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契 第22章 现代

“胡杨，你怎么这么虚弱？你不是号称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吗？”

“咳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死的，就算是神，也无法逃脱已经写好的宿命。我更是这样，当年承蒙得到花神的恩赐，有了自己的魂，现在该是把这恩惠还回去的时候了。”

“你好好跟我说说，花神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祂为什么会渡劫失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小心穿越过去的那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花花期都提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杨抖抖了树枝，仿佛在驱赶什么东西：“孩子，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有些事情，需要你去探索真相，很多的东西，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能都预料得到的。现在命运选择了你，你就应该勇敢地去探索。”

“好吧，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你这个老胡杨，好像说了很多，其实细想下来，你这番话不就是一番废话吗？大道理谁都懂，但谁又能做好呢？”

老胡杨呵呵笑起来：“这样，你帮我抓一下右上角这根树枝，我有点痒！”

“等着。”邱辞爬上胡杨树，找到了胡杨说痒的树枝，发现上面全是虫卵，“老头，你这根树枝里面可能都是虫子，上面还有很多虫卵。”

“这样啊！怪不得我总觉得手特别痒。孩子，你就帮我把这根树枝折断了吧。”

“哦，你会疼吗？”

“疼也总好过被这些虫子慢慢蚕食吧。来吧。”

邱辞也不在安博，反正疼的又不是他。他抓住树枝，咔嚓一声还没有用到三成的力气，树枝就被折断了，里面的白蚁像是被炸了窝一样，到处跑。邱辞扔了树枝，跳下来：“好了。你感觉怎么样？”

“嗯——好极了！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看看前面会有什么吧。”

“这条？”邱辞看着一条向西延伸的路，上面有几个脚印。

“对，就是这条，去吧，去找到你的答案。”

邱辞告别了胡杨，一路往西，穿过了几个沙丘之后，他看到了一个墨绿色的背影，黑色长发在风中飘扬，他的半截身体埋在黄沙之中……

邱辞睁开了眼睛，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他有些诧异：那个梦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伸手往旁边一摸，空荡荡的，青楦早就起床出去晒太阳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八点钟，时间刚刚好，他立即起来刷牙洗脸，吃了个简单的早饭后，他朝站在阳台上的青楦喊了一声：“青楦，我去找工作了？你要一起去么？”

青楦放下舒展的手臂，慢慢转身：“好。”

青楦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干净清爽，短发在额前遮住了一点眉稍，眼神清冷疏远，仿佛对一切都堪称过眼云烟的样子，毫不在意。

邱辞看着这个一米九的帅哥，心里有些羡慕，要是他也能长成这样，第一件事就是去娱乐圈混几年。

两人一起出门，向着人才市场出发。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公交，但由于人太多，他们两个只能在前门放了钱之后往后门挤上去。

青楦脸上满是冷漠和嫌弃：“早知如此，本君就不随你来了。”

“嘘，青楦，你说话小声点。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多人，今天可是周一啊，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都来挤公交了。我也没办法！”

随着公车行进，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青楦身上。

公交一到站，青楦第一个跑出来：“回头走路。”

“行，都听你的。”邱辞在车上一直观察着青楦的反应，发现这人对人多热闹的地方很是嫌弃。

两人来到人才市场，到处都是拿着简历的年轻人，招工的企业倒是不多，有一些招的还是临时工，多半都是建筑、砌墙、刷墙、清洁工之类的……

邱辞带着青楦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做的事，他有些泄气：“青楦，我可能找不到工作了，还是跟着你在锦绣大陆比较有意思，起码我还能做点香水来卖！”

“这里不可吗？”青楦问。

“这里的香水都是工厂生产的，我一个做没有优势，而且所有的香水都已经被大牌包圆了，小品牌只有等死的份儿！算了，我们走吧，这里人太多了。你呆着也不舒服。”

邱辞和青楦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胖子走上前来，满脸堆笑：“这位帅哥，想不想当明星啊？”

“……”青楦没有说话。

邱辞帮他推开：“他不当明星。”

“唉，你们别走啊，你长得这么帅，不当明星难道想干一些苦力活吗？现在最赚钱的就是明星了，只要你长得够帅，再加上我们公司的包装，稍稍以宣传，你有了粉丝，有了粉丝，你就可以代言广告，拍电视电影，那钱可是滚滚而来，破天的富贵你想挡都挡不住。”

