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一如来时坐镇如钟,待春归也被两人谨记在心“打包带走”,他们还有一件半途而废的事急需以酒相待。
两双颜色迥异、并排行走的靴子在片片桃花上留下我意已决的足迹,祈冕贞本是想施展方圆瞬移之术的,并拢的双指才刚刚捏了个姿势出来,手腕那处就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阻力,原是南美人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南莛聿视线撒网,环视满地因被风吹而花香四溢的粉红雨,再次和祈冕贞来了个语言无需出/口表达的眼神对视。
懂了,南美人的内心活/动祈冕贞他懂了。
需要施法的功能性手指逐渐回归了平常的惬意状态,腕部灵活转动掌心包/住了南莛聿娇小的手掌,顺/势/趁/缝而/入五/指/相/扣。
指缝与指缝亲/密/贴/合、不/分/你/我的那瞬间,南莛聿的心头似被两人水到渠成的亲/密/感酥得直掉糖渣,又好似新鲜食材在火锅里涮过后吃进口/腔的满/足与回味,玉颊也如地上未曾分解的桃花一般粉的浑然天成。
他并非动/情,而是在演戏,可身体像是被浪漫牵着鼻子走,发生一系列新婚燕尔的变化。
有点讨厌泛滥无机/制的情感波动和动不动就脸/红/耳/根/红的生/理特征。
相较于他在旋涡中飘摆不定的内心戏,祈冕贞的神情和动作可谓是丈夫对待妻子那般张弛有度,无论是给chi身luo体的南美人正衣容绾黑发,还是在外面时时刻刻护在他身旁五/指/相/扣,都俨然一副老夫老妻历久弥新的日常相处模样。
林间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聚,卷起地面匍匐已久的湿润花瓣,恰巧有顽皮飞落,专为美人的窈窕锦上添花。
“呸!”
锦上添花的美感被这一声“呸”给扭曲破坏,有片桃花从地上飘了起来高度正/中他的嘴巴,就连嫩瓣上的水啊泥啊也跟拖家带口似的趴在他嘴/上/不走了。
短发少年忙抬起另外一只修长的手将他嘴上的泥水擦干净,不是很脏但是很/软。
眼睛微合任由他擦拭摆弄的南美人真的很乖很可爱,或许是冲动战胜了理智也或许是理智说服了克制,祈冕贞果然将所想所念皆付诸实际行动,在南美人未睁开眼睛之前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在嘴角。点点滴滴聚成汪洋大海的情思,只为今日敢作敢当契合名正言顺的关系,不会贪得无厌令人无所适从。
每棵树的gen部和绿冠都积满了厚厚一层桃/色花瓣,特别是属于待春归重现天日的那个凿坑,整得和黛玉葬花似的凄美,坑底是风起就飘舞的桃花。
南莛聿不知道待春归履行缘酒定情义务后还要不要重新泥埋,更不知道坑底的花瓣是否需要扒拉干净,他没了应对此种花/花/场/面的主意,只好求助“万事通”短发少年,万事通这个称呼是他临时根据真人拿版而起的绰号。
祈冕贞言简意赅,废话不多讲,“不用了。”
是待春归不用埋回泥坑还是泥坑里的花瓣不用铲走?如果是两者都不用好歹在前头多加一个字啊,可别说他是预制人理解能力和听读能力不行,“乌鸦精”真的是说话就说一半再多说一句能要他老命似的。
他也懒得去纠结去追问,赶紧把眼前的正事顺利办完才是王道。
名姻牌上镌刻本名完毕要用朱砂掺着血的丹墨描摹字体,进行到这一步南莛聿“窝囊”地流下了眼泪。描摹完毕后树郎接着咬破自己的舌/尖,利用舌/尖往外溢出的血珠将名字从/上/舔/到/下,舔/的时候笔画不能错还不能将过多的唾/液沾到朱砂血字上面,除了舌/尖/血其余的流质都不行,否则前功尽弃。
极度考验树郎们的静物耐心和知识水平。
此过程比较肉麻,所以也有个肉麻的大众名,名为“舌尖上的爱情”。
当看见自己的树郎探/出/舌/头/如/痴/如/醉/的去覆盖自己混了朱砂血液的丹墨时,平淡的眼神立马转变为惊恐的张嘴。
哎妈呀,这埋汰,他能扔掉这块牌子重新手工吗?
