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花解语 > 第四章

花解语 第四章

作者:亦舒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2:51:17 来源:转码展示1

“有得救有得救,别担心。mengyuanshucheng”

“我们已想尽办法。”不语呜咽。

一日之间,她似老了十年,身体佝楼,四肢软弱。

解语服侍姐姐吃药,安排她睡下来。

她即时去找方玉堂。

秘书迎出来说:“方先生开会。”

“我有要紧事,不能等,请他出来一下。”

秘书知道这个漂亮的少女身分特殊,迟疑一下,决定汇报。

片刻,方玉堂自会议室出来,看到面色苍白神情异常的花解语,立刻吩咐:“你去我房间稍候,我交待一两句即来。”

算得难能可贵了。

可是那十来分钟,像半个世纪那么长。

虽然外婆一直说,数十年晃眼消逝,并非难事。

方玉堂推门进来,解语转过头去,脖子有点酸软。

她立刻说明来意。

方玉堂张大了嘴,半晌做不得声。

然后,他斟了一杯拔兰地,喝一口。

“怎么会跑到人家军事基地去取外景?又不是时装片。”

“别研究这些了,你人面广,可有救?”

“有是有。”解语一听已经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现成有一个人,一句话,底片明朝即可放出来。”

“我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实话。”

“此君是谁?”

“这人叫杏子斡。”

解语仿佛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如何去求他?”

方玉堂笑了,“我们?我是我,你是你,那是你们的事,我至多扯一扯线,做个中间人。”

“好,我该怎么去求他?”

方玉堂为解语的勇气感动,叹口气。

他说:“这位杏先生,正是我说了近一年,那个想结识你的人。”

解语松一大口气,像遇溺之人被托出海面吸入新鲜空气一样。

“这好办呀。”

方玉堂凝视她,“你怎么知道人家要的是什么?”

解语苦涩地一笑,“当然不会是我的灵魂。”

方玉堂说:“你对不语的忠诚,一直使我感动。”

“她养活我,我当然要报答她。”

“照顾你是她的责任。”

“她牺牲很大,而且都记录在银幕上,我看过她的影片,一些,真猥琐得不堪入目,为着家人生活,她也一一忍耐,她为我,我为她,也是应该的,凭什么我会比她高贵呢,我们是姐妹,或者,是母女。”

方玉堂沉默一会儿。

片刻他说,“即使有难,我也不会叫你们睡到街上去。”

解语略觉宽慰。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到内厅去打一个电话。

办公室转角,有一间小小套房,他用来休息用。

当下他走进去,掩上门。

解语在门外等。

以前,她一直纳罕,他们是怎么与她们谈的条件,现在她明白了。

大抵不用她们开口,恐怕都有中间人。

真的实行起来,也不比想象中尴尬,冷静地。理智地,说出交换的条款。

才三五分钟,方玉堂已经出来。

“关于影片的资料……”

“我马上回家传真给你。”

“那些片约值多少?”

“不语整副家当。”

“其实,她的家当也不值几多。”

“你错了,方先生,那是她凭劳力赚回来。”

“一早叫她不要冒险投资。”

“一个人到了某一阶段,总想证明一些什么。”

方玉堂叹口气,“我遇见不语之际,她正值你这样年龄。”

可是,已经有一个私生子。

解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个孩子,就是她。

别人生孩子,伴侣热烈盼望,公公婆婆、父母亲尽力照顾,她却一个人孤零零承受白眼压力。

奇是奇在到头来,这一切创伤苦楚辛酸也并未曾在她**或灵魂上显露出来。

她也算得是一个奇女子。

到了家,外婆惊疑地问:“不语怎么回来了?”