“本君不感兴趣。”青楦抬腿想走。

那胖子又拦住他：“大帅哥，错过了我们这个星际娱乐，以后你要是再想走这条，可就没机会了。我们可是非常专业的，像之前的素人纳塔、图雅都是我们挖掘出来的，现在可都是炽手可热，红极一时啊！你要相信我们的水平！”

青楦没有理他。

邱辞推开胖子：“这位先生，他都说了不想当明星，不是谁都缺钱的，他家有钱，他不需要靠脸吃饭。”

“好吧，你们不缺钱就算了。”胖子失落地让开一条路。

邱辞和青楦走出人才市场的大门，走在人民公园外围的大道上，两边的林荫树招摇着过路的风和汽车。

“你不去真是挺可惜的。”邱辞这是替他惋惜，他自己想去还没机会呢！

“明星有何好？”

“钱多啊。”

“本君不需要钱。”

“也是，你不是凡人，你怎么会有我们凡人的七情六欲呢？我们活着勤奋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

“钱有何用？”

“钱当然有用了，有了钱，你就可以拥有更高质量的吃穿用住，说得难听点，在这个城市里，没钱真就是寸步难行。上学要钱，吃饭要钱，看病要钱，手机话费也是一年比一年贵。就算你不用吃喝拉撒，还有社保要交，水电费要交，垃圾费也要交，还是得要钱！”邱辞一点点地给他算。

青楦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何必留恋此地？”

“这个……”邱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为什么留恋大城市呢？他其实可以跟着父母回到乡下，这样自给自足还是可以的，“唉，可能就是我贪恋城市的繁华吧，在这里很方便，我认识的朋友也都在这里。我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就得重新开始，到时候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回面临怎样的境地。青楦，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懦弱胆小，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邱辞本以为按照常人的思维，他应该会给自己一些小小的安慰，却没想到青楦直接说：“确实胆小，相当懦弱。”

“你这个……老妖怪，也不留点口德吗？算了，算了，你就是一个仙人掌，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人生。”

……

两人在人民公园的大道上走着，公园里边有家长陪着小孩放风筝，池塘里有退休的老人在钓鱼，还有一部分老太太老头儿在打太极。

“我们去里面走走？”邱辞问，他以前只忙着工作，很少出来散步，甚至还是第一次看到人民公园还能这么祥和，一点紧张和压力都没有。

青楦不置可否，邱辞就默认他是想进去走走的。

两人拐进了人民公园，从东大道一直走向西大道。人民公园是秦城最大的公园，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建好之后这里一度成为全市商业最繁荣的地方。后来市政府觉得在公园里摆摊会影响市容，所以就把所有的摊贩都赶到了夜市街，这里就成了闲暇人员活动的场所。

公园里有专门请当地美术学院雕刻的英雄纪念石像，旁边还有一个仿古的八角凉亭，在凉亭里面还摆着石桌石凳。公园里种了很多的花，比如进门的一片花圃种的是杜鹃，在广场周围种的是兰花，在英雄纪念石像周围种的是菊花，在凉亭旁边种的则是一树紫藤萝。这树紫藤萝长得很茂盛，整个身子直接压在了凉亭的顶部，把半个凉亭都围上了一层藤罗帘幕。

青楦走进凉亭，他站在亭中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又伸手握住了一束垂下来的紫藤萝花枝，紫藤萝的所有藤条都抖动了一会儿，特别神奇，当时还没有风！

邱辞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他这种怪异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其他市民的注意，他四下观望，发现没有人理会他们，大家都在各玩各的。

树荫下的老大爷在下棋，周围的人围在一起观看。

“青楦，它跟你说了什么？”邱辞终于忍不住问。

“近来的异常现象。”

“什么异常现象？”

“很多植物枯死。”

“枯死？不会吧，这里的花花草草不是都绿得很吗？怎么会枯死呢？”邱辞看了一圈周围的植物，从刚刚走路到现在的公园，到处一片青翠的模样，没有看到枯萎的花草。

“此处的花草是今早刚换来的。”青楦的眉心轻轻地皱了一下。

“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反正我也没事，就当是帮你做好事了。虽然我这个小人物从来没想过要拯救世界什么的。”邱辞抬手抚摸了一下垂下来的紫藤萝，后者也颇有灵性地给予回应，把一张叶子抖落到他手里。“这花还真是有灵性啊！”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