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契 第40章 现代

晚上吃饭的时候，青楦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颇为兴奋地跟青楦说起了这件事：“青楦，我今天发现我自己的灵力增长快了很多，这是为什么？”

“你勤奋修行的缘故。”青楦看着电视随口给了他一个答案。

“是么？可是以前我也很勤奋，为什么以前增长没这么快？”邱辞问。

青楦按了遥控器换了个新闻节目：“兴许是你开窍了。”新闻上报道全球的植物状况，大多都已经枯死了，只剩下枝干。秦城发生了两起不明原因的爆|炸案，其中一起地面上到处都是残余的黑色荆棘的碎片。有专家分析，可能是某种植物疯狂生长，导致植物体破裂。有网友猜测，可能是外星生物入侵地球……

邱辞有些不信：“你没有忽悠我？”

“本君忽悠你有何用？”

邱辞差点就信了，毕竟青楦忽悠他确实没用，如果有快速修行的办法，难道青楦会不拿出来？不过，确实有可能不拿出来。青楦知道他修炼进步神速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说明极有可能他知道进步的真正原因。

难道是签约的好处？邱辞忍不住想，今晚花期还没有结束，他又不能直接验证这个猜想。吃了晚饭，他继续拿起弓箭练习。现在他已经能凝出箭了，只是准星不太行，每次都射偏。

“说实话，弓箭的杀伤力其实比不上现代武器。”邱辞拉开弓箭说道。

“普通弓箭自然比不上你们的机关枪，但你们人类的机关枪能杀了黑色荆棘么？”青楦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他身后。

邱辞想到那天凌空漂浮的矜月，一把银色弯弓跟天上的弦月争辉，矜月像一个优雅的死神从天而降，一箭就射穿了黑色荆棘的盾牌：“确实不行。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矜月一样？”

“很快。”

青楦说话时的气息扑到他耳边，随后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左手：“抬高些！”

邱辞将左手抬高。

“右臂与肩齐平。”

邱辞放平了右臂。

“头往右靠。”

邱辞的头往右摆动一寸。

“腰挺直。”

邱辞把腰挺直。

“肩部打开，别含胸驼背。”

邱辞赶紧调整过来。

“屏息收腹。”

邱辞赶紧屏住呼吸，收起了刚吃饱的小肚子。

“看准了再出手，一击必中。”

邱辞松手，啪的一声，箭还是不出所料的，没有中！

青楦冷笑了一声：“还需多多练习。”

“这玩意儿太古老了，我一个现代人确实玩不动。要不你帮我改装一下，在手握的这个地方加一个瞄准镜，怎么样？”邱辞指着左手握着的地方，这里是整张弓的中点。

青楦看了一眼：“你自便。”

邱辞还真的去找了工具，在弓的中点处安装了一个瞄准镜，虽然加装了瞄准镜的的弓箭不太好看，但是更实用了。他也不必一直练习瞄准，可以一击必中。

青楦对眼前这个人类有了很大的改观：“本君一直以为你胆小怕死，是个十足的蠢材，没想到近来却让本君刮目相看。”

“那是，我之前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到了那样一个诡异的环境，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想回来。还有啊，怕死是人之常情，我是在案人之常情做事。你们这些花灵……尤其是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反反复复生命还长，当然不能理解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怕死心理。我告诉你，人死了，一切就没有了。我们是不可能复活的。”邱辞擦好弓箭，像宝贝一样轻轻放在桌面上，还给它垫了一层桌布。

我们是不可能复活的……我们是不可能复活的……我们是不可能复活的……

青楦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有个谁曾经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弓箭你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青楦随口道：“黑色的是黑色荆棘。”

“绿色的呢？”

“与你无关。”青楦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开口，“今夜花期结束否？”

“还没呢！要过了今晚，估计明天晚上应该就结束了。”邱辞忍不住又想絮絮叨叨打听点东西，“昨晚你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是你的梦境吗？”

“是。”

“你平时睡着了都是在那个地方吗？”

青楦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问何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地方有些孤独，说实话，我不想一直飘在海上，太无聊了。四面看到的景色都是一样的。特单调。”

青楦抿着嘴，旋即哼了一声：“想要精彩，你去平沙殿。”

邱辞原地发冷：“别啊，我还是听你的吧。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夜里入梦，邱辞本以为自己还是会出现花岛上，没想到这一次出现在了沙滩上，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吹过树梢，带来沙沙的响声。