解语镇定地笑,“这是她的家,不让她回来乎。”

去看了看不语,仍在熟睡。

很好,憩睡可治百病。

解语联络到导演,谈了半晌,把一切资料记录下来,放下电话,详细列出制作人姓名、影片名称、合作单位、底片数量,外景地点、日期。

一边写她的手一边颤抖。

额角淌着汗,慌张的她不相信她会写字,一笔一划都努力地做,片刻手指手腕与肩膀都酸痛起来。

方玉堂的秘书来电催促:“请问资料找齐没有?”

“好了,此刻就传真过来,请查收。”

稍后,秘书再来一通电话,“方先生说,资料已到对方手中,请安心等候消息。”

为此,解语一辈子感激方玉堂这个人。

他没有叫她等。

他没有搞小动作,卖关子,百上加斤,令她焦虑。

这已是现今世界的仁人君子。

解语一夜不寐。

不语倒是呼吸均匀,连睡姿都没换过。

解语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沉思。

那位杏子斡先生看过资料,想必会召她去见面谈条件。

他要什么不要紧,可是,一定要保证取回底片。

解语紧张而疲倦,终于也在藤椅子上睡着。

是外婆叫醒她。

“当心着凉,为什么不回房去睡,你俩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说?”

解语紧握着外婆的手不语。

电话铃刺耳地在清晨响起来。

吵醒了不语,惺忪沮丧地说:“解语,听听,说我不在。”

解语取过话筒,听对方讲了几句,脸上渐渐露出喜色来。

过一会儿,她把话筒递到不语耳边,“你听听。”

不语呻吟,“我不在。”

“是许导演。”

“我已经死了。”

“最好消息。”

解语把耳筒接到不语耳边,那导演哗啦哗啦的在那边说起来。

不语立刻睁大眼,像看到神迹一样。

她清醒过来,抓紧电话,听清楚每一个字。

忽然之间她泪如泉涌,体内一切毒素排泄出来,她丢下电话,大声喊:“底片发回了,底片发回了。”

真快。

那人也真大力,先办妥了事情,再来与她谈条件,她大可以撒赖,不过,他大概也不怕她飞得出他掌心。

这是一个非常有势力的人。

不语长长吁出一口气,瘫痪在床。

“奇怪。”她说,“我头不痛了,呼吸也顺畅起来,一条命又捡了回来,解语,替我准备早餐,唉,江湖如此险恶,拍完这部戏我决定搞退休移民。”

解语的手也渐渐回暖。

外婆根本不知一家子险些要睡到街上去,一径准备早饭。”

解语默默看着外婆背脊,是,这个担子轮到年轻力壮的她来挑了。天经地义,每代负责二十年。

电话铃又响起来。

解语知道是找她。

果然,是方玉堂喜悦的声音,“此君像不像救命皇菩萨?”

“没话讲。”

“不语放心了?”

“她正一边看早报一边吃粥。”

方玉堂笑了几声,“那多好,再见。”

什么,再见?

“慢着,我几时去见那位杏先生?”

方玉堂一怔,“你想见他吗?”

“不,他难道不想见我?”

“他说助人为快乐之本,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亦没惊动什么人,只不过讲了几句话,答应请吃饭,如此而已。”

“我——不必见他?”

“将来一定有机会。”

方玉堂挂断电话。

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吃完早餐,不语头脑清醒起来。

捧着乌龙茶,她喃喃自语:“一觉睡醒,烦恼不翼而飞,这里边,有什么学问?”

解语过去笑道:“平日你好事多为,感动了上苍。”

“去你的。”

阳光下,解语看到她眼角聚集了细纹。

这些皱纹不是来旅游,而是来定居的,一旦安顿,绝不打算走开。

不过不妨不妨,医科昌明,一定可以抚平。

“是谁高抬贵手呢?”

