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大殿上,正中间白子画的座位是空的,摩严和笙箫默分别坐在两侧。温丰予站在大殿上面色灰败,似是受过重伤,他压着怒气双手抱拳行礼道:“事关神器,请三尊为我玉浊峰上下四千余弟子做主。”摩严说:“温掌门似有伤在身,坐下再说吧。”温丰予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都这种时候了,站或坐有何区别?”笙箫默歪坐在座椅上说:“随意随意。温掌门,到底发生何事了?你详细道来。”“是这样,三日前夏紫薰前往玉浊峰想找我借卜元鼎。那鼎乃是我玉浊峰守护了千百年的神器,关乎全派,即便她是上仙我也不能轻易借出,便婉言相拒。”
摩严和笙箫默对视了一眼,笙箫默问:“之后呢?”“然后夏紫薰退而求其次,说她只是在炼一味香,已经试了其他各种容器炼制,效果都不如意。考虑到这香的方子是神界遗留下来的,必定须用神器来炼制,所以才想到来借卜元鼎。她说知道卜元鼎关乎重大,遂特意携了香料而来,她全程不碰卜元鼎分毫,由我在三步之距内守着鼎,她将香料注入其内,会在五步之外隔空施法炼香,最多一个时辰就可完成炼制。”
温丰予捂着胸稍缓了缓,继续说:“我见此法似乎可行,再加之夏紫薰恳情真挚,又许以疗伤的凝香玉露香药相赠,便答应了。当时我们相对而坐,她也如约在五步之外施法,我生怕有闪失,是以一直紧盯着夏紫薰的一举一动。”笙箫默眉头一皱,问道:“可是那香有问题?难道是迷香?”
温丰予说:“正是那香的问题,若是迷香我也能早些发觉加以防范,一般的迷香也奈何不了我。夏紫薰所炼的香我闻之有熟悉之感,便一边品一边回忆,待我想起这香正是太白战时她所用的‘姽婳伤诔’后便已经着了道儿,只觉心中悲恸不已,难以自控。就那一晃神的功夫,夏紫薰竟突然发力向我击来,将我打倒在地,然后抢了鼎就离开了……”说到这里温丰予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旁边的玉浊峰长老接过话头说:“为以防万一,掌门之前特派了我们几个长老在门外守候,我听到屋内声音异样便闯了进去,当时眼前一花,紫薰仙子便已夺门而出,掌门则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我等不知怎么回事,只得先救治掌门,紫薰仙子下手十分重,幸亏掌门身上穿着冰蚕丝甲,卸去了她一部分掌力,否则定会当场毙命。后来经过我们四个长老轮番输以真气,再加上各种仙丹,掌门当天晚上才醒转,到第二日才能开口说话,身体刚刚好一些便前来香薰阁理论了。”
摩严问道:“那今早你们在香薰阁可见到夏紫薰本人了?她怎么说的?”长老气愤的说:“那夏紫薰竟然装傻充愣,号称她近日一直呆在香薰阁内,更不曾去过玉浊峰,所以也根本不承认夺走卜元鼎之事了。”笙箫默倒抽了一口气,满脸疑惑的看向摩严,摩严拧着眉头问:“那畏罪潜逃又是怎么回事?”温丰予说:“当日她来我玉浊峰时可是上上下下好几百人亲眼所见,何况那‘姽婳伤诔’是她独门奇香,怎能抵赖?见她不承认,我门下便七嘴八舌的开始指责她,那夏紫薰竟突然之间御风飞走了,而且还继续抵赖,说‘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夏紫薰没有抢过卜元鼎,我会想办法证实自己的清白。’她一溜烟没影了,我们只得来长留讨个公道。”说完便目光灼灼的盯着摩严和笙箫默。
笙箫默低着头,用折扇轻敲着自己的脑袋思考,摩严问:“紫薰上仙不承认?会不会这件事另有蹊跷啊?”温丰予说:“我知道夏紫薰热衷炼香,若她想借用几天炼香,早些把卜元鼎归还给我一切都还好商量。但是现在她逃个无影无踪算怎么回事?”
笙箫默一挑眉:“她若要逃何必等到今日?温掌门,你说紫薰仙子抢了卜元鼎,她既不承认,当时还有谁亲眼看到她拿走卜元鼎了?”温丰予说:“她炼香时我撤下了闲杂人等,所以当时屋内只有我们二人……”他马上琢磨过味儿来,急道:“儒尊,你的意思难道是我诬蔑夏紫薰吗?我身上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啊,不信请验。”摩严示意笙箫默去验伤,笙箫默过去给温丰予把了脉,然后对摩严点头说:“确实是被芷阳之气所伤,所幸冰蚕丝甲护住了心脉。”
摩严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抓了抓脑袋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紫薰上仙问明情况再来定夺,不如这样,温掌门先随长留医药阁长老去疗伤,我会派弟子盯住香薰阁,另外再派人去打探夏紫薰的下落。还有我已传信给子画让他尽快回来,他与紫薰仙子比较熟识,也许能更快寻到她,若她真拿了卜元鼎,子画相劝也会有用。”温丰予一抱拳说:“温某不求别的,只求三尊给我玉浊峰一个公道。”他语气忽然一变:“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夏紫薰原来出身七杀,搞不好她还是暗中为七杀做事,若这卜元鼎到了杀阡陌手里可就不好办了。”这也正是摩严心里最担心的事情,他瞪大眼睛看向笙箫默,小胡子又微微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