他光着脚踩在沙子上，细细密密，真实感很强。

沙滩上不断有海浪冲上来，偶尔带来几条小鱼和几只螃蟹，沙滩边上的椰树在迎风招手，几朵浮云慵懒地横卧在椰树梢头。快要落山的太阳低低地挂在西方一角的天空。

青楦呢？他四下寻找。

海边有一个小屋，木头搭建的。他赶紧跑过去，推开小木屋的门，里面只有一张铺着草席的床，墙壁上挂着渔网和背篓，小小的窗户框出了一个四方的风景画，旁边挂着斗笠和蓑衣。

里面没有人！

他离开小屋，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扛着鱼叉的男子在海边叉鱼，上半身赤|裸，白皙的肌肉在光下像雪一样，墨色长发披在身后。他的下半身围着一块长到脚踝的白色长裙，腰间系着一块青色玉佩，手臂上戴着牵牛花编织成的花环。

他赶紧跑过去：“喂！这位兄弟，你看到一个穿着绿衣裳的男子吗？”

男子回头，竟然是青楦的面孔！

“青楦？你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青楦的眼睛带上了一层阴翳：“不是你说飘在海上太无趣么？”

“啊，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挺好的。”邱辞的目光忍不住盯着对方的身体，拿着鱼叉的胳膊线条流畅有型，锁骨上海沾着汗珠……他感觉脸有些发烫，赶紧移开目光，看向海里。

“你在叉鱼？”

“嗯，这是我记忆场景中的一个。活得太久，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他拿着鱼叉，手疾眼快地朝一条鱼叉去！

血立即渗出来，融入到海水中，一下子就消散了！

被鱼叉叉中的鱼挣扎了一会儿，很快便没了动静。青楦把鱼叉拿起来：“每次都能叉到同一条鱼。”他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个记忆场景里徘徊了多少次：“每一次我梦到这里，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小屋里等着谁……就像前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为什么是那副样子，也不知道陪我一起漂流的到底是谁。”

青楦的眼睛里出现了罕见的凄凉和哀伤，仿佛他就是手中的这条鱼，无意间被命运的鱼叉叉中，出现在了沙滩上，一次又一次，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以后会知道的，别难过了，你是沙漠之王，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我帮你一块儿解决。”

青楦笑了笑：“去烤鱼？”

两人在沙滩边上生起火，烤鱼，渐渐的，鱼飘出了香味。青楦拿起来一人一半。

邱辞拿过烤鱼嗅了嗅：“真香！想不到你竟然还会烤鱼？我以为你都不用吃东西的。”

青楦摇摇头：“本君也不知道为何会？也许是有人想吃，某人教本君烤的。”

邱辞听了有些羡慕，看来在这个老妖怪漫长的生命里，确实曾经有人走近他的身边，甚至对他起了很大的影响。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去了哪里？为什么青楦会完全不记得？

吃完后，两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沙滩上看月亮。

邱辞想起了矜月月下杀荆棘的画面，心中忍不住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矜月一样厉害呢？像个杀神一样从天而降，拯救世界。以前江湖奇侠，超人救世主的故事看多了，再加上年轻，谁没有做过一个拯救世界的中二梦想呢？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机会来了，他真害怕自己抓不住啊！

“青楦，你有没有梦想？”

“没有。”

“我们以前小学就开始写作文写我的梦想……你知道我当时写的什么吗？”

青楦答：“不想。”

但是邱辞还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以前我们班里的同学写得最多的就是当明星，成为科学家，但是我的梦想却是当救世主。当时我说出来，他们都嘲笑我，他们说梦想就是你以后要做的事，反正现代社会没有救世主这个角色。老师也觉得我在瞎胡闹，把作文打回来让我重写……”

“后来呢？”青楦问。

“后来我重写了，写了个企业家，通过了，平平无奇地拿了个A。后来长大了之后，才知道，梦想跟现实中间隔着一座喜马拉雅山，我没有成为企业家，成了个无业游民。”

青楦：“不，你会成为救世主。”

“是么？可能也就是靠着你我才能成为救世主。现在我也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了，能让我父母好好安享晚年就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你会结婚，你要养孩子。”青楦说道。

“不会。”邱辞说完转向青楦，“我不是正常人，所以不打算去嚯嚯好人家的姑娘。”

青楦转过头看着他，神色复杂：“你看上本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