“许导演一定心中有数。”

“咦,我怎么在此同无知妇孺一直唠叨?我还是出去与老许商量后事是正经。”

她梳洗更衣,匆匆忙忙赶出门去。

外婆疑惑地说:“她昨夜明明有心事。”

“不管怎样,已经雨过天晴。”

“这么快?”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外婆看着解语,伸手来抚她的脸。

“你同不语一个印子。”

“我哪有她那般漂亮能干。”

“其实,你们都是好孩子。”

解语微笑。

“只是,人乖,命不乖。”

“谁说的,我们还不是好好活着。”

外婆落下泪来,“谁说不是。”她又笑了。

解语一看钟,“哎呀呀,我要迟到了。”

她闪进课室,轻轻坐下。

打了下课铃才向老师解释。

此刻的花解语早已获得平反,偶尔迟到,不算一回事。

片子发回,一格不少,他们踌躇了一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谁是救命恩人,抑或,注定命不该绝?

之后,因为赶戏,忙得人仰马翻,再也无暇研究命运,当作鸿运当头,也就一了百了。

不语把海报的样子,取回家来看。

“这款海报由美国人设计。”

“还有其它的吗?”

“这张是自己人的杰作。”

解语说:“好多了。”

“喂,会不会是你不懂得欣赏?”

“我不崇洋,因为我深谙流利英语。”

“我也觉得是小陆设计得好。”

解语笑。

不语站在海报前踱步,她必需即时下决心。

一个人在做出抉择之时,往往有股沉寂的专注美态。

解语看着她,轻轻说:“姐姐与以前不同了。”

不语转过头来,笑笑,“我也觉得。”

“比从前更漂亮。”

她坐下来喝一口咖啡,“谁说的,更丑才真,一日,大声同工作人员理论,猛一抬头,看到一块玻璃中自己的反映,原来叉着腰,倒竖眉毛,嘴角往下垂,哎唷唷,吓一跳,这恶婆子是谁?原来是我花不语。”

解语亦笑,“所以许多能干的男人不让妻、女、爱侣出来工作。”

“是,养着一屋低能儿。”

“不与社会其他人比较,也无所谓。”

不语最终取起一张海报,“我挑小陆这张。”

“当然,你看,一钩残月叠影女主角倩影,多有情调,保证唬得洋人一愣一愣。”

不语瞪她一眼,接着笑了。

那是傍晚,解语接到方玉堂电话:“请出来一下。”

解语即刻惶恐,“可是——”

“呵,不不,是我想见你,我有话说。”

到底年轻,解语随即放下心事,“我马上来。”

外婆问:“去何处?”

“约了朋友。”

“你有朋友了吗?”

“不,外婆,是普通朋友罢了。”

“解语,你自己当心。”

“我晓得。”

“我那套已残旧,教你也无用,你谨记边学边做。”

解语略觉凄惶,她见过一些幸福儿童,真是父亲牵一只手,母亲拖另一只手,到池上有水坑,父母一用力,提着两只小手双足离地跨过,化险为夷。

她有谁?

解语叹口气,过去握一握外婆的手。

方玉堂在办公室等她。

听见她脚步声转过头来,第一句话就说:“我离婚了。”

解语一怔,怎么在这种时刻离起婚来?

“我老婆不要我了。”

解语一听,嗤一声笑出来,天下竟有此滑稽之事。

“她在温埠碰见二十年前的旧情人,对方丧偶,二人一拍即合,命律师拟了离婚书叫我签署。”

解语的嘴咧得老大,笑意越来越浓,这叫作善恶到头终有报,若然不报,时辰未到。

“你好似不大同情我。”

“哈哈哈哈哈。”

“解语!”

“孩子归谁?”

“他们早已长大成人,归社会。”

“财产呢?”

“要得不多,原来名下的房产珠宝自然不会还我,其余一概不要,看来新生活已足够令她满足。”

“恭喜你,方先生,你又是一个吃香的王老五了。”

方玉堂却非常沮丧,“从前,我有什么烦恼,在你姐姐处说了一遍,回家又可重头倾诉,现在,只得闷在心中。”

“你会习惯的。”

“太寂寞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再找几名红颜知己好了。”

“你有所不知,感情需时间培养,我现在哪里还有时间。”

解语又待笑他,可是内心恻然,他不是坏人,他曾善待她们姐妹,他一直关心她们。

故此,解语咬着嘴唇强忍着笑。

半晌,她说:“改天再听你倾诉。”

“解语,请匀出时间给我。”

“一定。”

解语走到电梯大堂,正欲放声大笑个痛快,忽然秘书追出来,“花小姐,请止步。”

解语站住,“什么事?”

