的回来了,将她与他的谣言压了下去,这时候她却跑去胡说八道说什么她小产了!这不是无中生有更坐实他们之间那些不堪的传言了吗?
白子画直勾勾的盯着花千骨,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也不知是臊的还是气的,亦或是羞愤交加。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得喉间一阵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紫黑颜色的血出来。花千骨连忙抬起头,看到白子画果然吐血了,她竟然成功了!费了这么半天劲儿可算成了,不由得面上大喜,喊道:“太好了!尊上你吐血了!”此时白子画正恨恨的盯着花千骨看,见她如此反应如此说辞,心头传来一阵酸痛,“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没想到竟然超水平发挥,让白子画吐出两口血,花千骨这时才注意到白子画的眼神——那是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知道自己惹了祸,花千骨不由得腿一软“咕咚”跪到了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尊上息怒,尊上息怒。方才小骨那些话都是瞎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儿,小骨也未去什么医药阁。”
白子画依旧瞪视着她,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花千骨继续解释:“小骨这么做是儒尊交代的,他说尊上体内有淤血,要先排出淤血才好解毒。他说惊、怒可以辅助之,我试了多种方案都不奏效,最后被逼急了才想到了这个没有情操、没有节操、没有贞操的办法。请尊上责罚。”
白子画倒是想起笙箫默确实曾经说过什么淤血的事情,难怪他早上说那番不着边际的话。白子画斜着眼睛无奈的看着花千骨,最终烦闷的道:“算了算了,你起来说话。”花千骨站起身来就把那药碗捧到白子画面前说:“尊上啊,还有小骨根本没有打碎什么紫水晶砚台,也没有吃任何冰莲,更没有毁坏药圃,它们都好好的在那里呢。嘿嘿,所以你就别生气了,喝药吧。”
白子画心头郁闷也不想喝药,身子岿然不动。花千骨见状又把药碗往前凑了凑,仰着小脸说:“尊上你就喝吧,你不喝的话浪费小骨一个多时辰辛苦熬药事小,浪费了儒尊对你的关心就不好了,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刚才的血就白吐了。”“你——”白子画瞪了她一眼,看着她满脸的诚挚,还带着几分娇憨之态,终是无奈的拿起了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花千骨看得心里不住的赞叹:“一口闷啊!尊上喝药都这么帅!”“咣”的一声,白子画把空药碗放到了桌上,拉回了花千骨的思绪。她连忙收拾好碗,满脸讨好的说:“尊上,这药苦吧?小骨现在就去准备冰糖菊花茶,给你去去火,消消苦味儿。”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了。花千骨边走边发愁:“还要半个时辰之后再让尊上吐一口血,哎呀,没想到刚才竟然奏效了,让尊上一连吐了两口血。早知道让他第二口血在半个时辰之后吐好了,这还要再想办法……”
半个多时辰后,花千骨端着茶又来到了白子画的寝殿,白子画依然在打坐。花千骨倒好了一杯茶放到白子画面前,说:“尊上请用茶,这菊花茶我只放了适量的冰糖,没有放盐,放心饮用。”白子画睁开眼睛瞪了花千骨一眼,花千骨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在旁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尊上,刚才你喝的那个药既然不是小骨去医药阁领的,那你怎么不问问是谁领的?”
白子画冷冷的问:“是谁?”说着便端起茶杯来,他这次小心谨慎的先好好的闻了又闻才抿了一小口,入口清香微甜没有异常才继续喝起来。花千骨有点小紧张,尽量显得自己没心没肺的说:“这药啊是青萝去医药阁领的,她呢有非常符合又方便的借口——她说这药是给**殿那只刚刚下了崽儿的灵兽——什么母豪猪喝的。”听到这里,正在喝茶的白子画动作猛然顿住,把茶杯放到桌上。
花千骨继续添油加醋:“呵呵,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药其实是进了尊上的肚子。”白子画的脸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可能是呛到了,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花千骨马上关切的去拍白子画的后背,同时手上运劲儿,拍了几下之后,白子画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血色果然是鲜红的,花千骨长舒了一口气,说:“可算是不辱使命,完成了儒尊交代的所有任务!”
白子画咬牙切齿的说:“花小骨,怎么回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花千骨再次跪到了白子画面前,说:“其实儒尊交代的是让你喝药之前吐一口血,喝药半个时辰后还要再吐一口,确保颜色是鲜红的以示淤血除尽。所以小骨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其实这药是儒尊亲自拿来的。还请尊上息怒。”
“你起来回话。”花千骨依言站起身来,白子画瞪着她问:“你方才说为了让我吐血你试了多种方案,我且问你可还有其他的,现在一并都说给我听。”花千骨连忙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尊上明鉴,再没有其他的了。”白子画恨恨的道:“也只有你这魔头才想得出来这些招数!”花千骨抿着唇偷眼看白子画,见他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花千骨连忙补充:“真的没有其他的了,骗你是小狗。”
听到这话白子画瞪视花千骨的眼神渐渐变了,从怀疑变成了嘲弄,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本来就是一只小狗啊!”花千骨想起了‘旺财’那个名字,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说:“那弟子先退下了。”说完转身就走,身后却飘来一句差点让她吐血的话:“难道做小狗比做魔头还要坏吗?”
看着花千骨跺着脚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白子画摸了摸胸口,还真的感觉好受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吐出了淤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