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白子画和花千骨每日来阳泉广场观战,也到附近走走看看,在酒馆茶楼听着旁人闲聊。花千骨发现他们很多人卷翘舌分不太开,比如会把‘子’念成‘只’,‘四’说成‘是’等等。从他们聊天中两人知道了不少事情:谷家以刀法见长,谷茂才一把逐月刀在江湖称霸多年,蝉联盟主之位二十余载。他不仅自己收徒,还开了几间武馆,甚至在其他地方也开办了分馆,由资格老的弟子授课。除此之外,谷茂才还开了几家镖局,不管是官家还是商家的生意都接,是以经过多年积累也算是家大业大了。
花千骨看着眼前那高高的院墙和漆金大字‘丰谷山庄’说:“谷盟主就住这里?好大的庄院啊!悯生剑也在这里吗?会放在哪儿呢?要是有机会住进去就好了,起码能看一看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悯生剑……哎呀,可惜听他们说只有掌门和在江湖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受邀入住这里。”
这日下午白子画和花千骨在观战擂台赛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灰衣黑巾的蒙面客前来打擂,名帖报的是叫吴辞仁。下面人群议论纷纷骚动不安,负责擂台的丰谷山庄的弟子有些犹豫,直接问了出来:“请问壮士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人压着嗓子说:“既然遮面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不管是擂台赛还是武林大会都没有规定不允许蒙面比武吧?”执事问询的眼神看向了台下的蓝衣女子,那女子点了点头。执事说:“好,就准你打擂!”
这个蒙面人的武器是一条木棒,所用招式有些怪异的感觉,分辨不出门派,而且让花千骨看着既熟悉又陌生,连他的身形都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吴辞仁?明明就是‘无此人’之意,他到底是谁啊?”花千骨拧着眉头正冥思苦想着,头顶忽传来白子画胸有成竹的轻声提示:“小骨,你仔细看,他用的所谓棒法不一定是真的棒法。”
花千骨凝神再看,突然间豁然开朗了,原来这个蒙面人用的招式并不是纯粹的棒法,而是由剑法演变而来。剑法的刺、削到了棒法就变成了点、撩,难怪有些生硬,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而更出人意料,他连续两场擂赢得很轻松,很快进入了第三场。
对阵的擂主是个年纪稍长的谷茂才的弟子秦水昇,秦水昇提刀抱拳:“请!”一刀一棒便打在了一起,秦水昇先用善对付棒法的招式进行对战,但是十招过后他就感觉到有些吃力了。行走江湖多年,秦水昇也微微感觉出些门道,马上手上变招用对付刀剑的招数对战,形势立变,果然处处封堵住蒙面人。蒙面人微“咦”了一声,将棒舞得呼呼作响,招式一变再变,一时之间刀光棒影让人目不暇接。花千骨和白子画紧盯着场上,可是即便知道他是用剑法舞棒的,但是花千骨也很难看出蒙面人的门派,似乎他用的很杂乱,多个门派的招式穿插着用。猛然间,花千骨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声道:“这是长留的招式‘澄江如练’,这……他,他是——言哥哥。可是,为什么?……”花千骨心里百转千回,百思不解。
白子画皱着眉不语,这阳泉城距离齐国皇城不足百里,城里不停巡逻着的大批锦衣卫、来自各地不计其数的武林人士,现在齐国王爷姜誉的出现……他已经感觉到事态复杂,这次的武林大会注定不会那么简单。白子画知道作为仙界之人不该参与人界的皇权之争,可是现在又涉及到神器,似乎不得不插手……这时突然响起的掌声和口哨声打断了白子画的思绪,原来那蒙面人已经倚仗强大的内力取胜。花千骨轻咬着嘴唇低声说:“不对,言哥哥的内力没有这么强,在武器不顺手的情况下若仅凭内力他很难取胜,方才……方才他是动用了仙术。”在凡人眼中,这种凭武功对战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是内力还是仙术的,只是单纯觉得蒙面人内力强劲而已。
花千骨眼睁睁看着那蒙面人从执事手里接过了武林大会的邀请函跃下了擂台,并快步走出广场的大门,身影消失不见,她只能叹了口气,对白子画说:“尊上,我觉得差不多了,明天就是擂台比试的最后一天了,我一早就去打擂。”眉依然没舒展,白子画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这时擂台上传来了争吵声。只见一个个子不高头戴破帽身穿补丁衣服的丐帮弟子在擂台上说:“唉?不对啊,这不是青城派的少主薛志扬吗?据我所知你父亲一拿到武林大会的邀请函就给你私留了一份,这别的门派都是内部通过比武来分配参赛人选,你已经捷足先登有了信函为何还来参加打擂赛啊?”
人群听到这儿也有些激动:“就是啊,你有了邀请函怎么还来?”“这不是不给别人机会吗?”“自动放弃吧!”那薛志扬做书生打扮,个子高高的,皮肤白净长得人模狗样,外加生了一双丹凤眼,是个风流好色的主儿,江湖人称‘玉面书生’。薛志扬听到此微眯了凤眼,挑眉说:“怎么?这擂台赛也没规定有了邀请函的人不能来打擂吧,少爷我呆得闷了,到这里来活动活动筋骨不行啊?你叫凌风是吧?你不过是丐帮小小三袋弟子在你们丐帮都排不上个儿的,竟然还妄想盟主之位?”
小个子被羞辱得面色通红,索性心一横开始毫无顾忌的揭短:“薛少侠,听说你去年就曾向谷盟主提亲要娶他的独女幽兰小姐,当时就被言辞拒绝了,怎么?你今年还有脸来啊?”人群里一阵讥笑,有知情者目光都望向了台下的那个蓝衣女子,那秀美女子面上一红。薛志扬恼羞成怒,白白的面上粉红一片。
秦水昇带着怒意喝道:“废话少说,不比就下去,后面还有别人。”薛志扬已经甩出了他的兵刃——一条长长的软鞭直接向小个子凌风身上招呼过去,凌风则抽出打狗棒来应对,二人霎时斗到了一起。两人实力悬殊比较大,过了十余招凌风已经明显不敌,他身材矮小力气也弱,打狗棒又短,到处捉襟见肘。而薛志扬力大鞭长,带着怒意和杀气将鞭子舞得似一条游龙一般。花千骨低声说:“不好!”只见那长鞭一卷缠住了打狗棒,接着用力一甩,凌风把持不住那打狗棒斜斜飞了出去。
凌风一惊,知道自己远远不敌,现在没了武器必输无疑。他斜跨了两步准备直接跳下擂台认输,却突觉得脖子一紧,就被那软鞭缠住了颈项,呼吸一滞,凌风本能的用手去抓缠在脖子上的软鞭。谁知道杀意腾腾的薛志扬手腕一抖,那鞭头继续缠了上来又快速绕了两圈将凌风的双手也锁在其中。凌风用力想挣脱,薛志扬也用力向后扯,眼看小个子凌风的脸憋成了紫红色,没了力气更说不出话来,生生就是要被勒死的节奏,人群发出了惊呼声,擂台前坐着的一排人也紧张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深蓝色的人影一闪,一条飘逸的身影跃将上来,足尖一点地,再次腾跃着跳向了凌风,她伸手一抄握住了那端游离的鞭头,紧接着身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就将缚住凌风的鞭子松了开来,凌风喘息着栽倒在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个蓝衣人正是花千骨,她看到凌风倒了下去,松开手里的鞭子弯腰去查看。那薛志扬本来是想借机置凌风于死地的,没想到突然窜上来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心中的火气一股脑涌上来,手腕一翻,软鞭已经高高扬起向着毫无防备的花千骨后心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