“方先生请你回去听一听电话。”

是谁,谁知道她在这里?

解语只得打回头。

只见方玉堂亲自拿着电话,见到她,低声说:

“来了。”

解语问:“谁?”

方玉堂轻轻答:“杏子斡。”

啊,解语震惊,债主临门!

她一刹那不知如何开口。

那边一直静静等她。

终于,解语搔着发麻的头皮说:“杏先生,你好。”

“解语,你好。”

声音很年轻很温和。

解语略觉安慰,“真不知如何道谢才好。”

“不用客气。”

解语清清喉咙,“或许应该面谢。”

“一定会有机会见面。”

解语僵住,再也找不到言语。

对方沉默一会儿,忽然说:“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解语,再见!”

他挂断电话。

解语到这时候才了解到如释重负四字的真正意义。

方玉堂过来问:“讲完了?”

解语很轻松,“是。”

“可有订下约会?”

“没有。”

“他最近的确不大见人。”

“我走了。”

“不送。”

解语在归家途中才想起那人说过的话。

“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再?他几时听过她的声音?

他见过她?

不可能。

过两日,不语在客厅中看报纸,同解语说:“方玉堂离婚了。”

解语故意乱问:“报上说的吗?”

“不,由熟人告诉我。”

“啊”

“约五六年前,叫我拿阳寿来换这个消息我都愿意。”

“嗯。”

“今日,我情愿长命百岁。”

“哦。”

“你看,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这句成语真有意义。”

“所以,再叫我们伤心流泪的事都会过去。”

“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解语,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那油腔滑调,满嘴敷衍,自何处学来?”

“嗄,狗咬吕洞宾哩,不识好人心。”

自从听过杏子斡的声音之后,解语心中的恐惧略减。

不是七老八十岁衰翁,也不是粗人,语气斯文,不见嚣张专横。

已是不幸中大幸。

年轻女子心中充满幻想。

也许一日下课,那人会在门口等:“现在,是你跟我走的时候了。”

像太阳神阿波罗抢走月桂花达芙妮那样把她带到不知名之处。

可是,校门口孑无一人。

雨季开始,这是都会中最麻烦的季节,寸步难行,无论打伞或穿雨衣,结果都是通身湿。

解语仍然步行,穿上水靴,雨衣,到了学校,脱下换上球鞋。

课室里老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及汗气,墙壁上冒出水珠来。

女同学纷纷到家政室去熨干校服裙。

解语抬起头,将来,无论遭遇到什么事,她都会想起上学这段温馨的日子。

新任校长开明大方,与同学们没有距离,但也不亲热,她喜欢她的工作,可是却没有把学生当子女,不卑不亢,令人十分舒服。

最坏的仿佛已经过去,抑或,根本还没有来?

天天下牛筋那样粗白哗哗的大雨。

不语说:“谢谢天,外景已经全部完成。”

“算顺利吧?”

“不能再好,全体工作人员连伤风感冒都无,吹淡风,亦无人轧戏,从从容容做,众人有商有量。”

“收得回来吗?”

“卖得七七八八了。”

“真是奇迹。”

“这也是我最后一部戏。”

解语听了,竖起大拇指,“在赌场中,赢的人不是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几时离开牌桌的人。”

不语颓然,“还是纯做演员简单得多。”

“那还不如退下来好。”

“三十岁就退休,以后干什么?”

“终于承认有三十岁了。”

不语也笑,“糟,一时不察,被你计算。”

“抛头露面那么些日子,你不累?”