更何况朱砂是有毒的啊……主要成分是硫化汞,进入人体后容易和体内的蛋白质结合并在破核条件下发生化学反应,释/放出能够随着血液循环到处串门的汞离子,会对神经系统生/殖/系/统以及肾脏产生各种损害,从而对身体组织产生不可逆的破坏。
从中医治疗角度上来讲,朱砂也是一味传统药物,在用量方面可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严格遵循规避药物风险的医嘱适量内服,同时告知主管患者内服的朱砂不能持/续/xing长期服用,根据病情程度和个体差异调整朱砂剂量,避免汞在体内“繁/衍/生/息”。
为了让内服的朱砂毒性没有那么凶,会采取“水飞法”等中药炮制方法压实入丸或充装散剂,以利于人体安全吸收,可服用人群不包含儿童、孕/妇、哺/乳/期妇女以及肝肾功能不全者。
对于人类诚可贵的生命来讲,汞中毒人人闻之色变,对于栖美镇和名姻山的树郎们来讲,别说是汞中毒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看对了眼就得往前闯。
“舌/尖/上的爱情”已经解锁百分之百,最后!就是万众瞩目的缘酒缘久环节了。
然而事实天上地下证明,待春归无人敢动。
舔/朱/砂没见半点犹豫害怕,坛中酒却令祈冕贞如临大敌般敛/色/屏/气。
“怎么了?继续啊。”
南莛聿蹲在地上两只手放在了待春归的红布塞上,抬头看着短发少年眉头微蹙道。
浑身被bi炸毛的气质是个人看了都觉得不对劲,短发少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大弧度地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的南莛聿只好不再为难树郎,真搞不懂待春归有什么好怕的,区区一坛酒而已。
等他把坛口大咧咧暴露在面前后,才发觉树郎那副紧张兮兮的炸毛样是有道理的。
那一天,名姻山上的树木都萎了鲜绿的叶片,“受灾”最严重的当属南莛聿亲手栽种的那棵桃花树和旁边的梅花树,地上层叠纷乱的桃花也全都蔫了。
为了拯救名姻山的名姻树种,这酒愣是一口都没时间喝上,祈冕贞没敢告诉南美人早在山洞避雨之时,他因为信赖南美人的酿酒技术就偷尝了那么一小口,结果,再也不想尝试徒有虚名的酒了。话说待春归这味放了一段时间后更浓更酸了,即使南莛聿被酒气熏的眼红喉咙痒咳嗽不止,仍是以身作盾死活都不愿意让树郎喝这酒,待春归这名字现在听来和朱砂一样自带毒性。
没喝之前待春归待春归,坛盖揭开上西天上西天。
黑魔独自赶来名姻山找人,找他的小殿下,刚踏进林中的松针地,眉间蹙起的gou壑能养鱼,特别是嗅到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泔水在仲夏发酵的刺鼻酸馊,眼泪都要“感动”地直往外冒。
枯黄萎靡的山景震撼人心。
谁家的泔水桶炸了!
污染环境污染空气。
被他抓到了女的两/巴/掌,男的旋/风/腿。
“咳咳……咳咳咳……”
他捂住口鼻施法筑起一围屏障,来抵御无孔不入的泔水味,心里则是在庆幸还好没带那位小笨蛋来,否则拖他后腿吵他耳朵扰他心神,是个累赘。
小殿下就在不远处的林间坪地,他能隐约望见小殿下左右踱步的身影,而泔水发酵的酸馊味也是从那一块熏传四面的,是气味发散的中心。
制造“泔水味”的人竟然是小殿下,不愧是……好样的!
站在小殿下旁边抬袖掩鼻的团团转“女子”,应该就是能够让小殿下降低身段卑微示爱的心上人了,待他来好好替小殿下严格把关。
超自然洒脱的灵力果然比空气清新剂还要所向披靡,目之所及黄温渐退,绿意滋长。
祈冕贞抹了把额头上不堪重负的汗珠,被热汗jin湿的后背布料有深色的水渍往外晕透,在全神贯注的净化工作之下出现了抗压性多汗症,黏/糊/糊地贴在体表上的衣物面料让他觉得格外不舒服,南莛聿自知理亏,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为树郎传递因爱而生的呵护。
“我没事,不用这么担心,还没脆弱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放心。”
左手悄悄握住了正为他额头拭汗的南美人,亮晶晶的眼眸中透着看谁都不放在心上的疏离有别,然而,这双疏离有别的眼眸在此刻嵌影出了他的面容和痴迷。
“没关系,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用不着客气。”
此事因他而起,他也未曾想过自己的缘酒竟能闯出这么大的祸,被/握/住的手执意要继续,反正有两只手大不了换过另外一只手擦汗。
两只手皆被短发少年高/高/握/住,适合接/吻。
蜜如钩子的眼神配合小鹿乱/撞的心跳,对方独有的百合体香沉醉了双方欣喜喷/染的炙/热,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柔暧/昧在纤睫微颤间燃起了一场势不可挡的野火。
想要,更多,想要,更近。
那就本心所引眉眼为饵鼻唇为诱。
高高举/握的手垂/歇,揽/腰,出力讨好的手依/偎,环/颈。
近距离变成相切圆,黑魔走了快一半的路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前面两人就这么痛痛快快地/吻/上/了?
没看出来血气方刚的小殿下竟会有耽于mei色的一天,作为月沉魔域未来的继承人来讲,有个红颜知己露水情缘不算什么大事。
“谁!”
祈冕贞虽/吻/得/投入但没有失去警觉,柔情似水下一秒飞刀斩浪。
谁字脱口而出柔情不再,南莛聿也捕捉到了树郎从全身心投入到全身心戒备的肃然过程,一看对面来了位痞里痞气的陌生少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特别尴尬。
黑魔显然也瞧见了他并绽放出一抹颇具深意又特别友好的笑容,唇角微微扬起就见小殿下的脸阴沉的能“呼风唤雨”,笑容立马收了回去只敢低头看脚下,不多问不好奇给别人留个三层的台阶下。
他看见了什么他又发现了什么,小殿下的心上人是一位长得还不错的公子哥,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他家小殿下的怀/抱之中,莫名觉得这副皮囊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且不止一面。
占/有/欲/强的祈冕贞自然不会放任手下直勾勾地盯着南美人,在黑魔脸上的客套微笑刚刚荡起之时就将南美人的小身板挡的严严实实。
一张因情/事/未/散而羞红的脸,彻底埋在了树郎的背部衣物之中,打/啵的事肯定被别人看见了,自知理亏也变成了自知理/羞。
耳畔似有朦胧水汽虚误了身前之人互相往来的对话,听语气树郎是在训人?他想探头去听听他们讲了什么,身体却提不起一点劲仿佛力气被家/暴了,又觉得好困好困站着都能睡着,以背为床。
祈冕贞训了半天黑魔,该死的现在才出现,一出现就对他的南美人淫/笑/抛/媚/眼,黑魔:小殿下冤枉我,脸就长这样不能怪他。
身后人半天没动静呼吸也放轻,祈冕贞察觉到他的无力变化扭头看了一眼立马转了位置,两只手上托着头下揽着腰让他能够睡得不摔跤。
痞气少年面上笑意不显眼里笑意逐渐加深,此次是为了佛龛鬼手一事,他和小殿下见面无需禀明身份其中深意小殿下自会知晓。
佛龛没有问题,鬼手来历蹊跷,并非刻意针对,事发时的前因后果串联在一起竟然是无解之谜。
动机没有,手段不明,其他人相安无事,唯独南美人被鬼手袭击。
莫非……是南美人的劫栓在从中作梗,就如他要闯练的爱生怖轮回一般,里面的秩柱雷火时不时出来刷个存在感然后溜之大吉,下一次再给你来上一脚又躲回阴沟里伺机而动,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般万恶阴险。
待春归之事还未解决,酒到底要不要喝呢?
名姻牌上的字使用了障眼法,图心理安慰。
“咚咚咚……”
陆府的大门被外来者叩响,小琢开门相迎,门外站着两大一小。
“肉/叔/叔~肉/叔/叔~”
小团子拍着手喊道,以为是陆叔叔来开的门。
是隔壁苏府的老爷和爷夫上门拜访,小琢躬身行礼后便请他们入府落坐,喝杯热茶,他以为少爷和苏府的家主提前约好了入户拜访时间,今儿个来正好叙旧。
苏柏昕抱着孩子问小琢:“阿昀在吗?”
小琢双手交叠,答道:“少爷他和树郎去名姻山处理结缘一事,返回府邸无需太久,苏老爷不如进府等候,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那名撇他手的恶劣少年是这么对他说的,要不了一刻钟就能把少爷和少婿一起带回府。
不会让苏老爷一家等太久,少爷和苏老爷的竹马之谊比天高比海深,哪怕不是来叙旧的看在人家抱着孩子的份上,也得请对方喝杯暖茶再离开。
仆人给予的信息好似山路十八弯,苏柏昕和自家树郎对望无言,匪夷所思道:“树郎?阿昀有树郎了?他的名姻牌不是……”
小琢作为总管事家仆不能妄议主子的现状,又怕不说得罪了苏柏昕,只好坦诚对方等少爷回府了再详谈此事。
狐狸树郎从夫郎手里抱走了小儿子苏詹,这会儿的苏詹倒是乖得很,完全不复在家里时的任xing爱哭。
名姻牌废了就是废了,无可替代无法补救,除非重新栽种名姻木,阿昀是怎么缘寄树郎的而树郎又是怎么擢姻阿昀的……
复杂经历要等阿昀回来才能水落石出。
厉桀也是头次听闻“二/婚”这个说法的,有意思。