不语沉默。

“不如带我与外婆移民。”

“听你那口气,像煞说走就走。”

“不都是那样走的吗?”

“我留恋这里的音乐,多热闹同刺激。”

解语不再多说。

不语打一个呵欠,颓然栽倒床上。

有人按铃,是花店送花来,解语将花放在茶几上。

外婆出来看到,“啊,是栀子花。”

香气扑鼻。

“以前方先生老送栀子花给不语。”

解语看花篮上结的名字,“不就是老方送来。”

“咦?”外婆倒有一丝欢喜,“难道他回心转意了吗?”

这便是老式妇女的想法,解语嗤一声笑,能够叫一个人回心转意始终是功力的表示……

老板回心转意,男伴回心转意,甚至是一个家务助理回心转意,都值得安慰。

外婆试探地问:“解语,她还会收录他吗?”

解语握着外婆的手,“我不认为她会。”

外婆无奈地叹口气。

“这是好事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你看她圈内朋友,漂亮的似舞男,丑的似地痞。”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咬文嚼字端的有趣。

“唉,管不到那么多。”外婆走开。

电话接着来了。

“花收到没有?”

“谢谢你。”

“不语有何表示?”

“她午睡未醒。”

“啊,”十分失望,又问,“你觉得成数如何?”

“何种成数?股票上落抑或外币强弱?”

“我俩复合的成数。”

解语不出声。

“给我一个预测。”

“零。”

“不至于吧?”

“方先生,凡事过去了算数,努力向前看,何必走回头路。”

方玉堂在那边沉哦。

“方先生,你想想,我说得有无道理。”

“可是——”

“彼此已经在对方身上用了十年,这真是最可贵的奉献,不必画蛇添足了。”

“解语你口气似个老太太。”

解语索性这样说:“让它告一个段落吧,大家只有好。”

方玉堂挂断电话。

半晌不语起来,匆匆更衣化妆。

“赶到什么地方去?”

“招待记者,你要不要来?”

解语双手乱摇,吓得退两步。

不语伸手过去抚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看你,出不得场面。”

索索鼻子,“什么香?”看到花篮,“谁摆这个白花?呸呸呸,扔出去,同外婆,卖花要买红掌,或是红玫瑰。”

司机上来按铃,不语抢过手袋,小跑步那样走出去,嘭一声关上门。

解语并没有把花丢掉,她把面孔埋进花丛,深深嗅那香气。

能够忘记,真是天下至大福气。

所以不语要故意忙得七零八落,转身工夫也无,以免有时间保留残余记忆。

第二天,摊开报纸娱乐版,看到招待会记录。

“花不语秋季将开拍侦探推理片,剧本正在筹备中。”

最后一部之后永远还有最后一部。

解语苦笑。

外婆问:“欲罢不能?”’

“不,招待记者,找个话题吧了。”

外婆狐疑,“讲过话要算数的吧。”

解语抬起头,“戏行不必,这是做戏的人特权,要是讲的话都得算数,那还怎么演戏。”

外婆叹口气说:“历年来我见过不少上门来借贷的行家。”

蹑手蹑脚在门外等,由外婆在门缝中塞钞票出去打发掉。

从前,也都是独挡一面的人物。

“某大导演落魄,连一部二手日本车都要被车行当街拖走。”

解语打一个寒颤,“真恐怖。”

“我是希望不语早日收手啦。”

“我会同她说。”

“我怕她骂你。”

解语微笑,“给姐姐骂几句,不妨。”

外婆欲语还休。

解语怕外婆同她说起身世,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电话找你。”

解语以为是同学来问功课,连忙走进房间。

对方声音是陌生的。

“解语,冒昧了。”

解语立刻知道他是谁。紧张得手心冒汗,“不要紧,杏先生,我有空。”

他笑了,“你好记性。”

解语坐下来,“杏先生找我有事?”

“没有特别事故,只是想问,你可愿意与我见一次面。”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